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黎媛媛和鲁莉莉的官司还在拉锯式的打着。
双方的律师都像热衷于主子的看门狗,任何一个文件都会让主子知道,稍有一个小小的进展更会在主子面前欢呼跳跃,摇头摆尾,邀功请赏,更何况是把柄在手,胜券在握。说得低俗一些,他们的律师的确就像一条忠诚的家狗,乖乖看家,紧紧把门,誓死捍卫着主子的崇高的体面与神圣的尊严。不过,这些戴着金丝眼镜,眼睛放着智慧光芒,瞳仁深邃得就像一口望不见底的深井,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城府究竟有多深的律师们,却绝对不像看家狗那样,只要主子扔下一块吃剩的骨头就能打发。原告和被告虽然从律师那里收到的或报喜或报忧的文件都相差甚远,但有一种文件他们彼此都是相似的,就是律师每月给主子的律师费用的明细账单。每月到接账单的日子,都是他们原被告双方好像临近世界末日的时刻。要不中国人怎么那么早就有“衙门朝南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的谆谆告诫呢?那个账单增长的太快了,每月都是上千英镑的速度加码。如果再加上利息的话,那还了得。几年下来,那种马拉松似的官司,也许你能偶尔在官司的进展顺利,捷报频传,佳音良多而获得一点蔚籍,但那个可怕的滚得越来越大的雪球似的账单却没有哪个不望而生畏。在英国,哪怕是一个比较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你可以养十条,甚至更多的看家狗,你可养不起一个就像看家狗一样的律师。那无疑会让你倾家荡产的呀!在英国也的确不乏看到那个高筑的债台而自寻短见的原告或被告。可以说,任何公堂都仅仅是有钱人有刺激的乐园,却是无钱者苦难的牢狱。其实,这种说法并不是夸大其词危言耸听。在付不起这笔昂贵费用的情况下,你就是有天大的理由,也只好夹着尾巴忍气吞声地在人家有钱有势人的面前低下自己羞愧的头颅。就让你那不值钱的体面,就像秋风横扫的落叶,给无情的践踏去吧!就让你那并不高贵的尊严,就像秋天腌制的咸菜,给残酷的蹂躏去吧!谁叫你会有那么贫寒的家境呢?西方社会的民主与人权,自由与博爱,也是说给别人听听而已,又哪里会天上掉下来馅饼呢?你还真的就那么天真地相信那个蜻蜓点水似的法律援助不是骗人的鬼话。
鲁莉莉虽然还有几家中医店在苦苦的经营着,但因走掉了一个主心骨黎媛媛,生意也确实每况愈下。过去生意好的时候,她和杰克确实是日进斗金,加上偷税漏税,以及以合法的手段从大陆办中医过来,可赚了不少的黑心钱。现在中医生意也没有那么好做,加上她管理不善,资金也悄然的流失不少。她可是步履维艰日落西山呀!加上每个月那该死的律师的账单,简直让她头痛不已。她还真有些后悔不该没有善待了黎媛媛。已经上了的贼船,谁也不会给谁下台的台阶。她还真的想起了阴祖煌,而且是她曾经为之动心的那位男人。那可是个没有用的男人呀!过去想着他总是心里痒痒的,肌肤酥酥的,骨骼软软的。现在偶尔想着他,心里总是静如止水的麻木。他让她太寒心了呀!哪怕在梦中拉着他的手,压在自己的心窝子里,按在自己的乳房上,他竟然就像见到老花猫的小老鼠一样,逃得远远的,躲得严严的。他那种男人在哪里又不仅仅是一个摆设呢?
