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26日从夏威夷的欧胡岛出发,经过十二天半的航行,海韵载着我们一家四口来到了位于太平洋正中的珊瑚岛国--马绍尔群岛共和国(The Republic of the Marshall Islands (RMI))。 马绍尔是由二十七个珊瑚群岛环(Atoll)和五个珊瑚岛组成,虽然占海面积近一百万平方英里,但高出于海面的陆地面积只有七十平方英里左右。全国人口有近六万,其中将近一半人居住在首都玛吉露(Majuro)。
玛吉露生活很方便,货币是美金。很多人能讲一些常用英语。岛上只有一条路,从头开到尾,只有几十公里。有出租车,无论远近,每人每次75美分。我最喜欢的是洗衣店,交给她们脏衣服,几小时后取干净的,每锅仅三美元,我第一次去就洗了5锅!有一个超市,东西基本上应有尽有,大部分是从美国空运来的,贵是贵了点,但还能承受。岛上还有一个新建的电影院。
当然,我们辛辛苦苦航行了五千多海里,不是为了在这里体验西方化的海岛生活。
听说马绍尔人在太平洋岛民中以其非凡的友善著称,特别是居住在几乎与世隔绝的外岛的岛民,尤其淳朴好客。所以,在办完一切手续后,我们在第一时间内出发了,去外岛体验一下真正的太平洋岛民生活。
前往奥鲁岛(Aur Atoll)
2008年4月12日一大早,在马绍尔群岛首都玛吉露的机场,接了从温哥华飞过来的婆婆,买了很多蔬菜和水果,当天晚上就离开首都,开夜船前往奥鲁岛。
明月高照,一夜顺风,六十多海里的航程很快完成。到达奥鲁岛时,天还没亮,就在珊瑚环外围徘徊了2个多小时,等太阳出来后,才小心翼翼地按另一个航海漫游者斯巴克所给的标码进入珊瑚环内的泻湖(lagoon)。
进口很窄,暗礁密布。听说有不少船在这进口处触礁船毁。我们很紧张,出动全体船员进泻湖:我和大儿子子虚站在船头瞭望,小儿子无虚爬到桅杆顶上观察暗礁,婆婆在船中间传递信息给掌舵的船长Max。
半个多小时后,顺利通过!
我们在一个大岛屿前抛了锚,海湾里已有三四艘舤船停在那里,都是来这里参加奥鲁岛庆祝独立二十周年的庆典。
奥鲁岛是由大大小小十几个岛屿串联起来组成的环型群岛(Atoll)。这些由珊瑚礁形成的岛屿只高出海面数尺,岛上最高的东西是椰子树。人口数量约五百多,全部住在群岛中的二个最大的岛上,小岛无人居住。
这里平时也没什么通讯工具,一个与首都联系的无线电台常常不工作。每年有近十条私人帆船来此漫游,那是他们与外界接触的主要渠道。
独立节庆祝
2008年4月14日,是奥鲁岛独立二十周年的节日。
一大早,我们就驾着小船上岸去了。小船还没靠岸,就有一大帮小孩子跳进水里,前拉后推地帮助我们靠岸。
这些孩子具有太平洋岛民深棕色的肤色,明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和灿烂的笑容。他们对子虚和无虚特别感兴趣。也许是因为大部分航海漫游者是退休老人,偶尔见到小孩子尤其兴奋。物以稀为贵吧!我家的二个儿子看到一大群同龄人也很兴奋。他俩已有九个多月没有与孩子玩耍了。一上岸就跟着他们跑得无影无踪了。
我和 Max,婆婆一行三人在岛上漫步闲逛,这里的成人也很热情,Ikowee(马绍尔语:你好,欢迎,再见。直接的翻译是:你是彩虹)此起彼落。
岛上洋溢着节日的气氛,有二个壮小伙子各拿着一根长树枝作锅勺,在一个直径有一米之大的大铁锅里煮几十个鸡。炉子是地上挖个坑,坑里烧着柴。小伙子汗流浃背,喜气洋洋地把一大桶酱油到进锅子里,顿时香气扑鼻,令人馋涎。
