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和等待后，若欣的求职获得了实质的进展。那天她一早起来收拾自己，准备上午十点的复试。一家中等规模澳洲公司的预算职位，职责范围和国内挺接近的，第一轮面试感觉非常不错，对方似乎特别器重她在某个软件上的丰富经验。大概缘分来了？
复试更加不能掉以轻心，她在选服装时更用心了，据说是总经理看看人，没什么意外的话就能定下来。总经理不同于业务经理，不会仔细问经验和能力那些，更注重外在性格和气质。
若欣穿好了那一身精致得体的半休闲职业装后，自己感觉满意，就忍不住兜到杨帆门口，征求他的意见。那天他正好没有课，在房间看书。当打扮轻盈干练明丽的若欣站到他面前时，杨帆露出赞赏的笑容。若欣神情欢欣地说着再见，准备去坐火车。杨帆叫住了她说：“你今天鞋跟高，我开车送你去吧。”前一阵他买了一辆几千块钱的二手车。
若欣不想耽误他看书，就推辞了。杨帆也没有坚持。
大约两小时后，看到喜形于色归来的她，就知道是拿下来了。
“他们口头offer我了！说快的话，下午就会把正式的offer email过来。”
杨帆由衷地替她高兴。
“今天又要开瓶庆祝了！”若欣兴致很高。
自从上次醉酒后，生活又回到温馨搭伙的平静局面，瞬间的柔情蜜意象是没存在过似的。一个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一个努力找工作，谁也没再提出来喝酒。
在下午确认书面的offer收到后，两个人一同去买了菜和香槟。自从杨帆买车，一同去办事的情况就多了起来。
那天倒是没有喝多，香槟度数又低，所以没人醉，若欣心情格外舒畅，杨帆则显得平静如常。
“你怎么显得没什么兴致呢？有什么事不顺心吗？”若欣知道杨帆一向情绪很稳，但细心的她依然能感觉到杨帆似乎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我挺好的。”杨帆说着露出一个开心的笑，看起来纯净温暖，不象有什么烦恼。
若欣猜测道：“是不是考试没考好？”一个留学生，除了失恋，就是考试失利了，还能有什么烦恼？他又没女朋友，自然只有考试的问题了。
杨帆有点惊异：“你怎么知道？其实也不是没考好，通过还是通过的，但没得到credit。”
若欣不解:“我们上大学时都是六十分万岁，考得好最多有点奖学金，无所谓的，你又不在乎那些钱。”
杨帆说：“不是，考得好，可以尽快把学分修完，可以早点毕业。”
若欣问：“早点毕业干嘛？”
杨帆笑了笑，没说。
早点毕业可以省学费吗？不会吧。早就知道他不会为了这种身外之物烦恼，很多人都是按常规时间毕业的，应该不至于心情不好吧。
若欣追问了一句为什么。杨帆说：“早点毕业，就追上你了。”他有点象是开玩笑。
若欣心里一跳，但立即大笑起来：“你是等不及要工作赚钱了呀。读书多轻松自在无忧无虑，工作一点也不好，要应付形形色色的人和事。”
杨帆说：“其实我是想工作几年后，赚点钱，可以养活自己，再到美国生活几年。”
若欣说：“我也想以后去欧洲小镇旅居一段时间。来澳洲是因为只能申请到这里的签证。”
杨帆说：“不错。”
若欣问：“你一个人去吗？”
杨帆说：“是啊。你呢？”
“我？我可以带上你，不过不是最近，六年后吧，等你从美国回来，和我一样大了，一起到欧洲走走，怎么样？”若欣故作诚恳地说。
杨帆听了，发出爽朗的笑声，似乎这种幼稚的小幽默很有趣似的。
饭后，若欣不让杨帆动，说自己心情好，什么都由她来收拾。杨帆就说：“你不是说要帮你看看offer letter和他们的公司守则吗？我现在就帮你看。”
洗好碗后，杨帆已经看好了那些文件，并且把几个要点提炼出来了。
讨论好那些问题，杨帆就站起来准备回自己房间。若欣也站了起来，送到门口。说是送，其实就只有三步远。她心里莫名地有一丝不舍，就恨不得那三步变成三百步，三千步。
杨帆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舍，到了门口时，他转过身来说：“你肯定挺兴奋的，还睡不着吧？要到我房间听听音乐吗？”他有一对很不错的音箱，若欣以前也去听过。
“好啊！”若欣差点欢呼起来。
动作迅速地洗了澡，若欣穿着睡衣去听音乐去了。
