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68年吧,记不得了,造反派借助7.20事件和中央文革支持,把百万雄狮搞垮了,继而分为二派,争斗不止。不知何时,抢枪开始了。先是抢各单位武装部,发展到冲军用仓库,大抢特抢,但现在想起来,抢到的大部份还是些旧货,不是正规军队的新枪。
院子里大一些的男孩,也去抢了。记得他们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放抢回来的高射机枪,枪声震耳欲聋,退下的弹壳有一元硬币粗细。有几个还在我家门口的空地试扔手榴弹,手榴弹可能很老旧了,在屋里只听到啵的一声,但弹片却把隔壁邻居家的窗户炸破了几块。他家老爸当兵出身,马上知道怎么回事,出来大骂土匪,几个坏小子早溜了。
一天去毛毛家里,毛毛与我同龄,三,四岁就在一起玩的朋友,他把我叫到他父母的大房间里,鬼头鬼脑从什么角落里摸出一只左轮手枪,说是他哥弄回来的。我一下就兴奋起来,拿过枪来摆弄,问他有无子弹,他说子弹他哥藏的严实,没找到,一听就知道是撒谎。毛毛赶紧转换话题,说他知道小弟他哥大弟(与毛毛哥一伙的)抢回了不少子弹,若有兴趣,我们可去窃一些回来。
我俩一拍即合。小弟家在院子的另一头,住平房。他家房子较小,屋里搭了个阁樓,兄弟俩睡在阁楼上,阁楼上有一个小小的气窗,常开着。小弟也是我们的朋友,从小练举重,肌肉发达,人却是迷迷糊糊,特别喜欢睡觉。我俩断定,小弟决不敢偷他哥的子弹,瞒着他是必须的,时值夏季,小弟睡午觉也是必须的。接下来的事情就 straightforward了。选定一天,小弟他哥和毛毛他哥外面革命去了,过了正午,午睡时间,我两从隔壁墙上爬到他家屋顶,由气窗入,小弟正呼呼大睡,很容易就发现了子弹,散的放在一个蓝子里,还有整的一盒盒的不少。我们俩装了屉满钵满,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沿原路退出。
子弹有了,干啥用呢?想一想嘛用也没有,放在家里危险,父母发现了也不得了,那就打开把火药取出来看看呗。开始用钳子搬手啥的,很困难,后来发现在窗户插销座上一捌,弾头就出来了。里面的火药有球型,园柱型,还有菱形小粒。我俩跑到大学生宿舍后面,有个小小的运动场,单杠双杠,无人,将火药撒成细细一条线,绕来绕去,一点火,嗖嗖的就烧没了。弹壳有底火,架树枝叶烧爆。弹壳记不得怎么处理了,弹头亮晶晶的,看着赏心阅目,留着。
后来呢?后来我早忘了这事。有天保卫科的干事找到我妈,说你儿子有子弹(估计毛毛somehow 招了),我妈吓得四处找到我,我才记起我仍留着那一袋子子弹头,翻了出来,交了,就此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