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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小说《维也纳变奏曲》013——他生命散发的熊熊烈焰,也坚定了我跟着他的信心

(2016-04-29 22:42:29) 下一个

 

点击此处欣赏《维也纳变奏曲》广播剧 013

 

我们终于决定租一处新公寓是在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虽然打的是为远生练琴考虑的旗号,更主要的,经过这两个月甜蜜的二人世界,我已经再也不能容忍那个黄毛鬼佬再次回到我们的生活,与我们合用卧室。

 

寻找房子是一项复杂而且耗费时间的事情。本来我想交给中介公司代办,但远生坚持我们自己联系房主,自己谈价钱,虽然会浪费掉一些时间,不过无论从满意的程度还是价钱方面都会更划算些。

 

我们会趁着辗转于各个待租房屋的间隙时间,讨论他的新曲子和小说的思路。寄生在他的精神净土中,哪怕世界末日,我都浑然不觉,强烈的充实感让我无暇思考眼前 生活将要面对的重重困难。而他,也因为有我的时时陪伴,显得激情澎湃。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我们凭借仅有两个人塑造的小世界,抵抗着外界的一切寒冷。断绝一 切退路,只拥有彼此的状态,竟成了一种莫大的幸福。以至于我们时常会在看房子时辜负初衷,忘情地说话而忽视了房主愤怒的目光。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的三个月旅行签证终于过期,顶着被警察抓获的危险,我开始了没有合法居留身份只能去打黑工的生涯。

 

 

好在奥地利这个地方是非移民国家,移民局的力量远远没有美国等移民国家强大。平时走在街上,从来不曾有人无故盘查身份,检查签证。没有合法签证卡的影响也只限于不能办理医疗保险、银行卡,不能买机票、车票这些小问题上。

 

总之,我的形象气质在任何人看来都和非法移民不搭边,和远生住在一起,根本就是两个乖乖的小留学生,绝对的守法良民。顶着他的身份租房子、看病、买车票什么的也都不是难事,甚至我俩还利用补办大学学生证的空子给我也搞了张学生证,平时带在身上,就是个有效的身份证。倘若有时间,还能享受进出大学随意听课的福利。

 

几个月时间一过,我已经完全熟悉了维也纳的生活方式,原本的提心吊胆,也演化为心安理得。于是摆在眼前的最大问题,就是如何赚钱。

 

在维也纳,即使像远生那样作为国立大学的正式留学生,政府允许打工的时间也非常有限。除了假期,每周打工的上限无非就那么十几个小时。而像我这样连正式身份也没有的人,无论做什么工作都属于黑工。

   

维也纳的大多数工作都是循规蹈矩,没有老板会愿意雇佣黑工。因此那些没有身份的中国女人,集中的工作场所就是各大按摩院,虽然收入不菲,但这些名为按摩实则带有色情性质的工作,当然不是我能去选择的行当。于是,那些为节约工人开支而愿意冒险雇佣黑工的中餐馆,成了我唯一可选的范畴。

 

   

为了能攒够租新房子的钱,我同时兼职几份工作,维也纳大大小小的中国餐厅都留下了我的身影。远生也在繁重的学业压力和艺术创作之外,为生计奔忙。在维也纳这个艺术之都,想靠艺术本身赚钱是相当困难的,连路边卖艺的街头艺人,都有可能是个大隐于市的音乐家。所幸远生的钢琴技艺着实高超,还是间或能找到一些在教 堂、婚礼、餐厅伴奏或者陪小孩子练琴的的机会。但这一类工作对他而言显然和艺术毫无关联,因此这些钱赚得极其卑微而痛苦——耗费在艺术之外事情上的时间让 远生真切感受到生命在流失,一滴一滴的,更何况那些时间真是他熬掉健康为艺术节省出来的。

 

    (感谢吴洪涛先生的原创插图)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当我到他身边时,这种状态会有所转好,至少我能多为他赢得一些休息。但事实证明,因为我的工作能力不强,体力也不行,加上老板的苛刻和欺压,打黑工赚来的钱十分有限。远生的压力也因为我的到来徒然增大。

 

远生说:“这些我都已经想到了,只是你一直很乐观而已。”

   

对于这样的局面,他的确是充分预见过。在我们都还没到奥地利之前,他就想到了,包括我的局面,他的局面,以及所有所有能够出现的问题。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正在住院。我至今都记得有多少代表着不同观点的人从各个方面劝说他放弃赴奥的计划。

   

钢琴表演艺术本身,就是一个胜者为王败者寇的行当,远生选择的事业,必然是这种极具挑战性的,而且在文化障碍、语言困难面前,他依然毫不留情要自己参与到这种人生竞技中,并且目标只有一个,胜出。

   

真正了解远生的人,是不会认为他的目标过于自大——因为他为了要聚集胜出的实力,这些年来付出了太多努力。但很多人仍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人生选择。他 在国内最好的音乐学院毕业时,已经可以为自己赢得很多表演和赚钱的机会,孤注一掷的拼搏根本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更何况,任何人看了他当时病体沉重的程 度,都会害怕他在国外的岁月会拼掉性命。

 

 

但是,他自己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的决定。任何一种意见都没对他发生过作用。

 

作为爱人,我自惭形秽,深知这样的远生,是我永远无法齐肩的,是我永生都要仰视的。我生一点点小病,就会长久地赖在床上睡觉,可是他无论处于怎样一种生命状 态,都会永不停息地思考,深受其苦,也自得其乐。他对于药和医生从来都很仇视,对于病床和营养品也是同样的抗拒。他不听医嘱,偷偷把药藏起来,住院时也敢 大着胆子熬夜,还很自信地对我说:“听他们的诊断,早就活不起了。我也尝试过听话,有时候病得实在怕了,稍稍配合一下治疗,结果就是病情反而更加严重。究 其根本,是因为我的脆弱,遭到了自己的鄙视,生命值就会每况愈下。医药根本都是无用功,人只有坚持相信强大的自我意志,才能克服恐惧,战胜病痛,我每一次 都是这么挺过来的……”

   

我的天,除了他,我没见过任何一个不相信现代医学的年轻人!

   

那个时候的他的境遇,已经远远超出一个二十几岁的人能做出决断的范围。生命场如此脆微的时候,要坚持的除了理想,还有爱情。他因为坚守着对于我们爱情的郑重 承诺,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放弃我——纵然是任他如何优秀,也不能带给我在维也纳的陪读身份已成事实,他也不肯放下执念,在病床上辗转着留学、跨国婚姻、偷 渡、生孩子等种种我能去奥地利的途径。

 

  

有的时候,执念过强是一件害人害己的事情,但有的时候,惟有强大的执念,才会让人勇敢而有力量。

 

他生命散发的熊熊烈焰,也坚定了我跟着他的信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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