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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走于两个世界之间的忠诚

(2014-05-26 20:26:32) 下一个
今天国殇日,特晒我前段时间写的文章,以缅怀那吾侯原住民密码兵Code Takers在二战时期的太平洋战场的卓越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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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玛丽早上不愿意去上学,在州政府办的公共诊所做护士的妈妈凯特摸摸她的脑门儿,问她哪里不舒服。玛丽摇摇头,哭着说:妈妈我很爱你,可是我不要当印第安人!原来,上幼儿园的她第一次意识到人群与人群的区别。刚上幼儿园的孩子本来天真无邪,直到有一天思想上开始明白种族的区别、自己民族的无奈和民族之间的恩恩怨怨...


作为一个美国的原住民、一个历史上被征服了的族群,那吾侯有两个世界,一小一大;两个魂魄,一小一大。她既是部落公民,又是美国公民。两个不同的信仰、不同的理念,这即给了人无可适从的考验。不少时候,受到美国主流教育、读了大学并工作上小有成就、而根在深深的大漠里的年轻人,归属感 self-identification 是困惑着他们的一个大的问题。另外的一个困扰就是种族歧视。

平常在沙漠里,大自然离得很近,星辰很大很真切,雨滴的声音细小却动静之大,你往往会惊讶屋外角落怎会有一棵绿葱葱的野草明明白白地站在那里,一切都安静到不可理喻地缥缈。然而,一到美国独立日期间,广袤的沙漠上忽然不知哪里来了许许多多人、一切忽然真实起来:大家纷纷举办热闹的庆祝活动,有游行、有牛仔马技、少不了源于平原原住民的pow wow的仪式舞 。

那吾侯圈舞比赛最具地方特色、尤其令人瞩目。只见场地的墙上挂着两面旗:星条旗和部落旗,那吾侯男女都盛装出席,在载歌载舞的行列中,找到挽着头发、戴着家制的硕大的绿松石项链、穿着墨西哥长裙的妇女。她们胳膊上挽着的男人戴着比赛号码,男人们完全是一派西部牛仔打扮:脖佩西部特有的手工波罗领带 bolo tie、头戴牛仔皮帽、足蹬着牛仔靴。大家分明是在庆祝自己的节日,脸上绝无勉强之色。我深深体会到:既成事实的事再忧虑也于事无补 – 是原住民的同时,他们是美国人。

其实,那吾侯部落有一种很强的为国立功的荣誉感。这个红色沙漠里生、红色沙漠里长的原住民,几十年前在蔚蓝的太平洋上,为反法西斯战争做出非凡贡献。

当时,珍珠港事件爆发,美国被迫展开长长的太平洋战线。由于情报的安全传递关乎大小战役的成败。然而,日本人已经破译了其它美国原住民语的密码。于是,有一位懂那吾侯语的传教士儿子的战士向海军提出建议:用极复杂而又没有一个日本人懂的那吾侯语在电话和电台上呼叫以传递军情。而军事情报的战斗力是巨大的,相当于千军万马。

立刻,数百那吾侯密码兵被征招、在加州训练之后,被派往各个战场,那吾侯通讯密码兵们 code talkers 用自己祖先传下来的语言为美国海军建立了一条直到战败日本人都不能破译的密码系统。

在菲律宾战场,有一位那吾侯密码兵不幸被捕,日本人逼迫他翻译密码。于是,为了保护密码的机密,他的那吾侯密码兵战友怕敌人威逼而泄密,商量着要打死他。而后来这个战士自己对战友的想法也表示理解 – 这件事情在说明战争的残酷性的同时,诠释了那吾侯密码兵对国家利益的忠诚度。二战时摄影师乔·罗森塔尔 Joe Rosenthal 著名的《国旗插在硫磺岛上》里的六位扶旗的战士里。就有那吾侯小伙子, 他们与别的种族的战士并肩为国家战斗、为国家树旗。作为少数民族的一份子,军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出路。


值得一提的是,美国当年的种族平等远动是从军队开始的,因为在战争和死亡面前,种族与种族之间的界限被抹平了 – 在紧张的军旅里顾及不了分开白人士兵和有色人士兵的食堂、卫生间、理发店、教堂等,何况每个战役都要死人,只有同仇敌忾,才能增加胜数、才能生存。

住在那吾侯保留时,我明白那吾侯人都相当重视他们当年的密码兵的荣耀及他们在炮火连天的太平洋战场上立下卓越功勋,虽然出于种种原因,政府直到近些年来才为那吾侯密码兵颁发迟来的莫大荣誉。颁发功勋章时,所剩无几的密码老兵,万分激动地抚摸着勋章,不禁低下白发苍苍的头颅象孩子般嘤嘤而泣。

在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间游走,人们有时不知应该接受哪一个世界的价值观和思想理念。因此,难免觉得困惑迷茫。但是,作为公民,无论她历史上的苦难和平时的委屈不公,每当她的国家责任来时,她会义不容辞地出列。尽管种族歧视和被剥夺了的尊严、信心和宁静,没有国就没有部落,部落要服从国家 – 这一点他们最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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