事先听有经验的航海漫游者说,今天的午餐是由岛民提供的,作为礼貌,我们最好带点聚餐食品,与大家分享。我做了一大锅中国香腸蛋炒饭,还爆了二袋玉米花让儿子们与小孩子分享。我们被告知,岛上的孩子牙齿普遍不好,可能是吃多了pandana(一种水果,咀嚼有甜汁,甜汁吮完后,把渣子吐掉。有点象吃苷蔗),所以我们不要给他们糖果吃。爆米花不伤牙齿,而且很受欢迎。
大约十点左右,庆祝典礼开始了。在教堂前的广场上,全岛男女老少全聚在这里。我们十来个航海漫游者被安排坐在教堂门外右侧的长椅子上,地方领导人坐在左侧的长椅子上。
一队穿蓝制服的警察扛着国旗在由众人齐唱的国歌声中阔步入场,并在歌声中升旗。
接着岛长用马绍尔语及英语宣布庆祝典礼开始。请东群岛链酋长讲话(马绍尔群岛国是由东西二条群岛链组成,奥鲁岛属于东链)。
酋长是一位看上去六十多岁,一头花白头发,很有绅士风度的老人。他用马绍尔语和纯真的英语欢迎大家来参加庆典。言简意赅地讲了马绍尔的历史。最早是德国殖民地,二战前夕成了日本殖民地,后来又是美国殖民地。二十年前的今天奥鲁岛宣布独立。
午饭是盛在由椰树叶编织而成的盘子里,丰富又美丽。岛民提供的有鸡肉,海龟肉,沾着椰丝的米饭团子和烤山芋。航海者提供的意大利通心粉,小面饼,色拉,还有我的中国蛋炒饭。饮料是新鲜的椰子汁,原汁原味地在椰子壳里供人享受!
下午的主要项目是比赛。
男人们比足球,由奥鲁群岛中最大的二个主岛之间比。队员们打着赤脚,在场上奔跑踢球,双方的啦啦队欢快地大叫,不管是自己赢球还是输球。
男孩子比的是把一个椰子夾在两腿之间奔跑,既要跑得快,又不能让椰子掉下来。子虚和无虚也试了试,没走二步椰子就掉了。得第一名的男孩叫老二,与子虚差不多大,不仅体育好,而且很善交际,英语也很好,没几 分钟就与我的俩个孩子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女孩们表演的是以拍手为乐器的演唱。她们活泼且缅腆,拍着唱着,就咯咯地笑得唱不下去了。虽然听不懂当地 语言,不知她们在唱什么,但被她们自娱自乐的欢乐情绪所感染,也会情不自禁地跟着她们傻乐。
教师泰雷
泰雷是个三十几岁的壮实汉子,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彬彬有礼,是奧鲁环礁群岛(Aur Atoll)的学校老师。我们是在奥鲁岛参加他们的庆祝独立的活动时与他相遇的。他对我们祖孙三代同船很感兴趣。当他得知我婆婆已经有七十八岁时,惊讶地说:“你可是奥鲁岛上最年长的!” 这里平均人寿年龄是六十几岁,七十以上则是“古来稀”了,目前岛上有一七十二岁的“长寿妇”。
泰雷热情地邀请我们到他的小岛上去玩,我们当然求之不得。
那天,泰雷和他十岁的儿子雷萌带着十几个青椰子作饮料,登上了海韵。雷萌开始有点害羞,话语不多,只是甜甜地微笑着,明亮的大眼睛掩不住对我们游船生活的好奇。我的二个儿子看到有小伙伴来访,非常兴奋,没几分钟就和雷萌嘻嘻哈哈地玩在一起了。
泰雷的小岛离全体岛民居住的主岛约三海里。这个小岛是他祖先留下来的,占地面积约一二亩。岛上主要是野生野长的椰子树。平时他也不来,每三四个月来一次,收集椰子,运回主岛,取出椰肉,晒干然后卖给收集商人。每次收入约七十美金。
当海韵悠悠地漂近泰雷的小岛时,我们顿时被这个世外桃源迷住了!
