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d red wine you make me feel so fine
You keep me rocking all of the time
Red red wine you make me feel so grand
I feel a million dollars when you’re just in my hand “
“Red Red Wine” by Bob Marley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红葡萄酒的呢?
在游过美丽的三藩市许多次之后,有一天,偶然间就想起应该去那帕谷探访。
三月的一个早上,从硅谷开车,穿过金门大桥,一路向北,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就到了。那帕河水缓缓地从桥下流过,宛如一条轻柔的缎带,在朝阳下泛着光。过桥不久,这路就分岔了,向右拐就是进入那帕谷的路。一条不太宽的双行道。或许是早春的缘故,路上的车辆并不多。
路边或是平地,或是山坡,绿草青青,间或看到大片不知名的黄花白花。有时一片绿地上,有许多簇拥在一起盛开的芥菜花,也是黄色的。沿着加州二十九号公路,弯弯曲曲,就走进了那帕谷。刚开始时,路两边还有一些绿色的树林,渐渐地进入谷中,路两边就慢慢地开阔起来。路边低低的栅栏内,是一些连 到远处山坡上的葡萄园。排列整齐的葡萄树修剪得大小尺寸也相似,每棵葡萄树看上去也就一米高左右的样子,带有一个不圆不方的树冠。虽是三月,淡绿色的树上已经长满了浅褐色的枝条。成片的葡萄园,绵绵不断地出现在路的两侧,间或有一些路将葡萄园分断。路边除了街名的牌子外,多有箭头标出通向某个酒庄。有的葡萄园栅栏上有小小的所属的酒庄标牌。或是在路边,或是在远处,偶有房屋像是住家,多是酒庄的品酒展厅,或是酒庄的设施建筑。据说,那帕谷的充足阳光,特别的山地土壤及带着海雾的空气是这里出产美酒的重要因素。
大部分爱红葡萄酒的人,当然是会喝红葡萄酒的。英文中有那么多特别的词语形容这些人。汉语呢?叫酒者?
一种人只是喝红葡萄酒,会去喝、喜欢喝、半认真喝;另一种人是去喝且懂得红葡萄酒的人。我只属于前者而已,知道的葡萄酒的知识只有小半瓶子那么多,而且喝也喝不了半瓶,喝得多是较普通的大众酒。后一种人是比较会喝的,如品酒师一样,会有许多的讲法,且有机会喝到许多名酒。他们从法国波尔多、勃艮第到意大利派特蒙、塔斯堪尼的名酒,一直喝到新世界的那帕谷价钱不菲的藏酒。
沿着弯曲的公路开,在左手边会看到一家叫罗伯特蒙大维的酒庄。罗伯特蒙大维酒庄的品酒厅周围的景色,如同其赤霞珠酒瓶上的图标一样,门前是一个喷泉,后面是半墙上开着一个半圆的门洞,稍远处有塔楼,更远处是延绵的葡萄园山坡。
这个酒庄断断续续也有超过半个世纪的历史,罗伯特蒙大维的父亲最早是做水果生意,包括把葡萄打包送去意大利造酒,这听上去简直不可思议。罗伯特蒙大维从斯坦佛大学毕业后加入了家族造酒业。他发誓要造出可以与法国、意大利经典葡萄酒比美的好酒来。虽然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现代市场营销的策略使得罗伯特蒙大维成为最成功的那帕酒庄之一。酒当然得好,在与法国顶级葡萄酒的大赛中,品酒师们在对无任何标记的葡萄酒品评之后,罗伯特蒙大维的酒庄居然胜出。多年后,酒庄出售的市价超过了十亿美元。
开车不能喝酒,如果现在就喝几杯,可能不合适吧。那就先不品酒了,买一瓶几年酒龄的罗伯特蒙大维的赤霞珠吧。