这次她要求自己点歌：“你听的那些虽然好，但不够刺激，我今天心情好，想听很刺激的。”
杨帆不解音乐能有多刺激，摇滚和西洋古典她显然不是特别感兴趣，上次一起听一曲杨帆特别喜欢的金属混合乐曲，在他听来是很空灵很提神的，她却闷得差点睡着。
“该不是唢呐和号一类的吧？有欢庆气氛的。”
“不是，相反，今天想听悲伤老歌。齐秦的，好吗？”
杨帆就老老实实地在虾米上开始找齐秦的老歌。若欣特别点名要听《情人的眼泪》，她说每次听都要落泪。大概在她看来，落泪便是刺激了。
一开始是找到黄莺莺版的，两人听了都没特别感觉。终于找到齐秦的版本后，屋里顿时弥漫出一股忧伤怀旧的气氛。杨帆内心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但是她喜欢，他就也“喜欢”。
齐秦忧伤的嗓音象流水一样流淌在小小的空间里，浓得化不开的愁怀让若欣从身体到灵魂一阵阵颤栗。也许她沉浸在忧伤里的样子太让人心疼里，也许这种音乐让杨帆受了感染，又也许两个人等了很久，就是为了等今天的共同听一首忧伤的歌？杨帆搂住了她。
若欣安静地偎依在他宽厚的怀里。这音乐声就好像一双温暖的手，抚摸着人的心，这样的夜晚，如果不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又该做什么呢？若欣竟是霎时万事无所求只愿此刻停留的心情。
杨帆开始轻轻地吻她的脸颊和额头，他的唇略过的地方无一不如电流微微击过。他用手轻抚她刚洗过的海藻一样的乌发，手指穿过头发时带来一阵酥麻。他温暖宽厚的手掌又落到她的后颈，再到耳垂，轻轻地按抚。
最后他终于吻了她的唇。两个人都显出了几分笨拙，一开始在慌乱中还差点咬到彼此的舌。若欣没有故作矜持，她是真的有点忘了接吻的感觉了。杨帆却象是有点紧张。笨笨的唇舌相接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杨帆终于找到了状态似的开始投入起来。
恋人的津液是芬香的，甜蜜的。若欣感到自己在喝蜜。她整个人如在云端，完全忘记了尘世的一切，就那样轻飘飘地，无休止地品尝这人间美好。
第十一章
一吻定情后，若欣和杨帆的生活并没有实质变化，还是各自保持自己的生活节奏。若欣在空暇时间会粘着他做一些恋人们常做的节目，比如逛街，吃饭和偶尔看电影，其余时候则有时在同一个房间听音乐聊天，有时各自回房间学习。
为了应对新工作，若欣开始系统地学习澳洲英语，并在考虑读一个短期课程，以提高自己的竞争力。靠实力吃饭，固然辛苦，却是她最不怕的。
在和杨帆一起去逛街时，若欣发现他一个惊人的优点，就是他不仅不厌烦陪女孩子逛街，反而很乐意，也善于挑选女装。他说：“你皮肤很好，应该尝试穿些低领的无袖的衣服，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若欣说：“可能因为我下巴尖，无意中喜欢高领的，不穿无袖装是懒得shave。听你的，下次试试。”
杨帆又说：“你穿的颜色也多数是素淡的，可以尝试靓丽的颜色啊。”
事实上从高中时候起，若欣就是穿素色和黑白灰居多，工作后会打扮了，会用丝巾或首饰搭配，但总体风格还是素净。
杨帆自己穿衣服不拘一格，休闲装和正装，他穿了都有不同的味道。若欣暗自想，穿着风格大概和从小的家庭环境有关。她从小就保守，即使家里的经济条件是宽裕的，但好像他们以女儿穿得耀眼为耻一样，会故意说家里很穷，刻意地让她们保持朴素。姐姐狡猾，父母说一套，她做一套。但若欣从不违抗。
记得高中的时候，她开始发育，心里恐慌，姐姐却很兴奋地教她如果穿得更迷人，但从父亲和奶奶冷冷的眼光中，她就下意识地选择那些宽大、没有线条的衣服。
她对杨帆抱怨说自己父母不开明，制约了自己少女时代的活泼和快乐。杨帆就说：“不一定怪父母的。你姐姐和你同样的环境，她就更随意，想做的事就不在意别人评价，对吗？”
若欣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姐姐从小是既善于表现又叛逆，父母拿她的一些出格举止也没办法，父亲和奶奶反而更欣赏她，只是在嘴上佯装骂几句。若欣的小心和乖巧只能在妈妈那里得到特别的肯定。
