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子注意了，心术不正你莫劈柴。

 

从方是民全面抹杀中国人对世界科学文化的原创性贡献到发明科学定律人不吃饭七天会死，尼罗河就看出来此人心术不正。被政府言论封杀值得同情。这次柴静的霾片点击率过两个亿，也给了方是民一个难得的机会。怎么横劈纵伐，净赚个百万点击都是没有问题的。既然是讨论学术，我就不多说废话了，直接进入正题。

『柴静讲的这个感人故事疑点重重，希望她能具体讲讲她女儿究竟得的是什么良性肿瘤，在哪家医院做的手术，JSEI小熊是怎么来的。她既然把其女儿病情拿来公开宣讲，不涉及隐私了，别人自然希望她能澄清疑点。』

这些事情与中国的雾霾有半毛钱的关系吗？方是民说了，柴静女儿的良性肿瘤与雾霾没关系。尼罗河也说没关系。柴静从来没说过有关系，难道不是吗？方是民所谓的澄清疑点除了想借此拉黑柴静，对雾霾问题有什么积极意义呢。如果认为柴静借女儿的肿瘤来煽情，方是民不正是想借灭掉柴静的煽情把一件主审法官兼公诉人的外衣给自己套上吗。不过柴静说过她对真相的追寻近似洁癖，印象中这样的话方是民也说过。尼罗河不愿意把真相绝对化，但是故意造假肯定是不可容忍的行为，不论动机有多么高尚。所以尼罗河这篇文章就追随方是民的笔迹，看看《穹顶之下》真相究竟几何，

关于柴静女儿良性肿瘤的讨论，方是民行文和逻辑都很纠结，占了全文两千八百字篇幅的40%。尼罗河先尝试着给整理一下文章的逻辑线索。

首先文章注意到了玩具熊的标识，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眼科研究所。方是民认为是用来安慰小病人用的，而且不会出现在其他医院。视频中胎儿的B超照片上看不到骶管畸胎瘤。思路就转移到其他肿瘤，提到了脑瘤、神经母细胞瘤、横纹肌瘤。联系到小熊是眼科医院的，估计柴静女儿是在眼科医院做的手术，得的就是眼科肿瘤。纠结之处有两点，一是查过眼科医院没有产科。柴静不可能在女儿作手术的眼科医院分娩。二是眼科肿瘤多半是视网膜母细胞瘤，是恶性的而非良性。而且出生之前不容易查出。

柴静故事被方是民拎出来的各种线索都不能自圆其说。整个故事就有了造假的嫌疑。尤其可疑的是那个玩具熊，带口罩有影射雾霾之意。按照方是民的分析，柴静假造的胆子可以说不是一般的大，肿瘤是假的，小熊是道具，连生孩子很可能也是瞎编的。

问题的症结在于方是民对基本事实的认定出现了障碍。柴静展示了她第一次看到女儿的样子。那是一张20周胎儿第一次大B超的全身侧面影像。方是民说没有看到肿瘤。这就构成了柴静造假的第一个线索。骶管畸胎瘤可以发生在胎儿发育的任何时期。即使当时就已经发生，也需要动态变换体位形成组织密度对比或者三维超声才有可能发现。方是民什么也没有看见很正常，自认为如果有肿瘤就可以看见，看不见就是造假，这才是荒谬无知。

说完B超照片再来说这只小熊。方是民通过发现小熊身上的字样不仅成了侦探。而且成了神医，居然为柴静女儿肿瘤开出了诊断证书。问题在于认定小熊就是医院用来哄孩子的。这就是少见多怪了。美国很多学校医院学术机构都有自己制作小礼品的传统。可以是衣帽，用品也可以是玩具。以供人们收藏留念。有些儿童医院赠送病儿小玩具。但产科病房不可能为孩子准备任何玩具，没有人需要。所以这只小熊当然不是产科病房自己的，也不是用来作为礼物送孩子的。那么如果柴静在洛杉矶生孩子确有其事，这只小熊的来历就有N种。方是民可以先去问问柴静的护士是不是自己就有一个这样的小熊。看到柴静很伤心，顺手就用来安慰柴静。起码这不需要医生开医嘱吧。如果要否定柴静生孩子的事情，小熊肯定不能成为证据。

