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不出所料听到汤生家里传出他们的争吵声。
我把家门打开条缝,让自己能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更清楚。以往他俩吵架,多半是荣生气势压人,汤生人比较优雅,说话不多,总显得低声细语。但今天这番争吵显然有违常态,从汤生拔高几分的激烈斥责声中我听出了他的怒气。
“……这么多年我让你受过一点点苦吗?我努力工作提供给你这么优越的生活环境到底是为什么你有认真考虑过吗?你什么时候珍惜过我的善意,什么时候尊重过我对你的关怀?你瞒着我又去参加竞标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每次都拿出这种保护者的姿态教训我!我不愿意让你这样供养,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来对我好。你说我不尊重你的意见,你又几时从内心中尊重过我的想法?你总把我当小孩子,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觉得是幼稚,不屑一顾,不值一提!竞标的事以前没有成功连累了你我心有亏欠,但这次不一样,我的艺术修为和设计思路都完全不同了,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我相信它可以成功。”
“你了解这个社会多少?以为仅凭艺术和思想就能行得通吗?竞标是要花钱的!”
“所以我去打工赚钱了。竞标的事没告诉你,是因为我本来就没打算用你的钱。这次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你不用操心。”
随后我似乎听到荣生开门出来,汤生追到电梯口仍是怒火未平。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给我回来!”
“我必须去打工了。好不容易图纸的部分都完成了,还剩一个月的时间我要集中把模型做出来。这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坚持完成它!”
“所以你就大半夜跑去夜店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荣生见他这么说,语气冷了几分:“原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对我连人品上的信任都没有?我赚的钱每一分都是干干净净的劳动,不是你想的龌龊。”说罢也不再理会汤生的拦阻,强行离去。
我隔着门缝看着汤生一个人被留在电梯口,写满愤怒的面庞简直就像变了个人。
远生走过来,直接把门关严了,对我说:“看来是你把整件事情都告诉汤生了?”
“我能忍这么久,已经算很对得起对荣生了,他本来有什么事也不该隐瞒他的爱人。”
自从他们吵架以后,我发现了一个很明显的转变,就是汤生基本不太过来厨房做饭了。
原本我俩都是差不多时间下班,他为了能够按时给荣生做饭,也几乎从来不出去应酬。但最近一段时间,汤生银行里的业务似乎突然就增多起来。他开始频繁地晚归,经常性地加班和外出活动,晚饭几乎不会在家里和荣生一起吃,偶尔撞见他回来,西装上也都闻得出明显的酒气。
于此相反,我倒是隔三差五就会看到荣生在厨房里做饭。但很明显,他没有时间像汤生那样精工细作,往往都是随便给自己煮个面条或者拌个沙拉之类应付了事。而且看得出他十分吝惜时间,几乎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做完饭,站在厨房里随便吃上几口,再以最快的速度洗碗刷锅结束战斗。
我当然知道导致这一切情况转变的根源,就是汤生想以冷落和置之不理的态度驯服他桀骜的小美人儿的。
可惜小美人儿似乎铁了心死扛。他又恢复了每天到我家报道的习惯,不过时间仅仅控制在我做晚饭的一小时左右,往往都是带着刚刚做好的模型或者3D打印图和远生一起推敲完善。这回我和荣生两个都很知趣,我尽量不去占用和干涉他和远生忙事业的时间,他一看到我摆上晚饭也会主动地立刻离开。
不过我很清楚他能做到这么自律,并不是完全妥协于我的强硬,而是因为他每天晚上八点都要去打工。夜店里的八小时工作意味着他下班时间基本是凌晨四点。这样的作息时间我不知道小美人是怎么顶住的,因为很明显,即使他早上回来,也不可能有充裕的时间好好补觉,而是要抓紧白天里的时间疯狂为竞标的最后一部分工作收尾。
我看到他每天带过来给远生看的那些模型和图纸仍是一丝不苟,但一张俊脸上却带了明显的疲惫,有时候能看出大大的黑眼圈,白净的脸上偶尔还泛起淡淡的青色胡茬,看着挺让人心疼。
有好几次,远生都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他的辛苦,劝我留他一起吃晚饭。
但我一想起他之前和我吵架,就没法装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更何况作为汤生默认的“同盟军”,我也不敢去破坏他的驯服计划。于是,每次看着小美人儿行容憔悴,俏脸失神,我却还是以“家里没菜”或者“我没做他那一份”,狠心把他赶出去。
未完待续……
(文中涉及演员形象借自网络,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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