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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陌松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没有掉下的眼泪忽然一股脑的注满了眼眶,他以为可以克制自己的感情,他以为可以就这样离开,但是直到她的声音传来,他才知道她依旧在自己的心中,她依旧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渴望的人。
瞿陌松明明心里有很多话想讲,可是到了嘴边竟都堵住了一般,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听到艾媛媛抽噎着,又问了一声:“小松,我知道你在听,你为什么不说话?”
“嗯,媛媛,你有什么事吗?”瞿陌松听出自己的声音非常干涩。
听见瞿陌松的声音,艾媛媛的心一下子温暖了许多,她好像害怕瞿陌松会马上挂断似的,喜极而泣,带着些哽咽:“嗯,小松,我想你了!我很难过,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来看看我?”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
“哦,那就好。”瞿陌松听了略感放心,艾媛媛在家就说明不是车祸之类的危急事件,不过瞿陌送还是关切地多问了一句:“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我,我很不好,我没法在电话里说......对不起,小松,我对不起你。”
瞿陌松不敢说话,害怕一不小心接过艾媛媛的话头,自己就再也压抑不住要倾述的欲望。
两个人都沉默着,艾媛媛将红蝎子水晶吊坠拿在手上摸搓着,一阵愧疚之情涌上心头,对自己最好的一直都是瞿陌松,就像现在都凌晨2点了接到自己的电话他不但没有半点怨言,反而还在为自己担心,可是自己却一直那么任性那么傲娇那么不懂事!艾媛媛幽幽地说道:“小松,对不起,我知道我是个不合格的女朋友!”
“不是这样的。” 瞿陌松声音微弱。
“你听我说,小松,我想了很多,心里特别的愧疚,我总是太任性,太自我为中心,你不喜欢我参加选美大赛,我还一意孤行,不肯听......过去我总是喜欢被男生围绕着,好像自己是个万人迷,那都是我的虚荣心在作祟,我从来不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小松。”
电话这头的瞿陌松怎么也没有想到艾媛媛的午夜电话竟然要说的是这些,那么多年来,他无怨无悔的守护着她,呵护着她,她原来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眼泪顺着眼角默默地流下来,瞿陌松感到既悲伤又欢喜。
“很多次我和姐妹们逛街都叫着你,其实不是因为我希望你陪着我,而是因为我希望让别的女生羡慕我有一个肯为我花钱的男朋友,我总是想尽办法让你买单,包括还强迫你给那些姐妹买单!”
“别说了,那都是我自愿的。”
“小松,你真好,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就连我的爸爸妈妈也总是给我压力,催着我赶快解决个人问题,顺利移民好把他们都带到国外来过安稳日子,你知道吗?我本来不是那么喜欢钱的,可是爸爸妈妈花了那么多心血养育我,他们一直对我有很高的期望,让我不得不一个劲儿的往钱眼里钻!只有你,小松,从来都不苛求我做任何事。你容忍我,爱我,每次我总是跟你抱怨生活中的琐事,一说就是老半天,还不许你插嘴。可是我从来不肯听你的烦心事,我真是个自私的女孩,从来也不懂得帮你分忧!”
“不,不,你是个很好的女孩,那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小松,你来接我好吗,我想现在就去你那里!以前你想让我陪着你不要走,可是我只想到自己,从来不管你的寂寞和思念。现在我懂了,我错了,我改,我要好好的对你!过来接我吧,我不想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我好害怕!”
瞿陌松的心咯噔一下,差点儿脱口而出回答说:“好的,我现在就来,媛媛,你来接你!”
但是,瞿陌松环顾着四周的黑暗,把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现在终于到了该摊牌的时候,这里不再是艾媛媛记忆中的高档公寓,自己也不是过去那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公子。他一直害怕艾媛媛不会接受自己家庭的变故才悄悄躲开慢慢远离,现在面对艾媛媛的呼唤,瞿陌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必须和盘托出真相,没有再拖延的可能,他一直害怕艾媛媛会嫌弃自己,瞿陌松的心跳得更快了,只要艾媛媛能够接受他,接受一无所有了的瞿陌松,他发誓要将她一辈子捧在手心,永远爱护她,珍惜她,陪伴她,守护她,不离不弃,生死相依!为了她他什么苦都能吃,工作再累再苦也没有关系,只要她愿意接受一个这样的自己。电话里的艾媛媛听起来那么情真意切,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也许艾媛媛能够接受一个不再是富家公子的瞿陌松呢?
艾媛媛在电话那边又催促地问了一句:“小松,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来不来接我?”
“媛媛,我有点事情要告诉你....”
“你有新的女朋友了吗?”艾媛媛警觉地问。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瞿陌松艰难地清了清嗓子,才鼓足了勇气,说道:“前两个月我家里出了一点事情,我的父母在国内都被双规了。”
“啊?~~~”艾媛媛尖叫了一声,她的大脑飞转,希望把双规两字的真实含义搞明白。
瞿陌松急切地解释说:“不过,媛媛你不要担心,我的爸爸妈妈已经帮我把学费交清了,我现在打了三份工,可以自食其力,豪华公寓已经被我退掉了,换成便宜条件也不错的地下室。媛媛,相信我!我愿意努力工作,我们毕业以后可以先找专业工作然后想办法申请移民,我们一起好好工作,很快就可以在加拿大贷款买房,建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家,只是要委屈你陪我吃几年苦.....媛媛,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就是你,我做梦也想娶你为妻,你能够等我吗?”
这次轮到艾媛媛沉默了,攥在手里的水晶吊坠一个不留神,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好几瓣,好像破碎的心,红艳艳地流着血。一切迷雾忽然消散了,艾媛媛的柔情蜜意顷刻冷却,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她还以为瞿陌松是不喜欢自己参加选美才不冷淡自己的,没曾想事情的背后是这么可怕的现实!她本来计划着实在不行回到瞿陌松这里也不错,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千金难买有情郎,何况瞿陌松家境也还可以。但是如果瞿陌松的父母都被双规了,那情况就大大的不一样了,艾媛媛完全懵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的眼睛落在床单上,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开得正娇艳,她瞪大了眼睛,盯着娇艳欲滴的花朵,一步都不能走错啊,徐总的话又回响在耳边,女孩的花只有一季!
电话两边又一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谁也没有开口,瞿陌松心情忐忑地等待着,好像有把刀悬在他的头颈上,就等着艾媛媛发出最后的宣判....
过了很久很久,瞿陌松才鼓足勇气试探着:“媛媛,我现在可以过去接你吗?”
“让我想一想,我再给你打电话,现在累了,先睡了!”艾媛媛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又好像在应付公事,也不等瞿陌松回答,就将电话咔哒的一声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