这天一大早,天还是黑压压的。昨夜就为着那个该死的律师账单发愁的鲁莉莉,清晨一直被那个反复出现的被人追杀的梦魇困扰着。在梦中一直保持着高度警觉的她,就连邮差从门上信孔里丢进来信件的声音,都是一声晴天霹雳,一响丽日惊雷。今天她也未能幸免逃脱被惊醒的厄运。平常她一定会兴冲冲地急于把所有的信都浏览一遍,以尽早知道她的律师给她带来的什么捷报,或在最早的时段里对不良状况做出自己最敏捷最迅速的反应与对策。但今天不同了,每月的这一天就有该死的律师费用的单子给她寄来。这一天可不是她的什么黄道吉日。每逢这一天,她就好像少女时候的痛经一样,内心痛苦,全身不适。那个账单简直就像一张魔鬼的脸,几乎每一次都差点要了她的小命。那可是个天文数字呀!而且每月都像装了火箭助推器似的发了疯的增长。要是照这样的速度增长下去,如果她败诉的话,就单付律师这一单项费用,也要当掉她的房子。更何况还要付出巨额的赔偿金,还有对方相同数量的律师费用需要偿付。这岂不是给她逼向了绝路?她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就是不愿意让那张可恨的单子来提醒她已经债台高筑,频临破产。几乎每个月的这一天,她就好像即将收到法院最终的让她一无所有的判决书一样,总不免淌下一身冷汗来。特别是当她想到中国古有的“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没到”的警世名言的时候,身体更会打几下寒噤而全身颤抖。在那过往的只可一时不可一世的日子里,她怎么就不会想到对自己会有如此的造孽?
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你来我往的一大堆的律师文件,简直能让审案的法官良莠莫辨,好坏难分,甚至难理头绪。说英国法院里的法官是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风向标是一点都不假的。他们的断案似乎并不取决于法律本身崇高与神圣,案例自身的真相与确凿,而是取决于原告与被告聘请律师的强势或弱势。要不西方社会的律师队伍又怎么会如此的强手如林,这般的人才济济呢?别看他们个个都道貌岸然穿着法官特有的服饰,戴着法官独特的假发,俨然一个西方社会的刚直不阿执法如山的包青天的模样,其实,那都是虚张声势狐假虎威的吓唬人的假象,就像寺庙里威严震慑的菩萨一样。也难怪英国的施法系统总要花那么多纳税人的钱财,请一庞大的陪审团来保证审判断案的合法与公正,从而让公正战胜邪恶,使邪恶难逃法网。恐怕这也难免仅仅是人们的一个良好的愿望与初衷。毕竟一个大案要案的判决的公正与否,需要岁月和历史方能论证。毕竟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当时者迷,后来者清。又有多少历史上那些弘扬正气,惩治邪恶的大案要案,反而成了今天最大的冤假错案呢?可不无遗憾的是,人们在为这些被冤枉的人们平反昭雪的时候,并不会痛定思痛,教训沉重。那些断头台上的冤死鬼,那些杀威棒下的冤屈人,并没有给这帮掌管着生杀大权的法官们应有的警醒。他们反复的甚至不厌其烦地演绎着历史上可悲而荒诞的冤屈。那些可鄙的法官们,哪怕那冤魂屈魄的不断缠身,他们也是在所不辞趋之若鹜。
黎媛媛最近可是吃了定心丸子的。几乎每月律师的例行通报中似乎都一路欢呼,一路歌声,一路锣鼓,一路喜庆。大有势如破竹,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的英雄气概。她才不担心什么律师费的居高不下哩。越多越让她鲁莉莉倒霉。谁叫她人性本恶,黑心不改,造孽多端呢?任何违背天理,悖逆良知的行径都难免被问罪遭惩罚。要不又怎么会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呢?她原来每次拿到律师费用单子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的。甚至吓得手指发抖心惊胆裂。毕竟她不但没有必胜的把握,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那个无底洞究竟应该有多大有多深哪!哪怕一个土生土长的英国人都害怕沾了法律官司,毕竟它遥遥无期,茫茫无边呀!现在好了,反正虱子多了不痒,虱子久了也不痒。如果哪一天她的身上真正没有了虱子,那才叫不习惯太难受哩。不过,从她身边的英国朋友的交谈中,她也曾经得知英国法律官司的持久难缠,甚至发展的势头非常的戏剧难以把握。没准那一天她还沉浸在欢庆胜利的喜悦中,别人那边也正在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伺机反攻,转而柳暗花明也未可知。这一点她不能不防。毕竟对方的律师是可以更换的。这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中手。她又怎么能高枕无忧一枕黄粱呢?虽然她并无需像惊弓之鸟一样的枕戈待旦,但也不可有半点的松懈与麻痹。毛泽东的“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的诗句,那还不成为她的唯一的警醒与告诫,鼓励与鞭策。
