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农 狄更斯写道,"于是我感到,我站的地方和造物者多么近了"。 在阳光充足的澳洲住久了,已没有了带伞的习惯。回到中国除非是下大雨,一般出門是不会想到要带把伞,更何况是中午的天还是阳光一片。 走出医院大门,迎面而来的是濛濛细雨,虽然已是五月春季,但今晚斜雨冷風,如秋夜般萧杀。 深深地呼吸着略带寒意的空气,潮湿清新。回头再次向医院病房大楼望去,灯光已渐次暗淡下来。不知是下雨的缘故,还是因为夜深无月,侧耳静听,全然没有了白天的拥挤吵杂、忧虑悲伤、喜乐痛苦的场景,夜幕雨下一切是那么的平和安静,弥散着浓墨浅黑的色调。 忽然感到一种无法遏制的的思绪感由心中升腾起来,纷纷飞洒。 站在病房走廊的尽头,下午温暖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斜照进来,整个病区光线充足,空气中弥漫着谈淡的针药味与略带闷热的阳光混合在一起像是一付天然的催眠剂,使人昏昏欲睡。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在五月初南方的雨季。 身后响起了一片起伏的哭声和凌乱的脚步,我知道那是又一个生命完成了在这个世界短暂时光,重又踏上回归的旅程。 哭声并不是那种撕心裂肺,呼天抢地,而更像是断断续续的喃喃私语,那可能是因为現在的医生们会将可能的结果早早告诉家人以便这一时刻真的来临之际不致惊慌失措。 我一直没有回过身来想一看究竟欲望,不是因为自己不愿太伤神揪心。此刻给予家人以空间,不去打扰他们的哀伤便是外人所能表达的安慰与尊重。 叹了口气,心情复杂地举目眺望着窗外的城市,目极处几乎全是淡灰色,冷漠的水泥髙楼,左边,右边,正前方...即便是性情再开朗的人見多了这种情景也会感到抑郁,情绪低落。 窗外有一群鸽子结伴飞翔,盘旋在髙楼群里,像是飞在树林里一般快乐,自由,也许它们就生在城市,从未見过真正的林子。自从原来熟悉的里弄石庫门房被一幢幢髙楼取代后,城市里已很少有人养鸽,放鸽了。 捜索着,在不远处的右下方,竟然有一片仍未拆迁的有些年代的里弄,处在四周髙楼的包围下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狭小的弄堂二边是一排排三层楼房,最髙处红瓦斜顶边上便是一个不大的晒台,过去这里通常是女孩子们说悄悄话,聊明星;男孩子们打弹弓,放风筝的好地方。此时有几个小伙子正站在楼顶瓦上向天空看着,挥手比划着,样子酷酷的,鸽子就是从那个晒台飞出来的,自然也是他们养的了。 几只鸽子停在斜对面产妇大楼的阳台上,蹦跳着像是在觅食,还不时向同伴发出咕咕的低声细语。越过阳台玻璃,年轻妈妈们正抱着,哄着,喂着,逗着新出生的婴儿,和煦太阳下小BABY的脸粉嫩奶白,少妇们皆美丽如斯,一脸幸福。他们相互聊着点什么,笑着,因隔得太远我无法知道他们在交流什么,但一定与孕育新生命,家庭琐碎和未来憧憬有关。 楼下又来了好几批手里拎着满满水果和各种礼品的人,一脸喜欢地往对面产妇大楼走去,不用问他们一定是去探望那些即将临产或是初为人毋的女人和婴儿。 医院真是一个让人百感交集,大喜大悲,喜乐忧伤都要与人分享和承担的地方,无论你愿意与否。 每次从医院出来,我总是习惯地走一段路,让被由感觉和感观上受到冲着,冲动的思考以及不知为什么被震撼,彷徨,迷失的心和心态在精神上有了新的领悟后归于平静。 在思想层面,每个人对生命的夲质与特征有自己的理解和感悟, 但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并不因思考的深浅,财富的多少而改变。生活的真谛就是身心快乐地过好每一天,每一阶段人生。 写于十一月十六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