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占豪
G20 峰会除了是中国第一次真的主导制定世界经济游戏规则、将会对世界经济产生里程碑意义外,也还是各国的外交博弈场。这其中,最重要的双边会晤有两个,一个是中美元首会晤,一个是中俄元首会晤,今天我们谈中美元首会晤。
美国总统奥巴马将来华参加 G20 峰会,并将与中国元首再次举行「习奥会」,这一重大外交事件中国当然非常重视,但白宫看起来比中国更加重视,这一点从白宫最近的言行上可以看出。为了这次「习奥会」,白宫连续两天专门开媒体沟通会发布相关信息。
在占豪看来,这次「习奥会」双方应该主要想达到三个目的:
一、弥合分歧,缓和中美双边关系。
中美在过去一年较量得太激烈,南海非法仲裁和韩国部署「萨德」反导系统已激怒中国,7 月 12 日如果美国真在南沙进入中国岛礁 12 海里,中美海上摩擦可能已经发生。后来,美国看中国要动真格的,赶紧收兵,中美才没有真的酿成重大事件,双边关系才有了缓和的机会和空间。
中美构建新型大国关系是符合两国利益的,中美直接决裂进行全力较量对中美战略利益都是损害,特别是美国战略损失将比中国还大。所以,在现阶段,中美都需要缓和一下关系,弥合一下分歧,G20 正是一次这样的机会。
二、就热点问题继续互相摸底。
中美在全球很多热点问题上的很多看法都是相左甚至是完全对立的,这源于两国政治路线和外交原则的不同。美国追求全球霸权的单极化世界,中国追求的是反霸权的多极化世界。为了霸权,美国走的是遏制与分化战略,为了推动多极化世界中国实施的是推动合作共赢的命运共同体战略,两者在世界范围的具体问题上大多都会相左甚至在彼此核心利益问题上会尖锐对立。中美这种关系与过去大国之间关系不同的是,中美还有非常多、非常重大的共同利益,这是两国一直有矛盾却一直都不会撕破脸的根本原因。
在这种情况下,在诸如伊朗核协议、朝鲜半岛、南海、台海等问题上,中美必然需要不断摸对方的态度和底线,然后根据对方态度底线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譬如,在「萨德」问题上,美国一定会试探中国到底够不够坚决;在南海问题上到底底线是什么等等。
另外,美国对中国在 G20 峰会上提出的中国路线图内心非常矛盾和纠结。一方面,战略上美国会本能反对;另一方面,美国又担心这是大势所趋失去未来发展机遇甚至会被孤立。因此,在这方面奥巴马也一定会摸底。
三、博弈中推动构建新规则。
中美在博弈、在较量,但博弈和较量中也有合作,这些合作就正在勾勒出世界的规则,这其实也是新型大国关系的内涵之一。譬如,在气候变化问题上,中美就是在201411月12日APEC峰会后达成了一致意见,发表《中美气候变化联合声明》。中美这一联合声明实际上就是确立了全球气候变化的大框架,然后很快在2015年12月12日在巴黎气候峰会上达成了n多年一直无法达成的协议,最终通过《巴黎协定》,协定为2020年后全球应对气候变化行动作出安排。
在这次中美的联合声明中,两国都做了较大让步,声明第三条这样写道:
美国计划于2025年实现在2005年基础上减排26%-28%的全经济范围减排目标并将努力减排28%。中国计划2030年左右二氧化碳排放达到峰值且将努力早日达峰,并计划到2030年非化石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费比重提高到20%左右。双方均计划继续努力并随时间而提高力度。
这种彼此让步是什么?本质上就是中美通过彼此让步制定了世界规则,两国分别代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把规则和标准给定下来了,然后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也就只能按这个大方向去做了。这,就是规则的制定权。
美国敢如此承诺,大概率是因为自己已经掌握相关技术能力,可以通过自我减排来遏制发展中国家的碳排放,从而实现通过碳排放控制发展中国家发展。中国敢如此承诺,表明中国在技术上也很自信,有能力在保持我国经济发展的前提下实现减排。在占豪(微信号:占豪)看来,中美规则设置以后,真正要哭的是两类国家:一类是缺少核心技术的中高收入国家,以后无疑将付出更多;另一类是还没发展起来的大型发展中国家,未来将会受制于碳排放规则,譬如印度。
