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抱鵝的女孩》阿芒油畫 600 mm x 750 mm
鵝,鵝,鵝,
曲項向天歌,
白毛浮綠水,
紅掌撥清波。
《詠鵝》,是唐代七嵗的小朋友骆宾王寫的诗歌,它描畫了一幅色彩明快、氣氛歡樂的畫面——一群長著長脖子的美麗白鵝在池塘中游泳,唱歌,它們是那麽的自由自在,享受著所有手持上帝派發的“地球綠卡”者所獲得的自然權利。
一千多年過去,時代不知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人類的“地球綠卡”升級換代,變成了統治者的玉璽,而絕大部分白鵝的綠卡被人類沒收,變成囚困在大棚裏的經濟動物。
鹅、鹅、鹅,
曲项唱富歌,
白毛浮出海,
肥肝创汇多。
这是某偏僻山區农民的舊歌新唱,它唱出了人類用白鵝致富的新鮮歡笑,也唱出了白鵝歷經滄桑后的時代悲鳴。
那些被機器集體孵出,在大棚裏擠迫長大的鵝被養到120天后,煉獄式的活體取毛就開始了,它們被綁住腳和翅膀,踩著脖子,除了頸、尾巴和翅膀那些過硬的羽毛外,全身被一雙雙粗暴的手拔得一毛不剩,有些甚至被連皮帶肉扯去,留下血淋淋的傷口和嚴重的應激後遺症,如果操作不當,還很容易因無法禦寒而染疾,或因傷口感染而死亡。

生拔鵝毛的慘象
鵝毛從重新長出到恢復原狀大概需要40天,這樣的酷刑也以40天為周期反復施行。現代的白鵝不能像唐代的祖先那樣去池塘游泳,吃小魚田螺,嘎嘎唱歌,自由戀愛生蛋了,它們甚至都看不見天,懸在它們頭頂的是大棚的頂,是催長的長明燈。

每四十天一次的酷刑
鵝毛的主要用途有兩個,一是做羽絨製品的填充物,二是做羽毛球。
全世界羽毛球產量大約每年在3至6億個,其中大部分產自中國。羽毛的選材非常嚴格,每個羽毛球有十六根羽毛,每只鵝只有翅膀上的8-14根翎毛符合要求,也就是說,一只鵝身上的毛還不夠做一個羽毛球。
拔毛的方法有三种:
1,活拔,涉嫌虐待動物,但毛質最好;
2,死後干拔,毛質略差;
3,死後用開水燙毛再拔,影響毛質。
羽毛球的毛來自鵝和鴨,這麽算下來,僅僅爲了做羽毛球,每一天就有超過一百萬只鵝/鴨被活活拔毛,甚至獻出生命。

烘曬羽毛。要經過36道嚴格工序才能生産出一個羽毛球。
(注:以上三張圖片來自網絡,致謝)
廠商都在人造羽毛球上加大投資,但至今還沒有一款人造球能達到真羽毛球的各項技術性能。
我不是素食者,我也很喜歡吃鵝,但我認爲不論真誠也好,矛盾也罷,我都要對這些為我們貢獻了羽毛(直至肉體)的美麗動物說一聲——感謝!
這,就是《抱鵝的女孩》這張油畫的創作原動力。
當我看到那造型優雅的羽毛球在球拍的“嘭嘭”擊打中來回穿梭,在空中划出優美弧綫的時候,我很願意想像它們——這些白色的優美仙子——正負載著唐代先祖的魂,在“鵝,鵝,鵝”地快樂歡歌,在空中身姿優美地恣意翻飛……
算了,不能再想。喜欢这幅画,羽毛画得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