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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有缘相遇的Tony老师们

(2024-12-14 09:28:57) 下一个

我是一个喜欢从一而终的人。找到满意的产品或服务,只要不出大问题,我都不愿意花任何多余的脑细胞去琢磨着更新换代。我这类人,用商业用语说就是切换成本较高的顾客。只要你保证我的用户体验好,我会不离不弃地跟你一辈子。  

这也是为什么十几年来,我都只有一个御用Tony老师。 御用是香港人,刚认识他时,他开一家小店,自己主刀,太太帮忙打下手。那时候御用意气风发,把自己一头及肩黑发打理得飘逸有型。小店里挂着他玩乐队,露营钓鱼,遛狗撸猫的照片。御用的手艺好,我经常会碰到陌生人,问我在哪里理的发。再后来,小店租金大涨,御用换到一个和其他理发师一起共用的铺子。疫情刚开始前,御用说他要去做一个脊椎手术,康复过程可能漫长而又艰苦。正好赶上疫情的当口,我也就硬撑了近一年,任由齐耳短发长成披肩长发。

后来听朋友说御用又上班了。只是一周只工作一天。而且因为手术康复不顺利,他已不能久站。我约了他。再见面时,他仿佛凭空老了十几岁。头顶的长发已经稀疏得很。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坐在帶滑轮的圆凳上给我理发,平常半个多小时的活儿,他细致地给我剪了快一个小时,结果是一如既往的好。 

再后来,我就约不到他了。朋友告诉我说因为粥少僧多,要提前两三个礼拜才约得上。  

疫情放松,又要出门见人了。等不了那么久。 朋友介绍了一个来自广州的理发师。   

小广州其实并不小。50岁左右的一个小个子男人,一头打理精致的黄发,说话细声细气,举止娴静。小广州人不错,我第一次去就听到他真诚地跟顾客分享护肤经验。小广州的商业卖点主打一个经济实惠。因为收费低,就要求翻盘率高。无论男女,只要是短发,都是一把裁刀,薅住头发,三下五除二,十五分钟搞定。效果嘛?我的第一次,进去时还算是个职业白领,出来时整个一乡村版刘胡兰,弄得我自己都想立马躺在铡刀上算了。(没有对先烈不敬的意思) 

你可能会问,既然这样,怎么听起来还像还有第二次呢?

嗯,的确,因为我擅自做了战略调整。我买了一款极好用的卷发器。我自以为是地认为,有了卷发神器,改良上刑场的造型就不是Mission Impossible, 而是一份有挑战性但有趣的项目。所以,我第二次又去见了小广州。 但事实给了我一记无比响亮的耳光。这次连公司里的大直男同事都呲着牙倒吸口凉气小心翼翼地问我是否换了造型师。  

我就暗暗发誓要和小广州永远相忘于江湖了。 

后来听人说,时常在小广州店门口看见抱着树的孩子,孩子爹拽着娃的两条腿往屋里拖,孩子被扯得船帆似的,小脸上全是泪。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人贩子在月底冲业绩呢。 

也有人说,小广州的表现不很稳定,时好时坏。 我却很为小广州打抱不平,人家的表现其实很稳定的。就是很稳定的不尽人意啊!

嗯,一切变革都是从伤心透顶开始的。

我的新御用马上就要隆重出场了。听说新御用已经有一阵子了。新御用是个五十左右的樱花妹,做这行已经二十多年。樱花妹温柔娴静,一双眼睛总是弯弯地笑着,一副母仪天下的柔美。她仔细闻讯了我的喜好,又让我给她看看我以前喜欢的发型照片。充分了解客户需求后,这才一手拿起剪刀,一手拿起很少一撮头发左比右划,轻柔又娴静地开始工作。女人在小范围内的人际关系里,比男人更像是极具亲和力的天然政客,左一句右一句,聊得宾主尽兴。四十五分钟之后,镜子里出现了一个日剧大女主般的齐耳短发, 简约又时髦。 我瞬间沦陷。 

隔些日子和姐妹淘聚餐。走南闯北目光如炬的闺蜜同样给了五星好评,新御用算是得到最严格陪审团的首肯。  

樱花妹并非没有缺点。 一是人家坐标湾区硅谷核心地带,离我直飞也要四个多小时。二,人家在寸土寸金的地方,收费也就自然昂贵。我是地理决定论的坚决拥护者。这点无可厚非。三,樱花妹是很多人的御用。加上人家隔三差五就回日本游学探亲,时不时要约到一两个月以后,预约困难程度不亚于我要见任何一位专科医生。 害得我每每订机票不是先查哪天机票价格优惠,而是哪天新御用的日历上有见缝插针的机会。 

我们来人世间走一遭,实际上,就是一场放逐,一轮体验,所以要修行。从一而终不是件坏事。 但能够多尝试多经历,多看些风景,包括多走些弯路,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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