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蓑烟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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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穿越W市的火车

(2015-04-27 07:47:06) 下一个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如果不是停水,那一天,她就不会在下午一点钟的时候出去买菜,如果不是附近开了一家新的超市,她就不会经过那座桥,如果不经过那座桥,她就不会停下来去看那辆火车,如果不停下来看那辆火车,她就不会遇到他。

        天气晴好,下午的阳光也正温暖,风掠过脸颊与发梢,拂得人心里一阵俏皮的酥痒。这世界上每一件事情的开始和结束都有着它的时间表。

        穿越W市的火车每天下午两点二十分经过那座桥,全程四分半钟,风雨无阻。

        他每天固定在火车过来之前来到桥上,看着那列火车经过,然后离开。那一天,他来得有些晚,火车已经走过了一半。

        她走到桥中央的时候,火车正没头没尾地在下面叮叮咣咣地穿越着。猛地,像是听到了某种召唤,她突然之间就什么被吸引住了,然后放下手里大包小包的水果和蔬菜,侧过身子去看火车。当火车过尽,她收回目光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几步之外正俯身栏杆朝下张望的他。

        他看上去得有五十多岁的年纪,形象有些邋遢,头发斑白得厉害,鼻梁上玳瑁边的眼镜显得有些过时,T恤上过多的褶子让他看起来象是刚刚从睡梦中爬起来一般。但即使如此,从侧面望过去,疏朗的五官轮廓也暗示着他曾经有过风华正茂的岁月。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低了下去,诧异地掠过他那双握住栏杆的手,准确地说,不是握住,而是搭在上面。那双手的每一只的四个指头都偏向小指,近端指骨间关节的过度屈曲及远端指骨间关节的过度伸直,呈现出极其不自然的钮扣畸形。

        "类风湿性关节炎。"他扭过头来冲她微笑。

        她被人窥到心事般地倏地红了脸,忙不迭地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


        "没关系",他满不在乎地耸肩,"习惯了"。


         她更加不安起来,准备离开。


        "你喜欢火车么?"他大概是看出了她的企图,很快地问。


        "不喜欢。"她近乎冲口而出的答案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为什么?"


        "我小的时候,每到放假,爸爸或者妈妈就会带我坐火车去另外一个城市看爷爷奶奶。因为他们俩只能有一个带我走,那就意味着我要跟另外一个分别一段时间,而当我的假期结束以后,我又不得不跟爷爷奶奶再次分离。每个旅行的两端都是泪眼汪汪的依依不舍,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伴随一生的深藏在潜意识里的不安全感,在以后成长的岁月里,随时有可能被任何一点星星之火勾起来构成燎原之势。所以火车对于我来说就是伤感的载体和标志。"


        她的思绪显然被他的问题带回到了过去,定格在某次出发或者返回的时光中。片刻,她甩甩头,似乎在为自己的回答做进一步的肯定,"不,我不喜欢火车。"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又问。


        "不知道。"她皱皱眉头,"冥冥中象是有谁拦住了我的脚步,也许是这铁路两边青葱的林木让我有沉静下来的感觉吧,这跟我印象里车窗外的景象大相径庭。当年我们的火车下午三点出发,第二天早上五点钟到站。半夜里,我常常会在懵懵懂懂当中醒来,窗外是漆黑的一团,不时地有铁轨上蓝色的指示灯一晃而过。那种清冷的色调加重了我心里的不安和惆怅。而这里。"她伸手指了指桥下,"你看,多么地赏心悦目。"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面对一个陌生人,竟然说出这许多话来。是因为他的声音么?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沉稳而安静,让她忽略了他外表上的不和谐。她是感性的,一点点细节的美好便能障住她观看世界的全貌。还是因为大家同为异乡客,既陌生又熟悉的缘故?


        "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把同样的问题抛回给他。


        "我和我太太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火车上。"他说。


         每个故事的缘起都与某种事物有关,这个事物从此便会烙印终生。


        "我们是在大三返校那年的火车上认识的。她正好来月经,裤子已经被氤湿一大片,狼狈不堪地因为肚子痛而蜷缩在椅子上无法站起来,车到站的时候,是我把她抱去医院的。"


         噢,原来还是英雄救美。她的嘴角微微向上扬了一下。


        "后来她没事了,大家约出来聊天才发现她的学校离我的很近。我是学建筑的,我太太学的是精算。那时候的她,不漂亮但是很耐看,温柔娴静,善解人意,既理性又感性。"

 
       要来了!她暗想。这种说法的背后预示着爱情的最终变质。是她有了外遇么?还是他?