幸运的黄大侠判了五年刑,坐了两年牢就释放了。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英国的刑事犯罪率增加,导致现有的牢房拥挤不堪。而且建新牢房的资金又极度短缺。加之政府还有大量的老监狱的改善工作要做,否则人权组织的批评和抨击又不得放过。就干脆将一些老老实实接受改造的犯人给提前释放。这样才有了黄大侠的幸运。他被释放的那天,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喜从天降,哪里还来得及通知小李子开车来接他。
突然重获自由站在监狱的门外,手脚无铁镣,颈项无桎梏,面对着自由的阳光,随和的清风,清爽的空气,黄大侠还真有些不习惯。他孤零零的站在监狱的门前一动不动的。他那怀疑的目光更是到处张望,随处搜索。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眼前甚至仍然幻觉着还有一道铁窗拦住了他的去路,墙角上还有个摄像头在紧紧盯着他这个囚犯的一举一动。他一时不知所措,好似乎他那条缺乏自信的尾巴还是紧紧地夹着的,就跟一条刚刚被人踢出来的丧家犬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了他年迈多病的母亲,想起了他守家看娘的妻子,想起了她漂亮美丽的阿娇,更想起了他天真可爱的儿子。他那早已枯竭干涸的泪腺,也奇迹般的遇上了春潮一般的涌动了起来。眼泪儿就像溃了堤的洪水一样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他朝着太阳刚刚升起的东边一把跪倒在地上三拜九叩着。因为他知道那个太阳升起的地方,便是祖国的方向。兴许,他思念的那帮人,就在太阳的边上望着他,等待他,迎接他哩。那可是他的魂之所依,魄之所托呀!黄大侠只有对着祖国的方向,望着火红的太阳,他才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僵尸躯壳,也不是一个孤魂野鬼。也只有那火红的太阳照射出来的温暖的阳光,才真正驱赶了他身体的寒凉,温散了他内心的阴霾,解开了他无形的铁镣与桎梏。让他真正感觉到他完全是一个自由人。他同蓝天下所有的生灵一样,等同地分享着一份阳光的艳丽,空气的清晰,雨露的滋润。当他哭得满地都是泪水和流涕的时候,由李天骄和小李子开着的小轿车就奇迹般的停在了他的身边。阿娇还没有等到小车停稳就跳出了车门,发了狂似的扑向了黄大侠。抱着头发枯槁,面容憔悴,涕泪交流的黄大侠的头颅发了疯似的哭着。
“黄哥 …… 黄哥 …… 黄哥 ……”阿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断断续续地叫着他,“今天是路上堵车 …… 路上堵车 …… 路上堵车呀 …… 我们来晚了一步 …… 来晚了一步 …… 就弄得你受这般委屈 …… 受这般委屈 …… 受这般委屈呀 …… 是我该死 …… 是我该死 …… 是我该死呀 ……”歇斯底里的她简直就要断了气一般。她急忙从口袋里拿出面巾帮黄大侠心痛地揩拭着涕泪。看到此情此景,更多的人们理所当然的相信,她俨然一个悲痛欲绝的大女儿,在帮年迈的父亲擦着滴滴眼泪。
站在一旁的李天骄和小李子看到如此伤感,这般动人的场面,又哪里还能忍得住潸然落泪。此时的李天骄不知从何启齿,只是扶着悲痛欲绝的阿娇,坐在了她的小车上。小李子嘴唇颤抖几次欲言又止,扶着黄大侠跟阿娇坐在了同一辆车上。一路上黄大侠与阿娇都默默无语,只是一个劲流淌着伤心的眼泪。就连李天骄驾的车也只能缓缓而行,悠悠而驶。否则,她又怎么能够透过满盈的眼泪看清飞速流逝的道路。
本来小李子昨夜惊喜听到黄大侠提前释放的意外消息,就和他的员工加班加点为给黄大侠接风洗尘,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可被黄大侠坚决地婉言谢绝了。毕竟经过了两年多铁窗生涯的他,看穿了人世,看破了红尘,恐怕世界上再低调的人生也莫过于他了。他一门心事的只想见到他的儿子,而且是一个虽然还不能说话,但却能用稚嫩的目光,天真的眼神来抚慰他灵魂的儿子。再能理解此时此刻黄大侠心思的人,恐怕莫过于李天骄了。她把他们两口子移送到家门口,就让小李子跟她一起回避了他们一家人的团聚与伤感。黄大侠与李天骄、小李子淡淡的握手作别,就箭步如飞地跑到了卧房,去看他有那么几天没有谋面的儿子。他想死了他的儿子。虽然在监狱里,阿娇也会每周带着儿子去看他一次。可每次见过一次后,他都像跟儿子生离死别一般。他觉得愧疚呀!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恐怕没有任何的想象能像他儿子的面容在他眼前浮现,对他更有安抚与蔚籍。可恨的牢房里不可能有什么能激起他对儿子的思念与回忆。唯独在那一天如洗的夜晚,通过那冰冷的铁窗射进来那眨眼的星光,忧伤的月色,才会唤起他无尽的遐思与梦想。那眨眼的星星,就像他儿子的眼睛。那圆圆的月亮,宛如他儿子的脸蛋。每逢这样的夜晚,就是再怎样的疲乏,他都要踮脚企踵看到它们被彻底的云遮雾障而后止。那可是他在牢房里的唯一的灵魂蔚籍和精神支柱呀!