B超照片和小熊都说了，我还漏掉交代什么吗？对了，手绢捂鼻子的事。

『柴静谈到她在生下女儿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全是烟熏火燎的味，我就拿一个手绢捂在她鼻子上”，这显然不是在洛杉矶，貌似在北京。』

这样的质疑听得我都想吐了。这次就给打假斗士卖个面子。这不是貌似在北京，是肯定在北京。美国的空气轮不到柴静操心。柴静说“回家的路上我就已经感到害怕了”。这究竟是从医院回洛杉矶家的路上还是在从美国回北京家的路上。她说了是从医院回洛杉矶的家吗？人家说什么千万不要想当然。

下一个罪证就轮到那个行迹可疑的PM2.5采样仪了。关于这个采样仪早就冒出来种种质疑，有电池不够24小时的啦，有膜不可能黑成那样了，这些质疑都已经自生自灭，现在方是民提出来的是采样缺乏代表性。

『她播出的幻灯显示，她在炒菜时把PM2.5采样仪放在炉子旁边（6分41秒）。炒菜油烟中的致癌物比大气污染的多得多、严重得多，这应该是其采样仪搜集到的致癌物以及黑乎乎的污染物的主要来源。柴静显然没有合理取样的概念，她用pm2.5采样仪搜集到的污染物其实主要来自其炉灶油烟，也就是说，她比较的不是北京与孝义焦化厂的大气污染程度，而是她家炉灶油烟与孝义焦化厂的大气污染。』

方是民起码应该理解这个实验是为了收集在一日生活所处的各种场所的PM2.5微粒吧。做饭的炉灶不正是每家每日生活所必须吗？电视片显示柴静九点在写字台前。11点在购物，11点30在做饭。14点行走在街头。16点在书摊，17点乘地铁。22点洗漱，23点上床。凭什么认定滞留在白色滤膜上的污染物其实主要来自她家的炉子呢？除非在每个场所分别取样对比。如果人为取消从家具炉灶产生的PM2.5，不也是一种造假吗？就算是自己不做饭，餐馆里就没有油烟了吗？

柴静亲手采集的这份24小时PM2.5颗粒样本，其中的苯并[a] 芘比2004年的孝义焦化厂空气还要高，这个结论确实有问题。方是民发现2004年的标准值比2014年本来就高出4倍。所以2014年的北京高出标准14倍肯定没有超过比2004年高于标准9倍的孝义。但是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苯并[a]芘不溶于水，极其容易挥发。电视片中孝义河水中的苯并[a]芘超标290倍。同期空气中的苯并[a]芘如何能够仅仅超标9倍呢？最大的可能是当时柴静得到的空气苯并[a]芘含量是一个故意压低的数字。所以造假的不是柴静。但是柴静有失察之责。

不过在病死率与PM2.5的这张图的问题上，柴静改动数据造假似乎真的被方是民抓住啦。证据很确凿啊。方是民连原始论文都查到了。

『柴静在演讲中提供了一张随着图表表示：“当pm2.5值升高的时候，人群的死亡率是随之上升的。”（12分34秒）。图表上显示数据来源为中科院大气物理研究所。实际上它的数据取自中科院大气物理研究所在2013年12月在《大气环境》杂志上发表的一篇论文：Time-series analysis of mortality effects from airborne particulate matter size fractions in Beijing，Atmospheric Environment 81 (2013) 253-262，改自该论文的图6。这张图表示的是2005到2009年这5年北京pm2.5浓度、非事故总死亡率、呼吸系统疾病死亡率、循环系统疾病死亡率的情况。最上面的那条曲线是循环系统疾病死亡率的情况：在论文原图，最高的是2007年，2008年有所下降，2009年又升上去了。但是在柴静的图中，这条曲线却变成了平滑上升，也就是说，这五年北京循环系统疾病死亡率是逐年上升的。这显然与事实不符，是对原图的篡改。』