        "我们大学毕业各自进入了让其他同学都羡慕的大公司,一年后结了婚,两年后有了女儿,买了房和车,每年外出旅行数次。毕业五年,我们来到W市,先后找到了合适的工作,买了一座独立带花园的大房子,很快还清了贷款,没有太大的经济压力,只有很多很多等待实现的梦想,过着令人羡慕的日子。"


        嗯,前面铺垫得越是顺利,后面的结局往往越是难堪。她想。


        "我的病有很长时间了,本来就是免疫系统的障碍,但只要不过度劳累是不会发展得太快的。我原来每天生活得很悠闲自在,没事儿时练练气功,这个病便维持着很少发作。可是你看看现在!"他突然在她眼前晃了晃那双严重变形的手"你能想象这双手每天要花多少功夫才能画出一张又一张的设计图纸?即便是在电脑上完成,也是一件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他有些激动,声音随之提高且颤抖了起来。她看着他因为情绪的波动而颤动的双颊有点紧张。他自觉失态,挥了一下手。


        "我太太的工作也很忙,但是她很热爱种植也很喜欢小动物,我们家的前庭后院种满了鲜花,她还打了一排排的木箱,培植了各种应季的蔬菜,每天下班回来无论多么疲惫,第一件事情一定是去给花和菜浇水。她还养过一只猫。"说到猫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显地黯淡了下来。


        "神仙般的日子啊!"她由衷地叹道,"这不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么?"


        "你先生呢?"他指着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问。


        "哦!他在另外的城市工作,我带孩子在这里读书。"她被他敏锐的观察力和突然转变的话题弄得有些慌乱。


        "嗯。时间与距离,生命中两个无形的杀手。"他眼神有些恍惚"不过有的时候,距离反倒更能让人感到心安。"


         他的生活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很想问,终于还是忍住了,还是等他自己说把。


        "你觉得自己幸福么?"他问。


         这个被无数人提起过的问题听上去有些可笑,但她还是仔细想了想,然后回答,"我觉得挺幸福的啊。"


        "那什么是幸福呢?"


         她哑然。幸福只是瞬间的心里感受,真的很难用语言去定义。况且每个阶段对幸福的需求都有所不同。从物质到精神,欲望才是真正的主宰。


        "来到W市后,我们有了儿子,比老大小五岁。"他刚刚的问题更象是在问自己,所以并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就接着自述起来。


        "是吗?那多好啊!儿女双全!"


        "你喜欢孩子吗?"


        "噢,这个..."她有点语塞,低头停顿了几秒钟以后,她抬起头直视他说,"说实话,我直到现在也弄不清楚这个问题。没有孩子的时候,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别人都有,就觉得自己的人生里也该有一个吧。等自己有了以后,刚开始是特别喜欢的,小宝宝们真的象天使一样。后来就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了。"


        她顿住了,觉得思路有点不太顺畅。


        "我太太很喜欢孩子。"他说完沉吟半晌,"喜欢到失去了理智。"


         她愕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儿子在一岁的时候查出了癫痫,很少有这么小的患者,我们去过很多医院,让很多医生会诊过,他们都说这个病治不好,也不知道到底能活多久。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是有机会放弃的,可是我太太坚决不肯。为此我们全家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他看着她,脸上居然带着一抹微笑,这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自从我儿子得了这个病,需要人二十四小时的监护,我太太就把工作辞了,每天除了带儿子四处求医就是上网查找一切有关这个病的资料,只要是没有尝试过的不管行不行都要试试,连求签问道都做过了。家里的一切开销甚至家务活儿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我的手变形得越来越严重,西医说没救了,早晚得坐轮椅。中医说降低压力,坚持气功还是可以恢复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停顿了几秒钟:“我自己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这么多年啊,我也不知道还能撑下去多久。”


        这么艰难的抉择,她自问若换做自己是否能如他太太般坚定执着不肯放弃,在道义和现实中摇摆,虽然难以启齿,但脑海里的答案最终还是否定的。


        “那现在呢?你儿子好点了吗?”她问。


        “犯病的次数比从前少多了。”


        “那不是很好吗?”她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眼睛里甚至泛出点点泪光,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不过半个小时的光景,这个陌生人的生活便深入了她的心灵,“这说明你太太没有白费苦心,你们的付出是有回报的啊!”