今天不同了。虽然黄大侠是那样的低调,那样的谨慎,那样的拘谨,那样的收敛,毕竟他是一个自由人了。一个从来没有失去自由的人,是不会体味到自由对于他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多么的必须。他甚至压根儿就不会感到自由的实实在在。当一个失去而又重获自由的人,他会多么的珍惜自由的阳光,自由的空气,自由的环境,自由的氛围呀!世界上也只有这帮人,才会真正感觉到被自由阳光沐浴,被自由空气包裹,被自由环境围绕,被自由氛围浸染的幸福。也只有他们才会感觉到自由就像阳光、空气和水一样客观存在。
本来于摇窝里熟睡的孩子,在梦中正在为父王的回归,修建着他心目中世界上最坚固的城堡。当黄大侠把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也正是那个城堡胜利竣工的时刻。过去因为他没有出生,父亲因为没有儿子修建城堡而锒铛入狱。现在父亲有了这坚不可摧的城堡,他当然会欢呼雀跃欣喜若狂。当黄大侠蹑手蹑脚地来到儿子的摇窝边的时候,就再别提他那已经睁开眼睛的儿子那个欣喜若狂的劲儿。他原来只会叫“妈妈”从不叫“爸爸”。当那个天真可爱的儿子,在梦中那座刚刚大功告成的城堡旁边迎接他久违了的父王的时候,那个眉飞色舞的他,嘴里一个劲地叫着“爸爸 …… 爸爸 …… 爸爸 ……”而且手舞之,足蹈之,腰扭之,臀摆之。就好像他带着一群孩子扭着秧歌在迎接他凯旋而归的父王一样。此时此刻,黄大侠的眼泪刷的一下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了下来,而且就滴在了儿子圆圆的小脸上。可怜他那仅有一岁的儿子,就像一个成年董事的儿子一样,用他那稚嫩而温柔的小手帮他父亲揩拭着不知是幸福还是悲伤的眼泪。黄大侠一把抱住他那过早成熟的孩子,眼角依然淌着眼泪,亲个没完,吻个没够。嘴里一直不停地嚷着“儿子 …… 儿子…… 儿子 …… 我的好宝贝 …… 我的好宝贝 …… 我的好宝贝 ……”要是黄大侠还知道他那孝顺的儿子还在梦中,为他修建了坚不可摧的城堡,他又会做何感想呢?那他岂不泪淌成河,呜咽不止。唯一一个站在旁边见到此情此景的阿娇早就哭得就像一个泪人一样。他们父子情深,一家温馨,又怎么能够容忍有再分离的时刻。
李天骄和张俊雄终于迈开了这一步。他们以去欧洲考察生意机会为由,在瑞士的阿尔卑斯山下日内瓦湖畔的爱丽丝山庄预订了一个星期的上等包房。
这一向可让张俊雄给乐坏了。他还真没有想到,他这一辈子还能像一个真正的伟岸男人,能够征服如此美丽,这般窈窕,既远见卓识又才华横溢的铁腕女人。在离浪漫瑞士假日越近的日子他就越不可按捺。他整天都跟李天骄眉来眼去的,真不愿意离开了半步。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他还趁机调情挑逗亲吻两口。有时因为其他工作人员的闯入,还不免导致李天骄的窘迫与尴尬。他的眉梢都翘到脑门心上去了,眼神放出了从未有过的得意光芒。就好像他们预订的绝不是一个星期旅游度假,而是地地道道的结婚蜜月。仿佛他们度假的确定无疑,就好像他们办完了订婚酒宴,甚至正式登记了结婚一样。从此,整个公司便是夫唱妻随不分你我了。他进门唱的是《在那遥远的地方》的歌,出门还是哼着同样的曲。没想到西部情歌王子王洛宾几十年前,就专门为他写下了这么著名的情歌曲目。就好像他王洛宾当年是揣摩着他张俊雄的心思写的一样。听得出来,这可是发自他灵魂深处的歌声。悠扬中有情的荡漾;委婉中有爱的缠绵;低吟中有意的忧伤。动情之时李天骄还能听到声音的颤抖和哽咽,甚至眼眶都盈满了泪水。他可是个多情的郎儿,多意的男儿。