再往前直走,经过多家酒庄后,看到了在左边的萨特尔家族酒庄。二层小楼,楼后就是葡萄园,远处又是山坡。噢,这就是那家出产白金粉黛的酒庄了。那是一种半甜清香粉色晶莹的美酒。从以前第一次在一家意大利餐馆试过之后就记住了这酒,很特别。
这酒庄提供免费品酒,因还有开车,只能小啜几口而已。询问招待人员白金粉黛是白葡萄酒还是红葡萄酒?回答是:红葡萄酒。这回答让人纳闷。酒庄人员就娓娓讲述了这酒的来历。原来,几十年前,当酿酒师特瑞其诺先生在酿造红金粉黛时,有一次酒的发酵过程缓慢,看上去还似果汁一般。过了一个星期,再品尝,这酒带着淡淡的甜味,粉色透明,味道还不错。可这一千加仑不像红金粉黛的酒,怎么处理呢?那就瓶装后叫白金粉黛算了。没想到,这酒一炮而红,天下成名。大概运气就是这个意思吧。
开车再往前,已到圣海伦小镇。进入一家礼品店询问附近哪家饭馆比较好。这个两间房的小店,整个是个酒文化的集结,有关于酒的各种书籍、图片、用具及纪念品。墙上挂着各式开酒瓶的器具,起码有五六十种。印象最深的是一个桌子上架着像传统显微镜那 么大小的铜制器具,看上去又像一座小铜炮。询问之下,才知是一个开瓶器,价格是三百美元。
游到这时已过了中午,看到马路对面饭馆有人在摆在树荫下的小桌子上用餐。那就在这个叫做大草坪农场餐馆吃个早午餐吧。这个餐馆其实是附属于同样名字的酒庄的。餐馆外藤萝虚掩,绿荫环绕,有几棵柠檬树上已结成黄色的果实,栏外一排长着小绿叶的葡萄树,或开着小小的白花或簇拥着欲开未开的浅粉色的花蕾。夫妻俩落座之后,先是一人一块小蛋糕,我点了一杯血色玛丽鸡尾酒,一盘小酥饼加上叫做久久牌的香肠卤、炒鸡蛋。妻子点了一杯叫末莫莎的鸡尾酒,一份农家本尼迪克熏猪肉、本楼辣酱、炸土豆。伴着微微的清风,二人对饮,慢慢地享用这简单的美式农庄早午餐,亦是一种良辰美景。
用餐之后,信步在酒庄葡萄园的林荫道上走走,种植得整整齐齐的葡萄树成行成片,一直连到远远的山坡上,许许多多白色或稍稍染上粉色的花朵,陪着绿叶,如同一幅展开的简朴的乡村画卷。
从小路上转过来,拾阶而上,是一间由老式圈棚改成的品酒室。室内的木质梁柱透着年代经久之后的棕色或褐色,配上悬挂在墙上的农耕用具,不由地让人感到对土地的亲近。
介绍品酒的是一位看上去五六十岁样子朴实的男士,一边听他对酒庄的酒作介绍,一边品味这里出产的红葡萄酒及白葡萄酒。轻轻晃动酒杯,醇香清幽入鼻,这酒味道也还不错。
过了些时日,对于那些品过的酒的味道,渐渐地变得难以描述。倒是那一天与这位素不相识的酒者的对话却记忆犹新。刚开始的对话,不过是那些陌生人聊天时的客套话。问我们从哪里来,干什么工作。他告诉我们,他是退休以后来这里做这个工作的。因为喜欢红酒,每天一边喝酒,一边与来自天南地北的客人聊天。之所以搬到这里住,一是喜欢这里的天气,一年的平均气温摄氏二十多度。二是喜欢这里的环境,四季山青水秀,夏季的白天或许游人如织,但一到夜晚,多是安安静静,夜灯几盏,无行车之声,倒是偶然邻居家狗叫的声音听得真切。当时就想,这地方该不是桃花源的翻版吧!
那次从那帕谷回三藩市的路上,已在计划下次再回来的行程。一定会在这儿住几天,每天登上脚踏车,流连忘返地再品尝几家酒庄,才能过瘾。
虽然,那帕谷是不可能常去的,但那帕谷产的美酒并不难买到。有一天晚餐时,开了那瓶罗伯特蒙大维的赤霞珠,这紫红色的葡萄酒香气袭人,口感饱满丰厚,极微的苦涩中略带黑豆果甜味。再一看,这酒也有四年酒龄了,那酒的微妙变华,让人有好的红葡萄酒存过四年就跟一个才俊少年上过四年大学毕了业一样的想法。再想想,也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言词去赞美这红酒了, 倒是想起了鲍勃马莱唱得那首略带忧伤的红酒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