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姚成长日记(十三)之摇滚乐情结
最近,我陪妈妈看了几集湖南卫视的《我是歌手》。 对于此类节目,爸爸一直嗤之以鼻,扮演着愤青的角色。用他的话说就是:有的歌手是半死不活的,有的是半红不红的,有的是想老树发新枝的,有的来混脸熟的,有的是来打酱油的,还有的是来赚奶水钱的。哎,自己的爹说什么好呢?他一直都是这么犀利的,真没辙。我跟妈妈印象最深的是每次比赛完之后洪老师宣布名次的那个阶段。那叫一个纠结啊。简直就是大喘气,西瓜皮擦屁屁,没完没了地插播那个什么什么洗衣液的广告。不光台上的歌手们在等,等得铁树开了花,公鸡下了蛋,哑巴说了话,六月飘了雪花;就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也是望眼欲穿,望穿秋水,有的女歌迷估计快变成望夫石了。反正我爹都骂娘了。妈妈一向很淡定,可是也抱怨说把她搞得都抑郁了。哎,都是为了那个广告费啊。怪不得马克思在《资本论》里说,资本来到人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里都流着立白洗衣液。郁闷归郁闷,这不过都是插曲。每次看完歌手表演,妈妈都会问我喜欢的歌手是谁。我说我喜欢罗琦。她唱的那两首歌《Knock on the Heaven’s Door》和《我是一只小小鸟》我都喜欢。具体为什么,我自己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感觉就是喜欢那样的旋律。妈妈说我很前卫,因为这两首歌都是摇滚乐。
我为什么对摇滚乐情有独钟呢?一般来讲,一个人爱好的生成或是因为遗传,你比如,六小龄童一家人演猴戏都不需要化妆,看上去都是猴子成了精的感觉。 或者是因为后天的耳濡目染,你比如,一个生在京剧世家的人,整天一呀一呀的吊嗓子, 估计连母鸡都得学着打鸣,那孩子肯定很小就会咚锵咚锵咚咚啋。 我到底是遗传了妈妈呢?还是受了爸爸的影响呢?妈妈不像是个喜欢摇滚乐的人啊。她外表那么淡定,那么优雅,难道她是个内心狂热的女子吗?我只知道爸爸每次参加聚会的保留曲目是周董的《菊花台》啊,没听过他在公开场合飚过摇滚啊。我百思不得其解,就此事跟爸爸进行了求证。这不问则已,简直就像把天捅了个窟窿:全是全球首家首次发布的秘密啊。爸爸说,孩子啊,千军易得,知己难求啊,你算是问对了人了。你这是遗传啊,你妈可是骨灰级的摇滚乐歌迷。爸爸决定,这一周的睡前讲故事时间临时改播妈妈和摇滚乐的故事。
爸爸说,这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啊。他说妈妈最初的偶像应该是崔健崔大爷。事情还应该从音乐卡带那个时代说起,那个时候他和妈妈还处于恋爱的初级阶段,有一次,他帮妈妈整理东西,发现了一系列的崔健的录音带,其中一个包装盒的夹层还夹着一张小纸条,据他考证,应该是妈妈前男友送给妈妈的礼物,虽然纸条的内容不是特别肉麻,但爸爸坚定地认为妈妈后来对于摇滚乐的热爱应该是缘于一个“情”字。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关于妈妈的恋爱史,此处按下暂且不表。接着说崔健,崔健作为中国摇滚第一人,他的歌曾经摇跑了邓丽君的酸曲,摇干了迟志强的《悔恨的泪》, 摇热了大街小巷,大学校园,摇疯了多少少年少女的青春。一时间把自己摇成了神级的偶像。 他的最后一张专辑的名字叫《红旗下的蛋》, 之后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在摇滚的鸡窝里,崔健再也没下过一只蛋,他把自己摇下了神坛,摇成了传奇。他渐渐淡出了大家的视线,一度靠在三里屯的酒吧走穴赚点烟酒钱。妈妈听说以后,先坐375然后倒834一路追随到三里屯,去给偶像捧场,妈妈那时候的月工资大概不到500人民币,但是,她宁肯两个月不烫头,也要花100块钱的门票去向她的偶像致敬。也算是在英雄落难的时候接济过他了。现在,妈妈的车里能同时存放六张CD,其中三张是崔健的。痴情如娘,摇滚乐的大幸啊。
