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巳久的木心美术馆,由陈丹青主持开馆了。读过木心的文字,画好象没有。开馆的文章,几张别致的,不中不西的,水墨山水长卷,没透视无散点,太湖石的韵味,超时空的思维,仿佛天外来客,有意思!看木心的画,去乌镇吧!
戴着礼帽的木心,清澈儒雅的眼神,牢狱之灾,生活品味依旧,美食、咖啡、黑呢大衣和手杖,古典文化加点洋味,陶冶出沪上特有的"老克腊","万宝全书缺只角"般的无所不知,贯通而透彻。陈丹青的叙述...... "艺术使我活了下来"静静地飘过,木心与文字、墨迹慢慢地重合在了一起!未曾见过的木心,仿佛是我熟悉的老人。
民国时代的上海,文化与教育的黄金时期。亚洲最繁华的都市,吸引来淘金的"冒险家"。十月革命和二战,逃来贵族和犹太人定居。移民城市,再加上大量的外国人,巿民们,连拉"黄包车"的都会几句"洋泾浜"英文,教钢琴、小提琴的老师都是"洋人",许多学校用英文上课。如此多元的生态,由江南雅致的古典传统,结合开埠后,传入的西方工业文明,产生独特的"海派文化"。三、四十年代的电影、美术、广告画和音乐,同世界水平同歩发展,并不落伍。当年的孩子们,普遍有中国古典文化的底蕴,加上西方的科学技术,自然培养出"学贯中西"的人材。
上海石库门弄堂中,蜡地钢窗的洋房里,穿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的父辈们,说一口流利英文,文理兼备的长者不少。记得,汪伯的闲聊,水墨山水、达.芬奇、中世纪、巴黎的印象派与毕加索......从易经跳得神曲,又到圣经,再到米开郎其罗的"创世纪", 上下千年无所不通,比美院的美术史,生动有趣得多。汪伯理工科出身,是个工程师,对艺术只是兴趣,让我佩服的是他的博学与贯通。
文革后,他带我到陕西路、南昌路口的"蕾茜"吃西餐,一道道菜上来...... 怎么用刀叉,这是什么菜,怎么做的,如数家珍。上班时,他是领导,我想也是一本正经,艰苦朴素。在家里,博阅群书,古典音乐,还烧得一手好菜,不比饭店的厨师差。他出国访问,不带翻译,因为不需要,他的英文有童子功,水平如同教授。上海滩,曾经藏龙卧虎,随着老一辈仙逝,再也没有如此亮丽的风景了。
海派文化到我们这里,出现了断裂。如同陈丹青所言:在木心面前,我就是个赤膊的"小赤佬"。我们这代的专家教授,专业上都有一套本事,缺乏的是上一辈柔软的博与通。是少了"通识教育"吗?是苏联分得太细的教育体系的错吗?我不是专家,我不知道。看看电影导演张艺谋与李安,张霸气十足,李柔如棉花...... 李安的电影,柔中有钢,各种题材,从中文到英文通吃,而张艺谋...... 不谈了,看看电影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