杨帆说：“我父母也管得很多的，我从小也很叛逆。随着慢慢地长大了，也理解了他们那一代人的想法。两代人的观念差异，好好沟通的话，是没有问题的。我看你很少和家里通电话，其实应该多沟通沟通。”
若欣就很惭愧，刚入境的时候，出于某种心理，和家里亲近了不少，后来找工烦恼，直到和杨帆关系进一步，又开始瞒着家里了。
她坦白地告诉杨帆：“我就是那种典型的报喜不报忧，有好事才和家里说，坏消息或者不好的处境，就总是隐瞒，不能坦诚地和父母交流，好像是怕被批评。即使是表扬，心里也会不自在，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其实想想，我真的做错事或者遇到困难，他们也是会体谅我帮我的。就是要面子吧，从小在批评式教育模式里长大的，呵呵。”
杨帆说：“也没必要太自责，每个人的性格很大部分是天生的，没有好坏之分，也不用过分地夸大环境的影响。比如你说批评式教育，我们都是这么长大的，你姐姐不就不同吗？”
若欣说：“是啊，她不仅不在乎批评，还会讨表扬呢，好坏坏话都开心接纳，一笑而过。”
杨帆说：“各人有不同的优缺点，上帝造人的时候都是平等的，每个生命的特性不同，但都是值得爱护和尊重的。另外，两代人之间的矛盾，是表达和沟通的问题，思路不同，都想着自己是对的，从而引起矛盾。我出来留学后，明白了很多，和父母的沟通也好了很多。”
若欣笑着你：“你的经历简单，年龄比我小，为什么懂得这么多呢？”
杨帆说: “我懂的也很少，出国后隔得远了，反而看清一些问题，这里生活单纯，有一些精力读书，就有些感悟。”
“你是说那些哲学和宗教的书吗？”
“一部分吧。对了，你为什么要对父母瞒着我们的关系呢？”
若欣没直接回答，反问他：“你告诉父母了吗？”
“告诉他们了啊，为什么不呢，我是认真的。”他说的时候，眼睛坦然而专注地看着她。
若欣感到心跳顿时加快了。哦！他是认真的。其实我也是认真的，或者说我也是想认真的，可为什么我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呢？似乎随时会失去他。
若欣问：“你不是基督徒吗？我是担心我们的信仰不同，不希望父母也担心。。。”
杨帆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又忘了？我还没受洗呢。再说，基督徒就不能恋爱了吗？相反，基督徒是最忠诚最看重婚姻的。我阿姨姨夫从认识到结婚二十几年，一直很恩爱，和孩子们相处也很和睦，我很羡慕那样的家庭气氛。”
若欣担心地说：“要是以后你信了，我是信不了的，我们不就不能在一起了吗？”
杨帆说：“我还没决定信不信，另外，也没有规定说基督徒和非基督徒不能结婚的。”
若欣就没再说什么。
最后杨帆说：“你还是和父母多联系吧。可以视频交流，效果会更好一点。”
若欣皱着眉头说：“说到视频还真挺烦的，我的QQ号几乎不用，密码都不记得了，MSN又一直上不去，据说海外要用SKYPE登陆，懒得装。”
杨帆说：“简单，1.找回密码；2.申请一个新的QQ号；3.装SKYPE。”
若欣选了2。不仅是杨帆劝说的功劳，也因为她最近找到工作，买了新衣服，想和人分享的情绪很高，可能报喜不报忧的毛病，短时间内还是治不好。
姐姐看到若欣穿得时髦靓丽，高兴地说：“哈，出国了就是不同，洋气了，洋气了！”
若欣不满地说：“我以前很土吗？”
姐姐说：“你工作以后还好，后来恋爱了进步很大，上学的时候嘛。。。我教你，你都不听的。”
若欣连忙转移话题，她不愿意让姐姐提以前恋爱的事。虽然镜头里看不到杨帆，但用了免提，他是听得到的。
那次视频后，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若欣和家人之间关系有一些变化，她不再刻意表现自己好的一面，会说实话了，比如她就坦白承认澳洲很落后，根本没有原先以为的风光和先进，她又承认自己英语还远远不够，好多时候接电话都听不懂。她承认这些问题，又会中肯地说积极的一面，父母因为对国外的印象还是很抽象，就不再如往常那样教导她担心她，而是为她的开朗和坦率而高兴。