类似中美制定的新规则还有网络规则,中美在网络方面现在整体力量已不相伯仲,美国掌握着大量的核心技术和较大的市场,中国掌握着部分技术和非常巨大的市场,各有优劣。甚至,中国已经可以抛开美国单独搞一个世界互联网大会,和世界其它国家一起商量互联网治理。美国对中国所谓网络攻击之类的指责,其目的就是要抹黑中国,迫使中国在网络规则中就范,中国当然不可能任其控制,于是两国一直在网络问题上较量不断。但是,现在美国也逐渐开始放低姿态与中国展开对华。因此,某种意义上说,中美在网络上的沟通就是在制定规则,哪天双方像气候峰会达成协议发表联合声明,世界网络规则基本框架也就像气候框架一样奠定了。
另外,如果大家注意,奥巴马将再次在「习奥会」上敦促中国去产能,特别是去钢铁产能。我们知道,中国一直在推动去产能,奥巴马为何如此关系中国去产能?还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敦促?这背后是什么样的逻辑在支撑其这么做?在占豪(微信号:占豪)看来,根本原因在于三点:
一、中国巨大产能所蕴含的整合世界经济的战略能力让美国害怕。
中国拥有非常强大的工业产能,正是因为这种工业产能才能支撑中国推动落实「一带一路」战略。直白说,如果没有这样的巨大产能,无论是发展中国家还是发达国家都不会相信中国能推进像「一带一路」如此宏伟的战略。在美国看来,削弱中国的工业产能就是抑制中国的「一带一路」战略。
二、中国巨大产能所蕴含的战略军事能力让美国害怕。
在这个世界上,小国与小国之间一言不合就动手,因为背后都有大哥;大国与小国之间一言不合也会动手,因为对某些大国来说强权基于拳头;大国与大国之间一言不合怎么办?大国与大国之间一言不合就让小国动手或者彼此骂对方不仁不义。
看官可能奇怪了,大国之间为何没有一言不合就动手呢?因为大家都有核弹,动手代价太大。那么,大国之间不动手如何分出胜负?就是让小国动手或「比宝」,最终谁比下去了也就败落了。大国的工业能力就是大国之间对比的「大宝贝」,谁能力强谁就占据优势。中美之间,美国拥有技术优势,中国拥有产能优势。所以,在中国拥有如此巨大工业产能的情况下,这就是战略军事潜力和能力,这种能力当然会让美国忧虑,美国也当然希望中国去产能以降低威胁。
三、中国的巨大产能让美国失去在世界范围内调控世界经济的能力。
中国产能巨大,而且制造业极其发达,这使得中国的工业品非常便宜。如此优质低价的工业品在市场上当然就拥有很强的市场竞争力,这种市场竞争力使得美国资本根本没办法调动世界资源向其他国家分配工业产能,因为巨资投进去面对中国的竞争可能很快就会死掉。换句话说,就是中国用巨大的人口基数和完整的工业链,把工业品的成本压缩到非常之低,这客观上使得中国用低成本锁定了世界工业产能。这些产能,中国不主动转移谁也没有能力调动。在这种情况下,中国不去产能,美国调控世界经济的能力就没有市场空间可以着力。在这种情况下,奥巴马当然很急想中国去产能。
可能有人会问了,既然美国希望中国去产能,中国为何真的就去产能了?在占豪看来,中国去产能的原因很简单,中国的环境压力太大了,中国还到了必须产业升级的时候,只有去掉一些落后产能才能促使更多资源流入新兴行业,推动国家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突破所谓的「中等收入陷阱」。
当然,中国去产能可不是乱去,而是去落后的产能,根据需要逐渐去落后产能,这样是有节奏、有计划地去推动去产能。而且,去产能不能影响国家战略,不能把好的产能也去了,那就不是去产能而是去工业化了。
所以,中国的去产能政策和美国所希望中国实施的去产能政策是有本质趣别的。这种区别的根本因素就是国家立场的不同。中国在这里需要做的是,在去产能的时候一定要做好研究,要有计划、有序地根据需要去,该去的一定要去,不该去的是坚决不能去,在去落后产能的同时一定要推动新兴产业的发展,这样才能使得我国经济在完成转型升级的同时,支撑起我国的「一带一路」战略,让我国真正成为最终规则的制定者而非规则的接受者。
我们能否取得成功在自己、在内部,只要不犯战略性错误,谁都挡不住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任何试图遏制中国、阻挡中国者,都是与趋势为敌,必然是螳臂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