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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物告示:世界在哪里?

(2008-06-27 20:33:38) 下一个

寻物告示:世界在哪里?

人最怕的就是忘记那些重要的事情,因此带来什么重大损失。但人们却常常会忘记自己活着。忘记生命只有一次,忘记消逝的每一分钟,都再不会回来。

难道世上还有什么事,比生命更重要?难道还有什么忘记,比忘记生命更可怕吗?如今的时代,铺天盖地的信息充满电缆,卫星和地表的空间,简直是信号满天飞。人类可怜的大脑,要记住多少东西啊!他们争分夺秒,速读速记速写,一页都不敢错过,哪里还有时间想到自己正在这个世界上,此时此刻,正在这里呼吸,心跳,细胞老化,胶原变质?

这使我想到插图家科运特。布赫兹( Quint Buchholz )的一幅画:忧郁的雪天,雪已停了。天空灰色,看上去很干净。雪地上有几丛黑色的灌木,远远近近,许是为了画面的反差。一个老人穿着落到脚踝的长大衣,手里拿一把合起的雨伞,朝画布的里面走去,里面是空旷的雪原,除了模模糊糊的地平线什么都没有。老人身后的脚印又黑又大,仿佛每走一步,都要停留很久,直到脚下的雪融化。他前方的远处是一本翻开的书,悬挂在空中,构成他的目的。故事好像没头没尾。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但画面却显得很完整。

也许,老人心里已经有数。从小走到老,对自己要去的地方,总该多少有个大概的方向。也许他发现这个世界并不需要他的参与。他被琐事缠身消耗了几乎全部精壮的年华,现在他老了,他记起他一直计划去找那个惬意的自己。于是他孤身前往,将与那个惬意的自己分享老年的宁静。

当生命处于平淡而显得好像没有意义的时候,也许正是生命被记起的时候。当一个人突然有了大把的时间,显得好像无聊到了只剩下想想生命的时候,也许生命才开始。

生命最重要的部分并不在外面的世界里,外面变幻无穷的信息与你的生命几乎毫无关系。没有信息能使你的生命更宝贵。关于你这辈子的事,已经全部在你的心里,只要你静下心来稍微想一下。

叔本华有一种观审法,佛教也有般若观照,古往今来人们崇拜炼丹,摄取维生素和流芳百世,把这一生过得五花八门,热闹非凡。但是万般俱全,就是静不下来。每到围观的人走尽时,心里就空落落的。

世界在哪里啊?人们不懈地一代一代地寻找,甚至不惜跑到万里之外,冒着客死他乡的风险。忙忙碌碌穷其一生,最后有一天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正走在空旷的雪野,寂静得正好,地平线正好,独自一人正好,一本书正好。于是,你自言自语,“世界就在这里啊!”

正如奥斯陆作家乔斯坦。贾德( Jostein Gaarder )写道,“我可以想象在此地各大报刊中可以看到这样的报道:各位市民请注意:世界在这里,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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