看来杨帆说得对，以前的确是有些误会，瞎较劲。就说出国这件事吧，刻意地瞒着家里，怕他们说反对的话，而打击申请时的决心，没想到拿到签证后，爸爸和姐姐由衷地为她高兴，只有妈妈觉得见面更困难了，但内心也很高兴她能到移居到一个环境更好的地方。爸爸还四处打听澳洲的情况，逢人就骄傲地宣扬自己女儿移民的事。
但和杨帆的事还是没和家里说。内心深处，她对这么大的年龄差异是介意的。
若欣问杨帆：“你不介意我问你家里的事吧？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你。”之前她出于自己的谨慎和修养，除了他自己提起，她很少主动打听杨帆家的事。
“不介意啊，有问必答。”
“你父母应该都是有点身份的人，对你也严格，我们的事，他们具体什么态度呢？”
杨帆说：“他们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出国的时候，他们内心也舍不得，但也愿意放手。”
这等于没说。若欣说：“你爸爸是公务员还是企业的经理？”
她潜意识倒是希望他来自最平常的那种家庭。但事实是杨帆父亲手下有上万人。
“所以他不管我了啊，管不过来了，呵呵。”
若欣却笑不出来。她再次有不真实的感觉。她何德何能，总是被好家庭的儿子看上呢？
第十二章
顾昊的新恋爱进行得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因为有双方父母的保障，许婷完全没有危机感，反而担心顾昊求婚似的，回避谈论两人的将来。她的理想是恋爱两年，好好地玩一玩，然后老老实实结婚，生个孩子，把孩子教育好。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李主任是明智的。
许婷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她也是新女性，独立，有主见，愿意自己赚钱，但没有若欣那种强烈的危机感和上进心。她甚至觉得如果单位不要求的话，什么晋职考级都是不必要的，有份说得出去的工作，有个长久的收入，就行了。
这段平静的恋爱中，出现的第一个小波澜是关于房子。顾昊的新房交房后，妈妈把钥匙给了他，说归他了就不再干涉。当然这个不干涉不包括他可以改名字或者卖出。这类似于国家提供的福利房，可以终生住，但权利永远是国家的。
顾昊拿到钥匙后，自己买了简单的家具，准备有空周末去住一住，邀请朋友开开小PARTY什么的。具体结婚的事他还没仔细想，许婷又不急的样子。
一次闲聊说到这个房子，许婷就无意似地问了一句：“是你的名字吗？”
顾昊说：“是父母的，我没出一分钱，以后还可以自己贷款再买一套。”
许婷就说：“如果真心给子女住的话，应该写子女的名字，否则将来转移产权，可能还要征遗产税呢。”
她说得也没错，但顾昊心里有点不舒服，于是就岔开了话题。
许婷在顾昊买好家具后，第一时间去参观了豪宅。
挑高的客厅，宽大的露台，实木光亮的地板，卧室铺的是厚厚的地毯，全部房间贴了高级精美的墙纸，厨房是半开放式的，还有一个很大的走入室衣厨，大理石的洗手台面，台盆有好几个。
谁能抗拒这样的诱惑？即使不是自己男友的名字，更没有自己的名字，但踏入豪宅的瞬间，许婷心里泛起了以身相许的柔情。只要不离婚，不就永远是自己的么？带朋友来参加，该多体面，多气派。
许婷虽然有心许身，但还是懂得把握女孩子的身价感，毕竟恋爱时间不长。如果预计恋爱两年的话，至少要到一年左右才突破界限吧，她是这么算的。
那个周末除了许婷，参观豪宅的还有几对朋友，都是恋爱中的情侣或者结婚不久的夫妇，气氛十分欢乐。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真是一点没错，在那样的精致华美的大屋子里，所有女同胞都分外优雅美丽，所有男同胞们都分外潇洒倜傥。
点心，红酒，音乐，灯光，那么浪漫，那么温情，一派太平盛世歌舞升平的味道。
朋友们走的时候都意犹未尽，心里都盼望有下一次。顾昊就很明了大家心情似地说：“每个星期都来聚啊，哈哈。”
人走光后，许婷很贤惠地收拾屋子。这倒不是装的，她是真心地把自己当女主人，内心渴望做点什么。
顾昊说：“我来收吧，我今晚不回自己家了。一会我开车送你回去。”他虽然身体有需求，但经过几次试探未果后，也不再刻意去求了，还是顺其自然的态度。女孩子的矜持，可以说他是很熟悉的。