白沙滩环抱的岛屿上,一片郁郁葱葱的椰子树。蓝天白云倒影于绿宝石般的海面,蓝绿色的海水深深浅浅地涂画着海湾。形态各异的珊瑚礁,在清澈见底的水里,点缀着这幅梦境中的热带风景画。
船一抛锚,我们就迫不及待地随主人去浮潜(snorkeling)。这水底的世界更精采。
泰雷说这里的魚太多了,要看珊瑚,得把魚赶开才能看见,事实证明他并没有太夸张。
五彩缤纷的热带魚比比皆是,仿佛一伸手就要碰到它们似的。可能是因为这里的鱼很少受人类的干扰,自顾自地忙碌着,根本无视有好奇的另类趴在水面上窥视他们。每个珊瑚礁就像一个小村庄,各式各样的鱼在珊瑚丛中穿梭溜达。有的笃笃定定地漂来漂去,从容优雅地思考着鱼生;有的急急忙忙地东跑西窜,交头接耳地传播谣言?我最喜欢的是天使魚,象动画片《寻找妮莫》(Finding Nemo)里的妮莫,在柔软飘逸的软珊瑚林中抓迷藏,很是天真可爱。
这里的珊瑚千姿百态,以其淡定的底色, 任凭色彩艳丽的海藻,海贝,海葵等来点缀,最艳丽的是马绍尔海区特有的巨贝(Giant Clam),大的有一尺多长,张开大口,炫耀着带着莹光的绚丽内涵。
泰雷教 Max和我的二个儿子怎样在水下射魚,雷萌潜水拣了很多异常漂亮的大海螺送给我们。
晚饭后,泰雷又带着Max去抓龙虾,才二个多小时,泰雷就抓了八个大龙虲,Max一个也没抓到。看来龙虲也不是那么好抓,得有经验。这里的龙虾是着彩龙虾(Painted lobster),每一个都是一幅漂亮的画,真是名副其实。
在泰雷的海湾住了二天,我注意到泰雷和他儿子从来不说不,不知道这是他们的文化习惯还是他俩随和的脾气。比如说吃饭时,每次问他们还要不要添加饭菜,总是回答“还要一点点”。我每顿饭都尽量做得很丰盛,但是,他俩吃得很少,主要吃白米饭,给他们的菜只吃了一点点,结果大部分剩在盘子里,倒海里喂魚了。大概是吃不惯我做的菜,又不好意思说。雷萌唯一喜欢吃的是用微波炉爆的玉米花,故把微波炉叫作爆米花机。
回到主岛后,泰雷又给我们送来了一个巨大的章魚,说是听说中国人喜欢吃章魚,他就用自己捕捉到的魚与别人换的。
我们很感激泰雷的热情好客。唯一能回报他的是帮他修理他的钓鱼杆,送给他和他的家人一些小礼物,并请他们全家来海韵做客。由于泰雷父子前二天住在海韵时吃得不多,我对自己的烹饪技术不是太有信心,开了罐午餐肉(因为在岛上的小卖铺看到有卖),这下子好象蛮对他们父子俩的胃口,幸好泰雷的太太和泰雷的弟弟更喜欢我的中国香腸炒蛋,而且泰雷的太太把自己盘子里的饭菜基本上全部吃完,令本厨感到欣慰。三个男客人照例剩下大半盘子饭菜倒海里喂魚。难道这是他们的文化习惯?
感谢欢送会
在离开奥鲁岛之前,得知岛上的妇女要为所有前来参加他们庆祝活动的航海漫游者开一个感谢欢送会。感谢他们义务给岛民做了许多好事。由于航海漫游者都比较能干,又有工具和被用零件,更主要的是有互助的精神习惯,所以远岛岛民的漁船马达,发电机,无线电台的安装维修保养,以及一些常规水管,门窗的装修工作等都是由来玩的帆船主人义务承包的。我们没有参与这些义务劳动,无功受禄,感到很惭愧。我们唯一的贡献是送给岛上的孩子们一些书,送给鱼民们一些鱼钩等。
感谢欢送会是在岛长的家里举行的。由岛长的太太,也是泰雷的妹妹,主持。房子里空空蕩蕩,除了几个放衣服的塑料框子,几把塑料椅子和几张睡觉的席子,什么家具都没有。岛长太太手捧一个四弦琴(ukulele)似的乐器,带领十几个妇女载歌载舞地唱起马绍尔歌曲,虽然听不懂她们唱什么,但是深为她们的脸上笑靥和舞蹈中表现出来的欢乐喜庆之色所感动。
有趣的是房间里只有岛上的妇女和小孩,成年男子都站在屋外,彼有点女尊男卑的意思。
歌舞结束后,妇女们给我们每人带上马绍尔特产:由树叶和贝壳编制的美丽项链和头冠。地上还有一大堆手编的艺术品,木瓜,南瓜,椰子等,是由各家各户贡献出来的礼物。
每艘船的船长也发了言,除了感谢,还介绍了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很多周游过世界的航海者都说奥鲁岛人的热情好客是世界上罕见的。船长们的发言由站在门框外的泰雷翻译成玛绍尔语。我听到泰雷在翻译Max的发言时用了一个英文词great China(大中国),估计是在说我是从中国来的,情不自禁地把胸脯挺得直直的,想必到过此地的中国人不是太多,咱可得表现点国家代表的形象。
很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