不过,张俊雄还算个有良心的主。尽管整个白天他与李天骄是怎样的缠绵恩爱,但当他回到家里,看到自己本分厚道贤淑善良的结发妻子,对他是那样的举案齐眉服帖周到,他又不忍心伤害她,甚至还不免愧疚负罪的感觉。十多年了,她为他生儿育女,当家理财,也可谓尽职尽责尽善尽美。他们虽然是朋友介绍才有了这段姻缘,但婚后还是有了一定的感情培育。可不无遗憾的是,平淡无奇的夫妻生活又渐渐消灼和淹没了他们并不那么深厚的感情与恩爱。他们之间实在是没有了激情,有的只是夫妻彼此的疲劳与厌倦。最近,他的妻子也明显感觉到他的分心走神另有新欢。不过就凭着她的良好的品德与素养,她是不会去捅破那层隔着虚伪蒙着假意的窗户纸的。她也只能耐心地等待着他良知的觉醒,良心的发现。她近来的确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毕竟她也是个女人,同样需要男人的爱恋与滋润。她终于痛苦地发现,她丈夫宁愿憋到了春心荡漾的梦遗,也不愿意跟她过正常的夫妻生活。她除了悄悄的哭泣,暗暗地垂泪,又哪里还有其他的辙呢?好在是她丈夫还给她残留了丁点愧疚的目光,歉疚的眼神,让她略觉安抚,使她微感蔚籍。
李天骄自然也有了期待。她不以为她是富贵生淫意,更不是清闲找刺激。她是在补课,而且是在补她曾经忽视与缺席的人生之课。她年轻的时候当然也奢求过,甚至嫉妒过同学和朋友。但她从来就没有感受到谈情说爱的滋味,从来就未曾明白爱情究竟为何物,她就糊里糊涂地成了一个妻子,一个主妇,一个保姆。弄得她也只得发挥自己的强项,在拼命追求她的理想、梦幻、事业中得到一定的告慰和补偿。其实,她又多么渴望做一个女人,一个小小的能在男人面前耍耍性儿,撒撒娇儿,流流泪儿的女人。她对她的丈夫几乎就没有任何愧疚的感觉。因为她对他已经付出的太多了,而且她还要继续的付出下去。不过,那只是家庭经济上的责任与义务,并无需赋予任何的情感。多少年来在他们夫妻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情感的份额。他们的家里就好像一个修行的场所,只不过修行者并不是什么尼姑与和尚,而是他们这一对虽是法定夫妻但又形同路人的一男一女。他们虽然并没有烧纸焚香吃斋念佛,但看上去他们的心已经静如止水虚无恬淡。就好像他们这种最高境界是与生俱来,而且会随命而终,似乎并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修炼与约束。她的丈夫绝对不会想到,更不会相信他的妻子在他们就如教徒虔诚般的牢固婚姻中还会有开小差的欲望,甚至红杏出墙。并不是他忽视和疏于与妻子的情感生活,就是有人天天提醒他,甚至时时警告他,他也不知道情感究竟为何物。什么叫情感?在他的心目中,不就是简单的男女之间的结婚生子,养家糊口。又哪里还用得着那种缠绵,那种恩爱,那种迷恋?那会活得多累呀!他才不愿意把自己累死在情的泥潭里,爱的漩涡中的缠绵、纠葛、挣扎之中哩。他原以为他的妻子跟他是穿一条连裆裤的同类人。他们半斤配八两的,没有差异,哪会两样?要不家庭怎么会那么的稳定?生活如何会那样的安逸?恐怕他压根儿就没有意识到,他的太太并不是真正的冷血,而是在某一段时期情感处于过度的压抑而没有释放甚至是喷发。换言之,她并没有毕露她那有着强烈情感要求的原型。过去,她只是在不适当的时间里,遇上了不恰当的男人,致使她不愿意去无的放矢,而白费了感情,空赔了笑脸。她不是本性在变。而是当她的地位、环境、条件变了的时候,她找到了自我,认识了自我,感觉了自我。命中注定的人生轨迹,别说包括她丈夫在内的别的人,就连她自己也未必因为理智与德行就能改变。这种人生的无奈,她自己都得认命。包括她丈夫在内的她周围的人又有什么好歧义,好争辩,好左右,好改变的呢?除了随波逐流,听之任之,对月长吁,仰天长叹,又能怎样了呢?即便他轻弹了男人不该轻弹的眼泪又有何益?