        他被她话语中带出来的激情感染了,从兜里掏出一只深棕色的钱夹,打开来。钱夹有些年头了,边角处可以看出磨损的痕迹,但是皮质很好,像他本人一样,都是曾经有过辉煌的。


        “这是我们结婚周年时我太太送我的礼物。”他眼睛垂下去盯着手里的钱包,睫毛微微跳动着,一面抚摸着一面似乎陷入到某种回忆当中去了,连嘴角都泛起了一丝笑意。


        说实话,他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暗自算算,他应当不过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便有如此沧桑的外貌和一颗疲惫不堪的心。


        “你看,这就是我儿子。”他把钱包递过来给她看,里面夹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姐弟俩。姐姐黑黑瘦瘦的,看上去六七岁的样子,站在后排,半侧着脸看着前方;小男孩却是白白胖胖,四五岁大小,粉装玉琢的,正张开双臂笑眯眯地讨抱,根本看不出他的身体里隐藏着那样的恶魔。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相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后来再回想她明白了,是那个小姑娘的脸和外表,那个小姑娘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神却极其空洞,那不应该是那样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情绪。而且她的外型明显比实际年龄要小许多。


       “这是你女儿?”她指着照片问他。


       “是。”他眼里仅有地光彩迅速地暗淡了下去。“她本来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但是现在被她妈妈毁掉了。”


        她被他语气里深深的恨意惊呆了。


        “自从弟弟得了这个病以后,她妈妈就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我要上班挣钱养家,也根本也顾不上她,这些年里,她几乎没有吃上过一顿正经饭。你看她长得那么瘦小,跟她的实际年龄根本不相吻合,就是在身体发育的时候营养没能跟上的缘故,整天饥一顿饱一顿的怎么可能长好。她开始还跟她妈妈说话,后来她俩基本就没有了沟通,她妈妈的一切精力都放在了弟弟身上,完全成一种封闭的状态,除了弟弟的病,外界的一切对她妈妈来说都是引不起任何兴致,都是透明的。她现在每天下了课也不回家就骑着自行车到处转,直到天黑不得已才回来。比起我女儿来,我所经受的一切根本不算什么,毕竟我是成年人,而她还是个孩子,这样经历对她产生的影响必定会是终生的,影响她的恋爱婚姻,甚至会影响她将来生儿育女。我也知道这一点,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每天也是在心力交瘁中度过,根本无暇顾她。她跟我偶尔还会说上几句。我儿子身体上有缺陷,生命随时可能会受到威胁,可是他得到了他妈妈全身心的爱与付出,他是幸福的。而我女儿虽然身体健康,可是精神上遭受的一切才是致命的,而且这样的伤害是一点点地侵蚀着她点生命,而我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作为一个父亲,我是极其的失败的。”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头越来越低,几乎要埋在臂弯里了。


        “你父母或者她的父母不能来帮帮忙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父亲不在了,母亲身体不好,不能长途旅行。她父母初期来住过一段日子,可是一来语言不通,二来不会开车,出不了远门,周边也无亲朋好友的,老人家觉得寂寞。最重要的是她们最终也无法忍受自己女儿那越来变得越乖戾的脾气,强忍着住了半年最终还是回去了。”


         “其实我女儿不想回家,我特别能够理解,因为我自己也不想,是真的不想,是从内心里生出无限抵触的那种不想。从我家到单位其实也并不算太远,开车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可是我下班后常常会选择绕远路回去,甚至会潜意识里盼望着堵车,堵得越久越好。开始的时候我俩只要碰面就要吵架,到后来大家都累得没有力气再吵了,就开始冷战,我曾无数次下决心要离开,也提出过离婚,我太太说她除了儿子以外什么都不要。说归说,我哪能真那么做呢?她没工作,离婚了让她母子两个怎么生活?就这样吧。”


        “那么,你儿子的病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


        “不知道。医生说有很多种可能性。不过后来回想起来,他有问题是早有预兆的。”他顿了顿,说:“在生我儿子之前,我太太流产过一次。五个多月的时候,查不出原因。我太太为此消沉过好一阵子,后来一直怀不上,折腾了好久,我说算了,我们有个女儿就很好了,不要了,她不干,说什么都要再生一个。后来终于怀上了我儿子,三个多月的时候又出现先兆流产性出血,我太太很紧张,后面大半年的时间一直在家卧床保胎也许是因为得来不易吧,我太太对我儿子的一切都尤其紧张。现在看来,上天曾给予我们警示,而我们却偏偏视而不见。”


        人都是存有侥幸心理的,真正看得明白的能有几个!


