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当歌

从前有座城,城里有个店,店里有坛酒,老酒对小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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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你没商量 (#42)

(2005-11-14 19:06:35) 下一个
作为一手抱奶瓶一手抓辣椒长大的重庆人,一顿不辣不痛快,一天不辣不安逸。

在家吃过最辣的是璧山卤兔。火锅,毛血旺,麻辣烫固然火烧火辣,可这辣毕竟还沾了烫的光,仗着烫先燃起的一把火,辣再跳出来耍威风,脑门的汗水一半要归功给烫。
卤兔可是个凉菜,真正冷血杀手。整兔白卤,柔美如白雪公主,剁成麻将块,另打一袋佐料,这下就分出几十家摊主的高低,佐料霸道的每天只卖一两个小时就货净收摊,空手的食客只好一路包着口水回去等老婆数落。
摊主都藏在家关起门来兑好一桶佐料,据说要用三十多种配料。吃时一袋佐料劈头浇下,红浪滔滔淹没雪公主,赶快搭救起来,已是面目全非红孩子。天天守着摊子吃的当地人,也不敢逞能充大空嘴吃,好歹要碗凉稀饭润喉咙。吃完,人人顶张性感红肿大嘴,次日如厕,但闻长呼短叹声声弱,莲步轻移如裤里藏针,应了句四川老话“姜辣口蒜辣心,海椒就辣屁股墩”。
北上求学半年,回去再尝,心虚地放碗凉水,先给红孩儿洗个澡脱层油再入口,七八块之后,又得换洗澡水了。想当初,我也是仅凭两根木筷,红海弄潮戏波,火焰山上信步乘风,半年不练功就缴械认输。
 
大学暑假返校后,同学聚一起分享家乡美食。一湖南男生神秘宣称有瓶家传珍品“一口倒”,保证一口就让人肉跳骨酥终身难忘,但不准偷窥,得闭上眼由他一人喂一勺,谁猜出是啥,授之秘方。
这等美事我当然打头阵,特虔诚地闭眼等待,调动全部神经到舌上。一团糊糊狠狠塞来,嘴里轰隆一串雷,如蜂群炸巢,嗷地吐出来,撞开人堆,叫着哭着冲进水房,头伸到笼头下拼命浇,恨不能将嘴卸成两半,拔下舌头泡水池里。大家七嘴八舌出主意,喝油灌醋含糖嚼冰,全是废话,除了冷水P都没有。好歹把一群毒蜂淹死,觉得双眼充血,两耳鸣锣,嘴比头大。
转身找那湖南土匪算账,先灭他的瓶,再灭他的人!一看,大男生正对着一地缤纷哭呢,边上一女生捂着脚也在嚎,原来我撞翻了他娘精心种植秘制的辣椒酱,溅到女生脚上还烧红一大片。
惨痛教训:以后与湖南辣哥辣妹狭路相逢,咱先低头让三分,湘人深怀毒辣不说,还狡猾下手狠,难怪出了那么多不辣不革命的枭雄。

出差Clearwater,项目完成,一帮国际友人去墨西哥烧烤店庆功。就着一加仑margarita,众人扫光海鲜烧烤,每人盘中留下一个青碧连蒂的小辣椒。墨西哥辣椒可不是等闲货色,何况侍者打过招呼,嘴里一旦冒烟,他提供灭火器。
以前客户送过小瓶原产绿辣酱chile habanero,我测试自己的承受力是三滴,舌头先疼后木一小时。瓶上标注每次一茶勺,不知是给哪种亡命徒。用老墨的厚皮小青椒一比一爆鸡胗佐小酒,辣得爽辣得血管暴涨,半小时后东施捧心,半天内柔肠寸裂。不知怎么打起赌来,看谁能消灭一个辣椒。
越南MM Pham率先切下一小尖放嘴里,前一秒还嘻嘻哈哈,蹭地弹起来,神啊上帝耶稣地叫个不停,一串踢踏舞步,手舞餐巾狂扇,头发披散,再后来改咿呀哇啦乱唱,估计西方上帝不灵,得向越南神仙求救了。满桌笑得岔气,欢乐不就是踩在别人的痛苦上嘛。
轮到我,前车之鉴,虽然自信比吃惯酸酸甜甜越南辣酱的Pham强,我还是只敢切了薄薄一圈,慢慢放舌尖上,一旦不妙也有个应急。一阵刺疼还能忍受,拨到齿间一嚼,一股火力把我冲起,退两步扎稳马腿,想想黄继光我得顶住,憋得住气可我憋不住眼泪。一堆好奇的幸灾的惊恐的脸在问询,我全然不理,灌冰水含冰块,一杯margarita也倒下去,口里刀山火海,也咬紧牙关不哼一声,岂能让Pham看场现世报。平复下来,才发觉头发后脖的汗顺着背沟流。
 两个老美脸都绿了,拿着辣椒左右比划,囫囵吞下的可能性不大,何况谁也不知道炸弹投到胃里的威力多猛,乖乖认输。
最后是英国来的非裔妞Noma,沉沉着着大将风度,反正脸色是红是白也没人看得出来。整个辣椒扔嘴里开嚼,众人都傻了,未必今晚真要叫救护车?Noma喝口水咽下,傲视一圈,笑容都没减一丝。-----作弊!她的辣椒肯定有诈。几人心思都转得飞快,一齐把自己的辣椒递过去,Noma就一个一个吃巧克力似的全解决光,我们就差五体投地朝拜了。是她先服了解药,还是意志坚强如钢?
当晚唯一的胜者享受够我们的佩服,揭开谜底:她只觉得一点刺激嘛,难道这就是让我们呼天抢地的辣?!敢情真碰上位英伦超级“辣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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