李天骄与张俊雄出行的那天,真是天公作美一片晴朗。普利茅斯这个英格兰西南部的美丽的港湾微风吹拂,碧波荡漾,波光粼粼,到处白帆点点,彩帆片片,海鸥翱翔。他们驾着他们的德国宝马轿车就在这里登上了去法国罗斯科夫港的快速渡轮。
布莱特号渡轮在一声低沉圆润颇有穿透力的汽笛声中缓缓地驶出了普利茅斯港。似乎那汽笛也在向所有知情和不知情,相干和不相干的人们郑重宣布他们蜜月旅行的正式开始。它仿佛就像他们蔑视成规,挑战世俗的冲锋号角,洪亮浑厚,深远悠扬,经久不息。就好像这普利茅斯港湾就要成为了欧洲中世纪决斗竞技的战场。在这里缠绵已断,恩情已绝,已经完全没有了同情与怜悯,哭泣与眼泪。
同其他的乘客一样,他们俩也选择了视野最好的酒吧里对坐着。以便他们两人在品着意大利玫瑰红葡萄美酒的同时,还能欣赏到英吉利海峡的壮丽景色。布莱特号很快驶出了宁静祥和的普利茅斯港湾,进入了烟波浩渺一望无际的英吉利海峡。这个足有两个足球场大的庞然大物,航行在大西洋上,哪怕海上并非风起云涌,惊涛骇浪,而是碧波柔和,粼粼闪耀,一派祥和,但那看不见的暗流涡涌却将这个庞大的巨轮,也摇曳得就像一个小舢板一样的漂泊着,摇晃着。在这一望无际的以天作岸的大海里,以云为边的大洋中,在这宽广辽阔浩瀚无垠的大自然面前,别说个人,就是整个人类社会又算得了什么?什么科技神话,什么人定胜天,都仅仅是人类的狂言和愿望。在这种壮观,这种震撼面前,人们还有什么只可一时不可一世的傲气。还不快些虚怀若谷,以和为贵,以柔为美,以谦为怀。还不赶快夹着自己早已翘到天上去的尾巴。
在舷窗边一直没有坐稳和站稳的李天骄,就像一个小鸟依人一样的倚仗着张俊雄魁梧和稳健。她的双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虎腰。不管那船舱的甲板是怎样的就像遇上了十二级地震和海啸一样的摇晃着,她还是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怎么也没有看够,如何也没有读透的张俊雄的那张面容,那双眼睛。她不是怀疑他的真诚,他的执着,他的热恋,而是总没有腻味,没有厌倦,没有疲劳的时候。每当她这样望着他,她总能从他的灵魂深处找到她想要找到的珍贵。她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第一次抱着自己心爱的白马王子一样的望着他。看来,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婚外的女人爱一个婚外的男人,那种恩爱,那种缠绵,那种迷恋,恐怕也莫过于此了。在这无情的大自然面前,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如泰山磐石一样的依靠。在这危急四伏风起云涌的乱世中,她好像找到了同舟共济,志同道合,生死与共的同伴。此时此刻,哪怕地震发生,海啸来临,她也毫不担心,不会惧怕,哪会胆怯,就是死也有个心上人在作伴。她不会觉得白费与失落,更不会感到冤枉与憋屈。她这辈子值了呀!