说起赵传,爸爸说他心里有一丝的酸楚。故事的发生是这样的:妈妈出国那一年,爸爸帮妈妈整理随行物品,偶尔发现了一本日记,是妈妈的私人日记,爸爸诡秘的说他没好意思翻看内容,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日记中抖落了一封已经发黄的信,信封上整整齐齐的用庞中华体书写着:X爱的赵传收,落款是:一个痴心不改的歌迷。原来是一封没有发出的信。都说好奇害死猫,但绝对害不死爸爸。他义无反顾地打开信就读了起来:X爱的赵传你好:我是你的忠实的歌迷,我不漂亮,也不温柔,但是我的整个大学生活都是在你的歌声里度过的,你那磁性沧桑的声音伴我考过了英语八级,考过了托福和GRE。我不但欣赏你的歌,而且特别迷恋你在《重庆森林》里客串时仅仅出现的背影。(口口口口口,爸爸说,为了尊重妈妈的隐私,此处略去三百字)。来到美国后,爸爸还经常听到妈妈在浴室里哼唱“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睡不着,海峡那边的你啊,现在过得好不好?”那封没有发出的信,多少让爸爸受了点刺激, 他体内的ph值一度长时间低于7。他暗暗下决心,为了和妈妈举案齐眉,比翼齐飞,他决定把摇滚乐做为突破口。他每天出行就拿着Walkman 反复听赵传和崔健的歌,希望有朝一日能亲自为妈妈献唱。在这一天到来之前,他反复进行着热身活动。一个夏天的晚上,爸爸在大街上喝了几杯生扎,和几个朋友来到了街边的一家卡拉Ok摊位,拿起麦就点唱了一首《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借着酒劲,他唱得那叫一个high啊。龇牙咧嘴,声嘶力竭,前后甩着他的板寸头,可惜了,可惜了,全程跑调。摊主一看这阵势,加上他身上的酒气,以为是来砸场子的呢,两块钱的过瘾费也没要他的。就这样,爸爸把自己的处男摇滚唱留在了北京的大街上,在跟赵传的pk 中败下阵来。
爸爸说,后来他稍微调整了一下战术,他大范围的搜罗所有摇滚歌手的卡带,CD, 唐朝的,黑豹的,指南针的,零点的,郑钧的,许巍的。他想用人海战术来淡化妈妈对崔赵二人歌曲的依恋。可惜啊,可惜啊,爸爸的算盘珠子又拨拉错了,妈妈又一次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一个歌手-许巍。真是走了猛虎,来了狼。这个引狼入室的正是我那个可怜的爹。许巍的歌,妈妈称之为“轻摇滚”,他的歌词有些淡淡的忧伤,丝丝的怀旧,但这也足以拨动了我那曾经是文青的妈妈的心弦。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凡是许巍的歌曲,妈妈都要收集,让国内的朋友邮寄,网购,或者直接从网上荡。许巍在红星公社混的时候,曾经一度穷困潦倒。妈妈只是跟爸爸提过一句,要不要给他寄点钱,爸爸说,行。这事儿交给我去办吧,就没下文了。但是妈妈再也没给谁写过信,或者追随着谁的足迹去现场听摇滚音乐会。也许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妈妈对于摇滚的热爱越来越理性了,但是她对于摇滚乐的热爱已经浸入骨髓,融入血液了。我身上流着她的血,我对于摇滚乐的爱好遗传自妈妈一说看来是禁得住推敲的。我个人是外貌协会的,从外形上讲,崔赵许不是我的菜,我口味没有妈妈那么重,但是摇滚乐很合我的胃口。
光说不练,那是天桥的把戏。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诹。整天被摇滚乐包裹着,很难不爱上它。我决定跟爸爸一起进步,学唱摇滚歌曲。我们选择的是许巍的《蓝莲花》。说实话,我只是在划船的时候见过普林斯顿大学东边卡内基运河里的红色的莲花,蓝色的莲花没见过,也许此花只能画中有了。不过,我应该属于乐嘉白话中的蓝色性格,所以我喜欢蓝色。 至于内容,谁也别拿这个来考察我的智商,我说我懂这首歌的旋律好吧。在学习这首歌的过程中,我和爸爸互相鼓励,互相吹捧,终于,我完整地无伴奏的唱出了许巍的《蓝莲花》, 居然一字不差。 我拍着自己的肩膀说,小姚,你干得不错。爸爸用手机帮我录了下来,逢人就打开显摆。听过的人都惊为天人啊,然后建议放在网上跟大家分享。爸爸婉拒了大家的建议。他说,我会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拿出来跟大家分享,来个不鸣则已,一鸣吓人。或者留存到我女儿红遍大江南北的时候再拿出来分享,也让她的歌迷看看,天才的出现不是个偶然现象。媳妇是别人的好,孩子还是自己的好。每当爸爸出现对我盲目崇拜的状态的时候,我都会语重心长地跟他说,爹地,我是摩羯座,我很低调,在追求摇滚乐的漫漫长路上,我还是一只小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