难得周日明月可以在家休息一下,不用颠簸在外,一心一意陪孩子,给他们做好吃的,明月对生活还是蛮知足的。
这天,刚刚还只是阴天,突然狂风大作,那之前预报的飓风来了,阵阵狂风如海浪般袭来,大雨瓢泼而至,雨珠密密地撒盖着后院,“这一下雨就又不用浇菜了”,明月心里暗暗高兴了一下。
雨下了好一陣儿,她打开通往后院的门,想看看后院的菜地是否被水淹,雨水带着凉气倾刻斜洒落进来。
哗哗声里,地面雨点击打雨水泛出白花花一片,草地已浸在水里,蔬菜们都被雨水淋着低了头,风吹着它们侧向一边,显出被雨水痛打的痛苦状。
狂风里,院子东侧一排普罗旺斯柏树,每一棵如铅笔一样细细高高,笔直地长入高空,在狂风里吹向一边。
明月感觉它们不是看起来像是,而是真的有几棵就要被吹倒了,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一旦吹倒,浅浅的根系就会整棵树连根拔起。
她想象树被吹倒的样子,她得花钱请人把它们运走,花钱买新的树种上,等它们长大。
她不能看到它们被连根拔起,她必须要保住它们。
她关上门,叫着两个孩子的名字,叫他们在家里好好呆着,告诉他们她要做的事。
于是,明月从车库找来几条晒衣服的绳子,把它们系好,她穿上雨披,打开后院门冲入了雨里。
她用绳子围过那几棵严重倾斜的细柏,然后站在雨里,象一个纤夫一样逆着风,肩头背着绳子两头,弯腰用手使劲拉拽着,得帮它们扛住大风大雨,只有到风小了雨小了,树才不会被吹倒。
狂风吹开了雨披的雨帽,雨点哗哗地洗刷着她的面孔,淋透了她的头发,明月倔强地站在雨里,这些难受都比不了她要护下这几棵树的决心。。
两个孩子打开门,出来看妈妈,看到明月站在风雨里被大雨淋的样子,哇哇大哭起来。
明月在风里大吼着叫他们回去,小的依旧哭着,大儿子想了想,他跑回房间,拿来雨披,穿上雨披奔向雨里,不顾明月的吼叫,趟着雨水跑到跟前。
大儿和明月一起拽着绳子,二儿看到哥哥和妈妈并肩作战,不再哭,他只盼着雨快快停。
二儿和哥哥妈妈就这样在风雨里对望着,相互依偎,终于雨小些,风也小些,明月放下绳子,拉着老大跑回家里。
树保住了,没有倒。
又一个周日到了,阳光明媚,明月接到淑仪的电话,她正欢蹦乱跳在院子里忙活着哪,她用沙哑的嗓音告诉淑仪,“上星期日在雨里招了凉,我和老大都感冒了,嗓子还没完全好,”
“树长得太高了,一下暴雨就会倒,我正在院子里锯树呢,把上面一截锯掉。。” 明月嗓子哑哑,可精神饱满。
她三言两语同淑仪挂了电话,继续忙她的活儿。
她踩着梯子爬上去,小心翼翼,扶住树枝,梯子不能倒下来。
她低头看到了一个被飓风吹落的鸟窝,几只小雏鸟落在地上死了,她伤心地叹了口气,她自己的日子都这么颠沛辛苦,她没精力来管这几只小鸟,它们只得听天由命。
一个周日锯三棵,那也要三个星期才完工,希望下一个飓风不要紧着来。
。。。。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
明月一直在交友网站逛,她只说为了练练英文,当然她向淑仪透露:“哎!得给俩孩子找个爸爸,两个孩子没男人陪着不行!。。“淑仪仿佛看到明月自言自语地摇一摇头。
明月真厉害,淑仪从没听她抱怨生活里需要一个男人,唯一的一次,还是为了两个孩子。
也许上帝得知了她的心愿,悄悄给她送来了惊喜。
“淑仪,你看这个人怎样?帮我看看email里送的照片!” 一日,明月惊喜地来了一个电话。
淑仪看了,一个白人,高个子,浅颜色眼睛,她没什么感觉,她的口气透出的平淡让明月吃惊,
“你没觉得怎么样啊?他多好啊!”
她简直不能相信淑仪的无动于衷,她对他一见钟情,那么吸引人的一个男人,她觉得所有女人都该为此人动心。
此时她好像从梦里醒来,原来他压根儿不是别人的菜。
他们的第一次约会是在周末的傍晚,美丽的downtown,摩登的大厦,漂亮的法国梧桐,枝叶遮蔽着餐厅前的阳光,浪漫的晃动的树影,伴着哗哗吹拂枝叶的凉风,舒服极了。
明月站在梧桐树影下的步道上,看到对方大踏步走来,那身影那眼神,与照片里一摸一样,他们四目相对,那份温馨默契,瞬间化作一只茧,将两颗心包裹在一起。
他为她选了一家极高档的餐厅,他离婚了,有两个男孩,他和前妻轮流看护孩子,他在一家公司做部门经理,收入还不错。他对她很慷慨,明月感到,他也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