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民族和文化的发展,需要有自我批评但又不自卑的精神。无论海内海外、官方民间,国人显得浮躁,自我感觉良好。这个时候谦虚是一份宝贵的资产,于是要谈谈国人的高开低走症候。该症至少有两类:一是个人履历,一是领导出国。
国内名校毕业的很多人最值得炫耀的是他们的名校学历,而不是后面的职场、实业成就。北大、清华、复旦等毕业生,有一小部分业绩斐然,多数人半红不紫,人到中年后稳定但“壮志未酬”,其实属于眼高手低。这类人的人生顶点是他们拿到毕业文凭那一刻,甚至高考夺魁的笑容将定格在他们的墓碑上。因为名校出来的代表了这个国家的优秀人才库,当他们之中很多人不成器、“壮志未酬”,就暗示国家和民族的中坚力量生了病,究其根源是不谦虚、缺乏自知之明。拿到名校学位只是一张通行证。书本上学来的知识需要转化到现实中应用,就好比科研专利一样,有很多纸面上好的成果在市场上不能生存的。问题是名校的光环骄其心智,这些人不再虚心扎实,而是把自己的身段摆得太高、“天子骄子”。骄傲来骄傲去,最后成为中美院校、公司、联邦机构的高科技打工仔(成功的是tenure 教授,自己当老板;高级打工仔就是二老板,或者在大公司机构里当螺丝钉、满腹牢骚的)。“骄子”变成被人家吃的“饺子”,无奈被剥削时念念不忘当年学历的风光、金榜夺魁。这类人由于书本上的骄傲,导致现实中的不谦虚,最终“壮志未酬”、温水煮青蛙般地老去。所以人时时刻刻要学习,从书本上学差不多后,要从社会学习。少爷不才,从科研跳出来就不再读书,转而读人。
另一类是领导出国型的高开低走。国内的成功人士出国的有几类:位高权重的官员、大小企业的高管、高校研究所的专家权威、生财有道的富翁投资人,代表了过去几十年中国的权利、业界、名气、财富的精华。他们出海来美国非同小可,前呼后拥、高大上地合影。跟他们打交道久了,就清楚他们的底细,大致遵循这个剧本。初次见面,说自己如何了得(或者陪同的捧哏宣传),跟哪些名人来往、跟什么老总是铁哥们、跟某位领导沾亲带故,于是此人手眼通天(其中很多不是忽悠,自己就是级别很高的领导)。再多接触就知道他们也是“动物园里的老虎”,在体制内办事,手里的权利和资源并不自由,思想落后,办事俗套。最后就看出不仅“强龙难压地头蛇”,而龙是纸糊的龙,出海国际化鸡同鸭讲、难以落实。他们做事的高开低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留给外人的印象也是高开低走。这不国内精英们出海镀金一周,把国内那套酒色文化带美国来现眼,在国际舞台上被打出原形(少爷接待过多个国内高端的来访,时常见识他们带酒水正宗茅台过来,把美国饭店的包间变成中国的包间)。“三代培养出贵族”,国人精英虽富未强,其心已骄。因为中国跟国际舞台对接是大势所趋,成败关键要看这些精英骨干们的表现。他们栽跟头、高开低走,反映了暴发户的通病,物质发达的时候精神跟不上。看他们不成器、又毫不谦虚,就能推想出国运如何,再来一场甲午战争的结局如何。
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无论从个人、精英、体制上看,一个国家从上到下的自我感觉良好、骄傲,是一个严重的精神疾病。一旦这个骄傲的肥皂泡被捅破,社会心态会走向另一个极端,产生幻灭、自卑、必败。
周末冷雨,戏说三言和二拍。警世恒言,惯看秋月与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