        “儿子得病后,我太太也曾疯了一样找原因,最后她竟然归罪于猫。那只猫是为我女儿领养的,在我们家已经有好几年了,我太太本来也是极其喜欢的,可是自从我儿子得了这病我太太就认定这是因为在她怀孕期间家里有猫的缘故,然后她就开始憎恨那只猫,坚持要把它处理掉。”


        “猫身上容易带有弓形虫,孕妇一旦感染,胎儿容易畸形这我知道,猫还能引起癫痫吗?”她疑惑地问。


        “医生说几率不大。可是我太太拒绝相信。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就绝对不能更改。她把全部的愤怒都施加在那只猫的身上,她坚持要处理掉它。”


        他第二次用了处理这个词,她听得浑身不自在。


        “可那是我女儿的命根子啊。尤其是在她妈妈日益冷落她之后,猫就成了她的精神寄托,她除了上学几乎猫不离手,我撞见过许多次她一个人对着猫说话。那猫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变化,只要我女儿不在家就躲在柜子下面不肯出来,饭都不吃。因为我女儿死活不同意她妈妈把猫送走,她妈妈就转而开始恨她。”


        他太太这样执着,猫的命运怕是会凶多吉少。


        果然,他继续说:“终于有一天,猫不见了。”


        “啊!是你太太送人了吗?”


        “不知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厌恶与不耐烦。须臾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问过我太太,她始终不说一个字。但我觉得肯定不只送人那么简单吧。”


        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那你女儿呢?你女儿怎么说?”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哭了一个晚上。我估计她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儿。她的行为表现与她的年纪极度不符。自从猫不在了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跟她妈妈说过一句话。实在绕不过去,她就找我转达。”


        哀莫大于心死。


        “那你太太呢?她怎么想?”


        “她能怎么想,她根本不在乎女儿的死活。猫不在了,她觉得去掉了一块巨大的心病,她觉得她战胜了一个魔鬼,她总是处于亢奋的状态,无论什么,她只要赢。”


        同样是亲生骨肉,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女人有着如此截然不同的态度?要说她爱孩子,看看她女儿的际遇,要说她不爱孩子,看看她又是如何对待儿子的。


        “你喜欢打牌吗?”他突然转过头来问。


        “啊?啊!喜欢啊。”他的问题总是让她毫无防备,她尚沉浸在他女儿和猫的情绪中。


        “我和我太太都特别喜欢打牌,我们的朋友很多,原来常常都会在周末跟朋友聚在一起打上几圈。后来我儿子生病了,我们就只去朋友家聚会但不再打牌了。每次我们带孩子去朋友家玩儿的时候,我太太都会把两个孩子打扮得粉装玉琢的。我儿子不发病的时候跟正常孩子没有区别,三两岁的时候也正可爱。但我太太在我儿子生病后变的越来越敏感,每次去的时候朋友都会很小心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说多了总怕触痛了我们,于是去朋友家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我们的生活圈子越来越窄。”


        可以想见他的生活前后变化得有多么大。


        “我原来下班还会跟朋友一起喝点小酒什么的,说说心中的苦闷,开始朋友还劝我还听我说,时间长了,朋友不说什么我自己也开始讨厌自己了,跟祥林嫂似的。可是我除了上班回家无处发泄啊。”


        难怪他要对我说这些。她想。对他来说,我是陌生人,陌生人最安全,待转头各自散去,故事也就随风。大约是积在心里太久了吧,才会跟我说了这么许多。


        “遇见你真好。谢谢。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说话了。心情轻松了很多。”


        看看时间,该是孩子放学回家的时候,她提起东西微笑着向他道别。他摆摆手让她先走,自己继续留在桥边对着伸向远方的铁轨发呆。


        这样的生活看不到出路,真正熬人,她暗想,如若换做自己,面对这样有缺陷的孩子,许是另外一番情景吧。


        尚未下桥,骤然的刹车声撕裂了身后的空气,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刚刚好见到他的身影优雅地翻越过护栏,正在向远处优雅地翻飞出去。桥栏边斜停着的一辆黑色福特皮卡挡风玻璃碎成了蛛网。


          是错觉吗?她看见他的脸上划过了一抹微笑。

        穿越W市的火车明天这个时候还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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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苏青荇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横流沧海' 的评论 : 活着都不易。
横流沧海 回复 悄悄话
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被道义绑架,没有出路
苏青荇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颐和园' 的评论 : 苏青荇 2015-04-27 14:28:10
嗯,专门虚化了背景的,只想讲一个故事而已。
颐和园 回复 悄悄话 看不明白这是中国发生的故事还是美国发生的,男主人公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他说自己像祥林嫂,大概是中国人吧。细节呀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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