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初,我跟随已经在德国的老公留学读书。老公当时住在学生宿舍。因为那时读大学的学生很多,而学生宿舍比起私人住房要合算得多,所以学生宿舍的位子非常紧张。对于先要过语言关的我来说,更是没有可能得到自己的宿舍位子。
作为权宜之计我暂时住到老公的房间里。这是座外观看起来像一般居民房的建筑,坐落在森林地带,共有四层楼再加上一个地下室。房屋的入口在整幢房子的中间,楼梯将所有的房间分成相对称的两部分。每层楼左右各有十四间约十四平米的单间。每十四个房客公用两个厕所洗澡间和一个厨房,中间是一个大的会客室,供所在楼层的学生吃饭、聚会用。
因为和老公住在一个房间,感觉就像是“黑户”,总是选择没人的时侯小心翼翼地使用公用地带。但天算不如人算,总有碰上别人的时侯。那天,住老公对面的B姑娘好奇地跟老公打听我是谁。当她知道我的身份后,便建议老公找管理员说明情况,多交一份水电费,我就会成为宿舍的正式居民了。老公将信将疑,但还是照做了。这之后,我的身份就被“洗白”了。
B姑娘在给了老公建议以后,一直期待着我的闪亮登场。但虽说是成为光明正大的宿舍成员,我们还是尽量在人少的时间出现,做好了饭端回自己房间吃,省得打搅别人。终于B姑娘憋不住了,逮着个机会问老公,为什么我们的吃饭时间总是跟他们的不一致。老公老老实实地说明原因,结果B姑娘回答道:“你们怎么会打搅我们呢?住学生宿舍就是人越多越热闹。”
一句话让我们改变了生活习惯。从此,我们跟大家热热闹闹地挤厨房,热热闹闹地一起在会客室吃饭。热情的B姑娘总是跟刚开始只会用德语说“你好”的我手足并用地交流。当她得知我的德语考试还有听力部分后,主动提出可以帮我练习,这让当时的我受益匪浅。
一年后我通过了语言考试,顺利地成为大学生,但还是没有自己独立的房间,此时学生宿舍的位子依然紧张。这时住老公隔壁的学生告诉我们,他毕业了,即将离开学生宿舍。老公找到管理人员,请他把这间空出来的房间让我住。管理员回答说,因为我已经住在学生宿舍了,属于享受过福利的人,空出来的房间只能给从未住过学生宿舍的人。老公无奈而回。我们决定寻找大一点儿的房子搬出去。两个人同时在一个房间里学习会相互干扰的。
就在我们四处找房子的过程中,有一天B姑娘告诉我们,不用找了,管理员找我们,可以把那间空出来的房间让我住。我们很诧异,她得意地告诉我:“我和A还有C三个人拿到我们楼道里所有人的签字,说只同意你住到那间房间里,其他的人概不接受。”
就这样,我正式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