许婷是想留下来的，但又有点矛盾，所以一边胡乱应了一声，一边磨磨蹭蹭继续收拾屋子。
顾昊就去洗澡了。许婷把房间收拾好后，有点泛，不想回去的心情加强了，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沐浴后的顾昊别有一翻熟男风姿，他一向是干净明朗的，性格也刚柔适中，即使他求欢的时候，也不会让女人反感。身穿白色睡袍头发未干的他，不仅不让人觉得有邪欲，反而有点出尘的气质。许婷一时有些痴迷，自己发觉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就站了起来，想说要回去了，终又舍不得开口。
顾昊会意，就温和地说：“你也累了吧，要么别回去了，我想起来我刚才喝了酒，不能开车。反正房间也多，我买了两张床，够住的。”
多么温柔体贴的男子呵。如果嫁人，一定是嫁他。一定。许婷洗澡的时候，心里甜蜜地想着。
她洗得很慢，边洗边欣赏自己饱满健美的身体，似乎从今以后，就没有机会独自欣赏了一般。
既是得到家长首肯的情侣，又是孤男寡女独处，她已经决定不再拿捏什么预计一年时间了，迟早是他的妻子，不是吗？青春一去不回，何必做苦行僧？以前的矜持除了想加倍肯定顾昊的诚意外，也因为不是在自己家就是在顾家，总是感觉隔壁有耳似的。
许婷心里想清楚后，也觉得顾昊的分房间睡提议是表示对自己的尊重，内心不期待怎么可能？
他越是这样有风度，我越爱他。许婷充满柔情地洗着澡，胡思乱想着。
她没带睡衣，就借顾昊的棉质T恤穿了，又别有风情。许婷自信满满地出来后，正等着顾昊温柔的怀抱，却发现他真的铺好了两张床。“这个呆子。”她心里娇嗔地想着，就干脆地搂住了他。
无论女人小小的故作矜持也好，还是男人小小的故作风度也好，还是后来女人的巧妙主动也好，还是最后男人的热情万丈也好，莫不是这对情侣的初次美妙激情的一个组成部分。
只有一个小小的瑕疵。许婷在激情后再次提到了房子的事。
顾昊当然不是小气的人，他只是有点疲劳，想休息，所以对许婷的话就没有很积极的态度。许婷说：“这里蛮安静的，挺好哦。”
“嗯。”
“朝向也好，晚上一点也不冷。”
“嗯。”
她谈话的热情一点也没被嗯字消退，继续说：“其实我家也在帮我物色房子了，我自己凑点钱，基本不用贷款的，就写我的名字。打算买在市里，因为地段是最重要的，既保值，出租回报又高。”
她得意地说着，等着顾昊夸她有头脑，同时又透露出一个信息：我家条件也不差，自己的房子婚后还有出租收入，娶我真是不亏呢，你家就出这么一套，还没你的名字。
顾昊没接茬，主要还是懒得多想。许婷就认为他是不满意她的题外话，她干脆挑明了说：“没你名字我倒不介意的，我自己又不是没有，但是这种婚前财产，女方要是出资装修的话，将来分配财产就没份了。”
好好的大实话，但谁听了都有点不舒服。顾昊一直没接话，也并不是真困得要睡过去，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就有点不悦，说：“这个房子都是装修好的，不存在装修的问题。”
许婷说：“开发商的装修，乍一看漂亮，其实很不实用，有很多问题，我想以后要做些改动，比如把阳台封闭起来，再在大厅里做个隔断。”
顾昊心想，她的主见又有发挥空间了，即使这个房子是按她现在说的这样，说不定又要把隔断和封闭阳台打通了呢，总之要过一下她的设计瘾。从第一次和她喝咖啡就感觉到了，她是很聪明的，能迅速判断情势做出反应，当然这也是李主任看好的，头脑清楚，却有分寸。
相对来说，若欣总是有些顾忌别人，她的主见一般都体现在对自己的要求上，却不干涉别人的想法和做法。
怎么又想起她来了呢？经过今晚，顾昊知道，和若欣，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即使她回来找他，他也无法答应她什么了。想到这，又一阵心酸。
虽然激情过后的谈话不甚理想，但到底肌肤相亲的效果显著，也算是瑕不掩瑜。许婷对顾昊的沉默和不积极响应并不真正在意。她说倦了后，就渐渐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