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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岁白人邻居找亚裔女欲 四度梅开(中)

(2016-06-21 20:49:14) 下一个

    86岁白人邻居找亚裔女欲 四度梅开(中)

      

  我回家告诉先生今天毛里斯请我喝午茶的动机,同时,问先生有否70岁左右单身女人可以介绍?先生说:寻找几个二三十岁的单身女人还容易,找七十岁老太太真难,除非去找朋友同事单身妈了,但是,朋友同事知道我们管这种闲事,都会觉得我俩脑子进水了…… 被老公取笑了。

   尽管如此,我在给中国亲戚朋友打电话闲聊时,还是忍不住提起了这件事,问他们是否有合适的女人可以介绍给毛里斯先生,他们回答我:七十岁左右单身女人会讲英语,几乎都是专家教授级的人物,人家退休金都用不完,日子过得好好的,干嘛去伺候86岁走路拄拐杖的洋老头?不会讲英语的单身老女人有的是,有些人为了生活愿意岀来,但是,她跟洋老头在一起,如同鸡跟鸭关在一个笼子里,话都讲不通,能过日子吗?再说,万一人家飘洋过海刚到美国,洋老头突然挂了,你叫那老女人怎么活啊,无亲无戚的! 我也被国内亲戚朋友取笑了一顿,而且还挺刻薄的……

