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讲究礼数,对称呼也一点儿不能马虎。一大男人,您再分有点面子,人家也得叫您声“爷”。张爷、李爷、赵爷…..。咱堂堂一男猫,年纪一把,要样儿有样儿,要范儿有范儿;家里家外都称老大,咱怎么地,也称得上一个爷字吧?!得嘞,您就叫我“猫爷”吧!
咱担着爷的名儿,自然也就担着责任。您说这屋里屋外的一大摊子事,不都是得咱张罗着呢嘛。
屋外那些小兔崽子、鼠辈们忒不让本爷省心,只要我一措眼珠儿,他们就胡作非为。 不是偷吃了瓜菜,就是啃坏了篱笆。这大冬天的,那些鸟儿们也得求我罩着,见天来告状说:那些鼠们抢了专给鸟们预备的吃食。那些鹿们也来掺乱,隔三岔五地要来吃白食, 你撵都撵不走。
屋里呢,您说来个客呀什么的,我能不接迎着招待吗!人家进门,咱上去打了招呼之后,还得多个心眼,察看察看他带的包。是带了礼物呢,还是带了危险品。我妈常说我:急赤白脸地去翻捡人家的包,显得忒没规矩,缺教养。可这您也知道,如今这世道不那么太平,咱不得不防。保障家人的绝对安全,咱这当爷的可不敢有一丁点儿的大意。
前两年,我妈说她到了更年期了。这儿也疼,那儿也不舒服,大把地吃药,成天地闹腾。你别净说这女人有更年期,其实男人也有更年期。咱这男猫自然也有更年期。咱也到岁数了,这头两年,也浑身地不得劲儿。脖颈子上还长了个大瘤子。 开始不疼不痒的,也没在意。末了,竟然张开了口子,像个烂菜花似的,忒影响咱的形象。不得已,开刀拉了。那几年,我看谁谁都不顺眼,见天价烦直呢。谁招我,我就跟谁吼。这一烦不打紧,可就抑郁了。一抑郁,就掉毛。背上的毛掉了一大撮,怎么也治不好。后来后脊梁骨上又长出一个疙瘩来。我妈急得什么似的。说去医院还得开刀吧。可是上次那是长在后脖颈子软和的地方,好动刀。可这回,后背这个好像是长在脊梁骨上硬的地方,这也好动刀吗?真让我妈犯难,也让我打怵。于是大家伙儿商量,还是瞅瞅再说吧。
2017年来了,这是个吉祥年。
我妈突然说,她的更年期过去了,浑身不疼了,药也不吃了。吃嘛嘛香,沾枕头就着。说来也奇了怪了,咱猫爷这更年期居然是和我妈的同步的。她好了,我也舒坦了。后脊梁上的疙瘩居然悄没声地就消失了,后背上的那撮毛也长出来了。现如今咱又水光溜滑皮光毛亮了。身体好了,心里就敞亮,脾气自然也就好了。我妹那小丫头子在我眼里好像都比以前漂亮了。她闹个小脾气,耍个小心眼儿,我也不跟她计较了。吃饭让她先吃,睡觉床铺让她先挑。就连对待那些小兔崽子和鼠辈们,咱也和气多了。撵得走,就撵;撵不走,也无非就多放点儿吃的嘛,大家伙儿同乐呗!
咱这猫爷,如今也一把年纪了,想吃,吃!该玩儿,玩儿!少操心,多保养。您看平时我没事儿,就是跟鱼逗逗闷子呀,花前阳光下打个盹儿什么的。时不时地摆个爷的谱,拿个爷的架子。虽然没见谁见天早起来给咱请安,但平时谁还不得都敬着咱点儿。这也不枉咱当了回“爷”—“猫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