张俊雄就像船头的旗杆一样,稳稳地站在了船舱的甲板上。凸显了一个男人坚如磐石的刚毅,稳如泰山的坚定。他双手深情地捧着李天骄的泛着桃花红润的脸,不时柔柔的抚着,轻轻的摸着,微微的揉着。仿佛她的面庞只要经过他那双点石成金的圣手抚摸与揉按,便能抹去无情的人间岁月,残酷的世事沧桑给她留下来的痕迹与沟壑。让她再度回到她曾经枉然流逝了的少女时代,唤回她白白东逝的少妇情怀。他与她都共事那么多年了,他还真没有那么近距离,那么心贴着心,那么柔情,那么细致,那么从容地凝望着她,解读着她。他喜悦,他骄傲,他欢呼,他雀跃他今天能够成为她的倚仗。他虽然绝对无需在形式上落入俗套而成为她的法定丈夫,但他真诚的希望,他今天就能顺着她的瞳仁,走进她的灵魂深处,去看看究竟她那种植情感的沃土是怎样的沙化,如何的荒芜。他要在那里耕耘他的绿洲,种植他的花园,结出他的硕果来。因而永远成为那里唯一而终生的主人。就是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哪怕走向黄泉来到西天,那里仍旧是他的得意的原野,骄傲的沃土。那个地方非他莫属呀!又有哪个男人能像他这样的与李天骄有那么的巧合,如此的默契呢?就好像他们两人拥有一个灵魂一样。
好像仅用了眨眼的功夫,渡轮就到了法国的罗斯科夫港。似乎他们恩爱未完,缠绵未够。仿佛他们就是一对偶尔邂逅的露水夫妻,这样一分手就是一生的永别一般。他们竟然忘记了他们浪漫度假还刚刚开始。其实渡轮也扎扎实实用了三个多小时才到达的。只不过是他们恩爱有加,缠绵过度,当然显得不够从容。这也再一次证实了爱因斯坦相对论的精确揭示。
经过几个小时的逢山越岭遇水过桥的高速长途跋涉,他们终于赶到了瑞士阿尔卑斯山下日内瓦湖畔的爱丽丝山庄。
一眼望去,那山庄就像一颗绿色的翡翠正镶嵌在枫叶正红的峡谷之中。山庄的背面乃岩崖千仞白云内,古松倒挂雾霭中。在夕阳的红霞下,瑞雾层层,祥云朵朵,紫气东来,好一个罗曼蒂克的山庄。
着装颇像瑞士皇宫卫士的服务生帮他们从小车后箱取出了所有的行李,并将他们安顿到了预留的龙凤阁里。他们还刚进屋,花仙子又送来了一束九十九朵百合花插放到了花瓶里。顿时屋里花香四溢,芬芳弥漫。立即被花香包裹着,被芬芳围绕着的他们,就像一对恩爱的蚕卵作茧自缚而温馨自在地安卧其中。
餐厅里尽是一对对的金发碧眼的情侣或夫妻在品味着这个山庄最为盛誉的法式晚餐。好不容易来了一对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情侣,也招来了在场所有食客好奇的目光,惊愕的眼神。红烛两旁李天骄与张俊雄,可真还像一对初恋的青年男女,面对着这么多异样的目光,他们还真是有些腼腆,有些羞涩,有些拘束。服务生取来了他们山庄珍藏了四十五年的法国白兰地,斟入了两只琥珀杯里。一服务小姐捧来了一盘大大的法式蛋糕放在了桌上,服务生又取来了九十九朵红玫瑰递给了张俊雄。当那小姐把蛋糕盖给揭开的时候,餐厅小乐队奏起了《祝您生日快乐》的音乐。当服务生将蛋糕蜡烛点燃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的李天骄这才想起了今天是她四十五周岁的生日。当她许完愿,吹灭蜡烛的时候,全场的食客都拍手鼓掌,并随着乐曲唱起了《祝您生日快乐》的歌儿。这时张俊雄刷的一下,跪下了一只脚,才将那象征着爱,溢满着情的玫瑰花献给了李天骄。接过玫瑰花束的她一把将张俊雄一起抱住,终于忍不住地将早已盈满眼眶的热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的流淌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全体食客来分享由李天骄的生日蛋糕带来的生日的快乐。