  我打消了替毛里斯介绍対象的念头,但是,又觉得见到他不好交代,于是,开始躲避他, 每天去取信前,先跑到楼上卧室,往窗外看去,毛里斯是否拿着信走了……邻居住在一起,想躲避真的很难,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还是常常在超市、马路上碰到他。他见到我,会把Shopping Cart推到旁边,停下来,与我聊天,他喜欢讲美国政治、经济、股市、社会现象,会指责当今饭店服务质量越来越差,远远不如当年他开餐厅时对客人的态度,会指责他不被人家隆重接待服务,愤愤不平……我感到,不管哪个人种,人老了,都会有"九斤老太抱怨一代不如一代"心态。谢天谢地,他没有提起要我介绍对象的事。
    有一天,他特别激动地告诉我: 下个月,有一个女人从外州过来看望他,她是他四十年前的老情人,她还念念不忘他,常常打电话给他……他给我讲述了四十多年前他们相爱的故事,他说他现在非常激动,等待着她的到来……"四十年啦!……"他感叹道!他把四十年前的老照片找出来,刚刚去商店翻印了一下,他要和她重温旧梦……毛里斯说到老情人时,眉飞色舞,精神抖擞,红光满面,看上去象个热恋的年轻人,他把印出来的照片拿给我看,我真是被美呆了:神仙般的情侣相偎在一起翩翩起舞,在举杯对饮开怀大笑,在白浪沙滩上你奔我跑……毛里斯看中的女人个个是绝代美人!我替他由衷地高兴,趁机说道:"如果她也是单身,你叫她搬过来住。"他哈哈笑了,夸我这是个好主意,说:他会试试。
    一个月后, 有一个礼拜,我没有见到毛里斯,我知道他和老情人在相会……我暗暗替他祈祷,希望他们永远在一起,也 卸了我心中负担。可惜美景不长,女人年纪大了,儿女在老家,不愿意再搬迁。
   毛里斯又恢复了老态,天天吃力地推着Shopping cart去购物,有时候,天突然下雨了,他仍然慢慢地吃力地推着车在马路上行走,我看见后,会过去替他打个伞,帮他推推车,他万分感谢,一定要拿车上买来的巧克力、蛋糕之类的东西送给我,作为回报。
   从前,我们家附近有几处马路人行道铺着碎石子、泥土,很脏很难行走,有一天,我发现人行道都铺上水泥了,商店饭店的台阶都作了改进,可以让残疾人轮椅进出自如。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毛里斯,也为他高兴:他去超市购物,不用再费尽力气把Cart 推上台阶,他听了,洋洋得意起来,告诉我:这都是他的功劳。去年,他给市长写过信,要求市政府改善这里街道脏乱差现状……市长是他老朋友,从前法国餐厅的老客人,后来,市长亲笔给他回信,表示市政府会采纳他的意见……
   毛里斯是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我表扬了他,竖起大拇指:"你了不起,为社区做了件大好事。"他哈哈大笑,又向我吹牛:某某大公司CEO是他老朋友,州政府哪个官员也是他老朋友,甚至有国会议员以前也常光顾他的法国餐厅……每当这时候,我总是仰着头认真地听他吹,脸上带着敬意,可内心充满了同情与怜悯。我发现,他一吹牛,精气上升,忘了时间,越吹越来劲,苍白的脸色有了红润,看上去年轻许多了,老年人会吹牛,说明心态还不老,自认为还很有价值。
   秋冬季节到了,对老年人来说,都不是好季节。我做Part time 工作,每天中午回家吃饭。我有个习惯,吃完饭,会去Safeway 超市外面南墙走廊下散步,晒晒太阳,然后,买点东西回家。没想到,那里竟然也是毛里斯常去的地方,他的房子被小区那棵参天橡树挡着,一年四季不见阳光,房子内寒气沉重。老人渴望阳光与温暖,于是,不得不常坐在这里南墙石凳上晒太阳、与人聊天、打发时间。南墙走廊是块风水宝地,阳光灿烂,人气旺盛,除了进出超市购物的潮流般客人,还有许多闲散人士,包括退休老人、带孩子的家庭主妇、失业者、甚至无家可归者、乞讨者……
   毛里斯见我也来散步,高兴得很,热情地招待我,要我坐在他旁边,他甚至把他自己的垫子抽出来让我用,怕我坐石凳上受冷。他常常捧着一大叠纸在写在画,告诉我:他今天又创作了几首诗,他要念给我听。面对这个充满热情和灵感的老人,我尽管身体疲惫很想午睡,还是坐下来耐心地聆听他的诗,这是他最幸福的时刻了,他展开浑厚的富有魅力的男中音,朗诵起来,尽管有点吃力,随着诗歌的节奏,他还用手比划着……读完后,他知道我英语理解力有限,再逐字逐句讲解诗歌的内容和象征意义:他歌颂爱情、歌颂生命,对从前美丽生活的描述、对法国故乡的怀念、对母亲深深眷念……有时候,他用法文写作,用法文念给我听,他毫不在乎我是否听得懂,只要我听着,他就高兴。
   毛里斯只顾着自己念诗,他哪知道我难堪的处境!这里是乞讨者 最钟爱的地方:坐靠在南墙下,晒着暖和和的太阳,身上挂一块牌子:Help me!  穿流不息的行人会源源不断地扔钱给他们,并且出手大方……于是乎,常常有乞讨者过来坐在我隔壁行乞,胸前的纸牌子从垃圾箱里捡来的,大到足以挡住我半个身子……我想挪动一下,离他们远一点都不行,因为石凳上都挤满了人……
   我左耳聆听毛里斯吃力地朗诵着词藻华丽、内容陈旧的诗,右耳响着乞讨者可怜巴巴地向行人诉说种种不幸、请求帮助声……思绪翩翩,常常会想到两者之间的共性:他们都是极度的"贫穷"!只不过一个是在恐惧孤独寂寞与死亡的精神层面,一个还只在寻求最基本的物质,总之,高贵者与低微者都想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这么一想,心存怜悯,常常耐着性子坐在他们中间,听着极不和谐的人生两重唱……
   有时候,毛里斯诗念完了,我会指着身边半个纸牌说:"我成了半个'乞丐'了。"
   他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太风刺幽默了……他是个有教养的人,懂得尊重女性,站起来,与我交换位置,让他坐在乞讨者旁边。
   就这样,我成了毛里斯诗歌的忠实的粉丝,他读完诗,抄写到一张自制的精美的卡片上,上面写上我先生与我的名字,下面签上他的大名,送给我。
    有一天,他请我帮忙,下个月,他约了医生看病,问我能否用车载他去医院。我说我去公司看看我上班的日程,再回答他。我倒是愿意帮他忙,但是,怕自己车技不好,曾经被警察吃过罚单,吊销过驾照,汽车又太小,塞不进他大个子,带着他不安全。回去与单位同事一讲,他们都说我不能帮这个忙,万一老人在半途中出点状况,他的儿女可以告我,我要负法律责任。唉,在美国做好人好事也要小心呢!于是,我不得不向毛里斯说实话:我帮不了这个忙。
   老人是个君子,很能理解我的心情,他说他自己想办法,找其他人帮忙。虽然他这么说,我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失望与担忧:象他这么大年纪,他的朋友绝大多数都已经离世了,存下的是需要别人照顾的,儿女不在身边,亲戚没有,他去哪儿找人帮忙?……
   毛里斯真能找好地方。热天来临,他躲进Safeway 超市内角落里,那里有几张桌子,让顾客休闲吃东西,他常在那里写作、与顾客聊天……有一次,我购物时,见到他,他请我坐一会儿,念一首新诗给我听:是怀念母亲的,顺便他又讲起他的身世:他8岁时,父亲在战争中去世了,母亲经常与上流社会的人交朋友,所以,他也常常被带入参加巴黎的上流社会Party.他从小就喜欢观察贵族们是怎样穿着打扮的,他们的举止谈吐礼节,他偷偷地学着……他母亲很有艺术细胞,会编织各种各样精美图案的桌布,他喜欢画画遗传于母亲……他十分怀念法国故乡、怀念那里的亲人……沉默了良久,突然,他冒出一句话来:"你有没有合适的女人帮我介绍一个,我要结婚。"
   这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他忘记了呢!这么老了,还是念念不忘女人!他还好意思说得出口啊!我心想。我终于犯了许多中国人常犯的错误,直话直说了:"你那么大年纪,恐怕不太容易找到女人。"
   我真正犯了大忌,这一说,极大地伤害了他的自尊心!好脾气的他这次动气了,说:"在美国,年纪大的男人娶年轻女人有的是!比如:Rebert Duvall 与 Luciana Pedraza 就相差41岁,Willian Shatner 与Elizabeth Anderson 相差30岁,Rupert Murdoch 与 Wendy Deng 相差38岁……"说到这些名流老男人娶嫰妻,如同说顺口溜,一大串名字及年龄准确无误地报给我听,我真佩服他惊人的记忆力。

