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一会收拾头发,一会找他的手,一会把腿搭在他身上,一会看手机,一会叹气,终于他忍不住打开了床头灯,把枕头竖起来,头靠在床头,笑出声,微弱昏暗的床头灯下我分不清这笑是关切的笑,还是嘲笑。 " 来,来,到我怀里来,你这是有什么心事,快来跟我说说,我给你好好的开导开导!" 这下,我能分辨了,这语气,明明就是嘲笑。
" 你说我明天是穿什么衣服才好,粉色,绿色,黄色,还是蓝色?" 我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右手搭在胸前。
他握着我的手," 你们这女人啊! 我还以为是多大个事呢? 人家结个婚,至于兴奋成这样?"
"未婚的女孩他们肯定大都会穿粉色系,晓美妈妈估计也会,你要是系个粉色领带倒是不太符合你的气质,不够沉稳。绿色,黄色裙子我都有,可是有可能太招摇,不如选深蓝色吧? 你穿这个色系的西装和领带稳重,我穿这个颜色也显得低调沉静,那我就吃点亏,穿深蓝色好了,再配珍珠首饰,整体和你也很搭。"
"什么叫吃亏? 你跟着老子只会少吃很多的亏!"
我坐在教堂的第一排,当音乐响起,晓美和他爸爸进来的时候,我们全部扭头往后,我左手握着她妈妈,右手握着他,心跳加快,紧张,眼泪止不住的打转,这气氛实在是让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妈妈已经掏出纸巾来,显然比我更激动。 这等待了十年的结合,的确是非常的不容易。有多少人能够在溜达了一圈后还能找到曾经的爱人。她妈妈当年就老是找我打听KEVIN的各方面消息,一直认为他是个非常优秀,家庭也非常好的男孩子。不能忘记,当年在机场送KEVIN的情景,俩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不愿分离。男的是踌躇满志,一副展翅高飞,对未来世界满怀憧憬的神情,女的是一副依依不舍,又由衷喜悦的忧伤眼神。
吃完第一道鱼,男人们都出去抽烟透气,闲聊了。我们几个姐妹凑在一起,晓美妈妈过来把我右边的椅子朝我靠近,把手搭在我的胳膊上,语重心长用哀怨的眼神望着我" 谨言呀, 你的这个朋友怕是年纪不小吧? 大你15岁有吧?"
我一时不知如何答复她,坐我对面的子墨和晓美却哈哈大笑。 显然她的妈妈把这理解为声援,于是," 阿姨跟你说,这找朋友,年纪差别大了还是不行。俗话说得好,少年夫妻老来伴,你这差距太大,老了你怎么办? 生儿育女怎么办?你这伺候个老头子,没有几年好光景的。女人眼光要放长远。"
"你真是喜欢瞎操心!" 晓美对她妈妈说。
" 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就是经验少,这一看明显就是个二婚嘛! 没看到有几个半路夫妻过得好的!总是遮遮掩掩,各怀鬼胎,过不到一起去。趁着年轻条件好,选择余地多,找个年纪相仿的不是少一些麻烦? 你们怎么老是喜欢把个事情搞得那么复杂? 到时吃了亏,失悔都来不及。"
那边已经开始上红肉了,子墨说," 我出去喊他们进来! 您慢慢的,好好给她教育教育!"
晓美妈妈瞟了一眼已经到门口的几个男的,拍了拍我的右手说" 你自己好好想想,看是不是那个事? 等下有空我再来慢慢跟你们说,我这都是经验之谈!" 看到叶其位走过来,火速的离开了我们这桌。
这时李平又跑过来蹲在我的椅子旁边,伸着头跟我小声说要提前走,我很是诧异。问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这么不识趣,不留到最后。他掏出手机给我看,又是一张年轻女孩的照片。说是已经聊了很久,好不容易这几天有空想去波尔多见面,如果顺利的话把女孩明天带过来。一来一去这又是一千多公里,既然他已经有此打算,我也只能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这激情与冲动,也是令人佩服!
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已是深夜,总体比较顺利,大家都比较尽兴,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也算是美好的重逢。我们拥抱祝福新人和他们的父母,与大伙一 一告别。
车子刚走不多久,叶其位就开口" 这个KEVIN 应该不是个什么好鸟!"
" 你又知道?"
"老子看人还需要半天?跟他说几句话就差不多了!"
" 嗯,我也总是有这个感觉,总觉得他靠不住。 但是,这不是各花入各眼,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麽?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他们认识很多年了,也不容易,她感觉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 我发现,你这交的都是些个什么朋友啊,这一个个的,就没个把靠谱的!"
" 嗯,是的呢! 就你最靠谱! 我倒是要看看你交的都是些什么高大上的正经玩意,衣冠禽兽!" 我鄙视加藐视的答复他。
" 好! 好! 好! 我错了! 我又错了! 我嘴欠! 老子读书的时候是优秀学生干部,工作了年年是先进工作者,到了你这就是狗咬刺猬,束手无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你就是老子的心头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拿你没辙。等下回去给老子乖乖的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