根据方是民，柴静故意省略了PM2.5 的年平均数据，其实在08和09年PM2.5因为北京奥运会，这个数据是下降的。同时柴静把原图的心血管疾病的死亡率08年的下降改成了平缓上升。但是没有改变呼吸道疾病的死亡情况。由此被打假斗士抓住了把柄。

这里先要科普一下这三条曲线是如何作出来的。这是一种非直线回归相关分析的数理统计方法。本人在读硕士研究生直线回归相关分析是必修课，非直线回归相关分析只要求选修。研究采用的原始数据相当庞大。（1）2005-2009年每天的PM2.5污染指数；（2）每天的温度、湿度等气候数据；（3）每天的心血管病、呼吸系统病死亡人数。经过只有数理统计专业人员才明白的复杂计算，得出一个回归函数方程和相关系数R²。而曲线就是根据方程自动形成的，表明每天北京总人口中疾病（心血管 呼吸道和其他疾病）死亡百分率的增量，与当天的PM2.5浓度增量的关系和相关系数。这样的曲线没有人可以手工画。如果要改数据造假，不是改几个数据，要改几千个数据。

方是民功课是作得很深。发现了柴静的图是从原始论文图改过来的。他以为柴静造假的只有心血管病死率的一条曲线。再仔细一点就可以发现柴静展示的这张图表面上很像方是民在论文中挖出来的那张，但这两张图上的三条曲线每一条其实都是不一样的。柴静展示的这张图应该是在原图数据基础上。经过科学院的专家重新计算过的。所以每条曲线都不同。

对比两张图，最大的区别在于心血管疾病的病死率增量。原始图2008年有一个下降而柴静展示的图上一直在平缓上升。PM2.5的年平均数据并不重要，因为回归方程是根据每天的实测数据计算的，与平均值基本没关系。相关系数就体现了病死率的增量与PM2.5增量的关系。从柴静图的相关系数来看。呼吸道疾病的相关系数R²达到0.99，而心血管病仅仅0.19. 相关系数越接近1就表明两者正相关越密切。原始图没有标明相关系数。估计原始论文心血管病死率与PM2.5的相关系数应该大于柴静的0.19而与呼吸道疾病相近。

从医学规律的角度出发，这种差别是客观存在的。呼吸道疾病与空气污染关系非常直接。而心血管疾病与空气污染的关系远非如此密切。与心血管疾病相关的因素是高血压糖尿病高血脂肥胖吸烟饮酒以及生活模式工作节奏等等，还有人口老龄化的后果。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07到08年北京奥运会空气改善之后呼吸道疾病死亡率增量下降而心血管病死亡率增量依然故我。从统计上说就是两者与PM2.5 的相关系数不同。

所以不能因为柴静图很像原始图又不同于原始图，就一口咬定柴静篡改数据。柴静图很可能是经过原来作者修订后的新结论。事实上这样的改变并没有造成柴静夸大雾霾损害健康的效果。真正懂行的人就明白其实柴静的图表明心血管疾病与雾霾的关系并不大。

如果一定要搞清楚柴静这张图真的是科学家研究的结论还是她别有用心伪造出来，最直接的方法是去中科院调查这张图的真正来历。而不是两眼一摸黑还拿着放大镜去对比两者图有多少不同。如果柴静真敢造假还说是中科院提供的图表。难道人家就不会像有关部门举报吗？如果柴静和中国科学院串通造假，那可就是有国家背景的大阴谋。方是民可真的要成大英雄了。

柴静的假方是民可以接着打。假的可能被当成真的，真的不会变成假的。但是要有纯正的动机，合理的手段。如果还是要吐军事医学科学院院长贺福初一脸口水证明里面的蛋白都是狗屎，或者指控陈竺学术造假然后人家就拿世界科学大奖，或者满世界兜售转基因、膨大剂、瘦肉精，声嘶力竭证明它们无毒无害甚至更加有利健康，下一次中国人渣评选，方是民再次荣登金榜可能就没有人敬陪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