   不对呀……他从前不是说要我帮他介绍个70岁左右的女人吗?今天,他说的这些名流都是老牛吃嫩草啊!难道他越活越花心也要娶比他女儿还小的嫰妻啦?我越想越好笑,控制不住又刺激了他一下:"你说的那些男人都是有钱有势名人,自然讨这些女人喜欢……"    他被我一激,更来气了:"我虽然不是有钱有势名人,可是,我还很有魅力,我会画画,会写诗,会唱歌,很幽默会讲笑话……"说着说着,语气从激昂转入低沉,底气没有了……他知道他拿不出吸引年轻女人的真正本钱来。"我想我至少能活上一百岁,因为我有长寿基因,我的两个堂兄弟都快一百岁了……"他又来了精神,还说他要居家养老.

   我感到内疚,伤了老人的自尊性,想了一会儿,我劝他:"你有两个女儿,搬到她们家去住,或者住在她们家旁边, 让她们照顾你 。"

   他叹了口气,说:他以前去住过,给他们带来麻烦,影响他们夫妻感情了,不得不搬回来自己住……

  我听了心酸,想起他说过,他的财产不分给儿女……大概是老人心冷了。

   强者说: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毛里斯是老年人中的强者, 是个诗人,也是个梦想家,他后来真的认识了一个年轻的亚裔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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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太阳伞 回复 悄悄话 生活中很普通常见的故事在你笔下生花!
多年前我认识个老白人,和蔼礼貌,娶了个墨西哥女,年龄看着相差四五十岁。这两人我见过多次,没有深聊过。一位白朋友对他们很熟悉,说她曾帮助过这对,那时女的在墨,这位朋友电话里帮助他们沟通,老头硬是周折了几年,给这位墨女拿得加国身份。
我头一次见到老人时,他已行走依靠walker,颤颤巍巍。

人生与其孤单终老,还不如帮人帮己,让梅花绚烂绽放!
jun100 回复 悄悄话 老头儿不能打车么?
你为什么要同情他呢?还挤在超市门口要饭的堆儿里听这么为老不尊的一糟老头儿念诗。。。
他那前妻,当年抛夫弃子跟他25年,他还要操心死了也不让她得财产。。他还知道自己能活得长,还想居家养老,还再弄一中国女人,说不定还看上你。。。真是无语。他前妻住在那里大约是出于无奈,只好看着这令人不齿的糟老头作。
pamperedpaws 回复 悄悄话 这个老人家如果去住老人院会很受老奶奶们欢迎,还会为他争风吃醋。
紫竹箫 回复 悄悄话 文笔好,人也善良有耐心。
soft-heart 回复 悄悄话 根据我的体会,这个老人实际上是看上楼主了,只是他知道您已经有丈夫,所以不肯
明确地说。如果您不信,只要稍微挑他一句就可以把他的心里话陶出来了。我说这
话可能被认为不大礼貌,凡是和美国人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会知道,我自己已经
碰到好几次了。
chenchen02 回复 悄悄话 故事真好听,搬凳子继续听下集。原来这老头不是真想找70岁的,想找年轻的。
blueflame 回复 悄悄话 写得太棒了
晓青 回复 悄悄话 写得真好!好看。
fonsony 回复 悄悄话 楼主文笔九十九分
芷草MM 回复 悄悄话 其实我也在考虑老了以后的日子。更倾向于回国……
mamacao 回复 悄悄话 楼主的故事真精彩。我想谁到老了,都会不服老的。寂寞真是最难捱的,所以能理解法国老头的心情。只是通篇精彩的故事,让我最留意的的竟然是:楼主的工作能回家吃午饭,简直是天堂里的日子。坐等下集。
蔷薇啊蔷薇 回复 悄悄话 很有意思的人物, 老头的形象跃然纸上, 期待下
Laoxiangxyz1 回复 悄悄话 还没看出老头的心思?楼主大概在演欲擒故纵吧!
麦兜兜123 回复 悄悄话 哇 结婚没 后来
老大爷还是很厉害的哈
林依 回复 悄悄话 写的真好!文笔流畅又有内容!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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