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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钗
家中有女就是福。
天气转暖,不由想到裙子。冷落了一冬的柔红软绿花蝴蝶,从茧中一一扯出,漫天飞舞。无论是裙布荆钗的糟糠之妻,还是薄纱魅影的新纳二奶,都在翻腾。
不比过去的三寸金莲,纤纤细步。如今女人大脚阔步,行走如飞。裙子就显得碍腿碍脚,像两个手指放在一个手指套里。工作室里扭扭捏捏的样子难得看到了。即使穿裙,那裙摆也是敞亮宽大有余,远远只见东风鼓动一团旌旗,呼啦啦呼啸而过,两条肉嘟嘟的旗杆,下面不再是蹑丝履,翘头履,而是啪嗒啪嗒的塑料拖鞋。
今年,糟糠女子皱巴巴的布裙,又流行回来了。
北方夏季来的晚,到了五月,女孩子再也吃不香睡不稳。早早把唯一的一条布裙翻出来,喷水压平,摆在床头供起来。早起先看太阳,探头出外试试温度,比天气预报的还勤快。如天空晦暗,这脸上也跟着晦暗。班里要好女生藏在女厕秘议,找个黄道吉日,一起穿出来,免得一个人裸着两腿无地自容。
总是有一只蝴蝶先飞出来。
每个小茧都开个小洞,一只眼盯着那只飞来飞去的花蝴蝶,好生羡慕。两条鲜白嫩藕,白袜子黑布鞋。春天。
那时裙中之最,要数唐安乐公主的的“妖服”,使百合花鸟羽毛织就,“正视唯一色,旁视唯一色,日中唯一色,影中唯一色。”如今拉斯维加斯舞女的妖服,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何止缤纷异色,是通了电流的。死人穿上都会诈尸九泉翩翩起舞。
唐时妇人最爱红裙 ---- 石榴裙。拜倒在其下的均为雄傲不羁的大男人。晕晕乎乎“行酒石榴裙”,酒醒才知,江山已去矣。
如今男人没那么痴了,不再拜倒裙下,而是紧抓一条裙带,攀岩而上,一路上裙带与裙带纠缠拉扯,织就一张网。网上总有一个纲,那是裙带后,就像蚂蚁的蚁后,蜜蜂的蜂王。纲举目张,顺藤摸瓜,总能找到那个下蛋的。
今夜就翻出那条窄裙摆高开歧儿的乱世红裙来!
发表于世界日报副刊5-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