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星期六的早上絮文被窗外一阵翠鸟的叽叽喳喳声叫醒,便再也没有了睡意,马上要告别北半球春末的阳光早早就透过紧闭窗户探进头来,一抹柔和的晨曦正好不偏不移的照在了熟睡的小人儿的身上,那晨曦带着金黄的色泽,也温馨地覆盖到了小人儿的恬睡的小脸上,小人扭着小屁股背对着妈妈,又嫩又滑的肌肤上一层薄薄的小茸毛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格外的细致晶透……被子己被他踹到了脚底,赤裸裸上身只穿了件小背心,胖胖的小胳膊也随着酣睡声起伏有致的抖动着……
絮文一边慈爱地看着儿子熟睡的样子,一边把他踹到脚底的被子又轻轻地拉了上来,又在孕事中的她,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儿子突然泛起了一股淡淡的愧疚感,这种愧疚感自从知道自己怀孕的第一天起便时时在不知不觉中光顾到自己的心头……
现在小人儿皓皓虽然有母亲的百般疼爱,又有姥爷和郝姐的无微不至的呵护和关怀,但是小小的年纪毕竟还是短缺了最基本的主要亲情父爱,人们常说父亲的爱是深沉的,深沉得像座大山,一座孩子心中一座永远逾越不了的大山,父亲的大山不光使孩子在成长过程中的精神有了依靠,最重要的是这座大山在孩子从小到大的生命旅程中扮演着一个监督管理和板正教育的作用,父亲即是孩子的学习榜样又是他的第一个老师,尤其是到青春期之后表现得更加的重要,这也是絮文想再继续往前走的原因之一,她希望尽快地填补这个空子的空白,使儿子有山可依可靠,有山可以矫正修理其歪扭的部分……
虽然目标已经找到,而且她也百分百的相信历杰的爱也会照射到小人儿的身上,但是自己现在马上又怀上了历杰的孩子,人的经历毕竟是有限的,有了两个孩子后的自己,会不会有些忽略了还有些耳疾的小人儿呢…… 会不会让本该属于儿子独享的爱而减少呢,又会不会让敏感而又聪明的小人儿感觉到孤单而投下落寞的阴影呢……
这时候门被有人轻轻的扣动了,伴随着轻柔的声音;
“絮文,醒来了吗…… 不是说七点还没有起床就叫你吗……现在己经过了七点了……是不是还睡着呢……”
听到郝姐叫声的絮文赶紧从横江垮海的思维中醒来,看了看沉静在那里的闹钟,这才想起来昨晚临睡前自己怕周末也惊醒了儿子的酣梦,所以便按下了明天闹钟叫起的铃声……
就着咸菜吃过一碗白米粥之后,絮文便开始细细地梳洗打扮了起来,郝姐在一旁一边收拾一边念叨道;
“特意给你买的炒肝和包子一口也没吃,就喝了点汤汤水水的粥,那管饱吗,那还不一会儿就饿了,还减什么肥呀……”
口无遮拦又直言快语的郝姐又开始叨叨了,
“你就别念叨了,絮文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又是医生,她知道自己该吃什么,饿了她就吃了,你就省省心吧……”
看来沉默寡言的父亲似乎观察到了什么,似乎从絮文这两天的不寻常的言谈举止中悟到了什么,赶紧制止住了还不知道所以然,还在雾中行走的郝姐,
郝姐本想再说什么,但是听到父亲的话里仿佛是话里有话,又看到父亲那边向她努努嘴的动作,是叫她别再往下说下去的暗示,也就在疑惑重重地闭上了嘴,没再接着往下说下去……
梳洗打扮完毕的絮文,在镜子前穿上了昨天买的那件淡紫色带荷叶边的连衣裙,立即一幅美丽的画面呈现在了镜子里,只见那聘婷秀雅的淡紫色连衣裙包裹着她纤细修长的身材,胸部却又像两个熟透了的苹果婀娜多姿的显露了出来, 真有明艳得不可方物的感觉……
这时候郝姐也抱着已经睡醒了的皓皓也凑了过来,
“皓皓 看看镜子里的人是谁呀,还认得出来是你妈妈吗”
小人儿一看妈妈又穿戴整整齐齐的,小脑袋立即有了一种不祥之兆,张开了两只小胳膊预警般的扑向了母亲的怀抱,然后用小手咧着母亲衣服的领子,示意让母亲脱掉刚穿上的衣服,一边从小嘴巴里挤出来几个字来;
“妈……妈……不……走………, 皓……皓……听……话……”
直说得絮文眼睛里湿润了半天,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鼻子里也是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她又把小人儿从郝姐的怀里接了过来,给儿子喂过奶之后,又陪着小人儿在床上玩了一会儿,小人儿好像预知到了下一个环节马上就要到来了,拽着妈妈裙子下摆的一角,一只小手始终不撒手也不放开……
时间很快地从母子玩闹的嘻笑间划过而流逝,等絮文再抬头一看表,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上午九点钟,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一边捌开小人儿握住裙子的手,一边又匆忙的理了理早上起来刚刚梳理好,而现在又有些蓬乱的头发,又喊来了郝姐,说了声;“妈妈晚上回来陪你” 便拿上了挎包和挎包里沉甸甸的送给历杰父母的一瓶拉菲红酒,急匆匆地从院里跑了出去……
出了门口絮文的一双眼晴好像不够使地四周环顾,因为昨晚上历杰在短信中特意告诉絮文,“明早八点在罗贤胡同口见” 这就意味着历杰来接她,而他的车就应该停在了眼前,可是我自己怎么没有听到历杰像每次来接自己一样,看到自己而按动喇叭的声音呢……
终于絮文松了口气,在胡同口的右手边一辆轿车的后面,她发现了历杰的那辆奥迪车……
眼睛里冒着亮光,再也掩盖不住兴奋之情的女人快步跑了过去……
只见正放着音乐的轿车里,在一缕晨曦的光照中,历杰闭着眼睛,好像沉沉地陶醉在音乐声中,又好像轻轻地闭目小憩着……全然没有察觉到等待中的女人已经站在了眼前……
絮文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内疚,自己已经迟到了一个钟头了,这就意味着历杰在自己家门口的车里也等待了一个钟头的时间,他没有打电话催促自己更没有因此而生气地闯进自己家门来兴师问罪,而选择了在车里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等待他的未婚妻想起了时间,或者忙完了事情再出来……
一想到这里,她敲动车窗的手指也是软懦的充满了歉疚感,又好像生怕惊醒小憩中的暖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