李天骄已是一个四十五岁的成功女人了,可她从来就没有过过这样浪漫的生日。甚至她的每一次生日他的丈夫都不曾想起。每当她自己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想起自己生日都给忘了的时候,她也只有悄悄的在枕头上淌泪的份儿。那是多么凄凉的眼泪呀!今天虽然同样是流泪,可这是感激的热泪。她这一辈子真还是第一次在生日里流淌这样的热泪。
由于法餐的文化浓郁,习俗迥异,一顿晚餐居然要吃上十几道美食。就连酒就分餐前酒,餐中酒,餐后酒,名目颇繁。也难怪法餐在世界上餐饮业的独占鳌头。其声誉远非颇有文化底蕴的中餐可比。一顿晚餐下来,只见服务生在餐桌旁给食客递这递那的。没有五六个小时就休想品完那些美味,更莫想完整地领略法国人的饮食文化。恐怕当今世界,并没有哪个民族也能像法兰西人那样充分享受自己的美食与生活。
已经是夜半三更了,所有的食客都跟李天骄道完生日快乐后都渐渐的离
去。餐厅里的乐队也只剩下钢琴师仍然在深情地弹奏着贝多芬的经典钢琴曲《致爱丽丝》。
集西方古典乐派之大成的贝多芬,乃开浪漫乐派之先河的伟大作曲家。人们熟悉他的交响曲、协奏曲、室内乐和歌剧等大型作品。但是,他的为数不多的器乐小品,也同样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致爱丽丝》就是其中比较著名的一首。
贝多芬一生没有结过婚,但是,他一直盼望着能得到一位理想的伴侣。因此,这类风流韵事在贝多芬的生活中也颇有些浪漫色彩的故事流传。1808——1810年间,贝多芬已经是近四十岁的人了。他教了一个名叫特蕾泽·玛尔法蒂的女学生,并对她产生了好感。在心情非常甜美、舒畅的情况下, 他写了一首《A小调巴加泰勒》的小曲赠给她。“巴加泰勒”(Bagatelle)意思是小玩意儿。贝多芬还在乐谱上题上了“献给特蕾泽”这样几个字。以后,这份乐谱一直留在特蕾泽那里。贝多芬逝世以后,在他的作品目录里也没有这支曲子。直到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德国音乐家诺尔为写贝多芬传记,在特蕾泽·玛尔法蒂的遗物中,才发现了这首乐曲的手稿。1867年,在斯图加特出版这首曲子的乐谱时,诺尔把曲名错写成《致爱丽丝》。从此,人们反而忘记了《致特蕾泽》的原名,而称之为《致爱丽丝》了。
《致爱丽丝》就是基于这样一个纯朴而亲切的主题。这个主题把特蕾泽温柔、美丽的形象作了概括的描绘。它在这支曲子里先后出现了十六次。因此,给人以极为深刻的印象。好似贝多芬有许多亲切的话语正向特蕾泽诉说。后半部分左右手交替演奏分解和弦,犹如二人亲切地交谈悄悄的耳语一般。那琴声,一会儿温馨耳语,一会儿激情荡漾,一会儿心驰神往。
钢琴师仍然不知疲倦地沉浸在《致爱丽丝》的浪漫情怀中。那琴浪好似一缕缕淡淡的月色洒向大厅;那琴声犹如一丝丝雅雅的星光照在厅里;那旋律就像一阵阵暖暖的春风吹入大厅;那音乐好像一个个美美的梦幻弥漫在厅里。
此时此刻,似乎并不是贝多芬与特蕾泽在诉说,而是张俊雄与李天骄在倾诉。烛光里,音乐中,浪漫里,温馨中,李天骄又何止是满心甜蜜,一身酥醉。几道美酒下来就已经让她身处瑶池,心于仙岛。加上张俊雄浓浓的情,密密的意,深深的爱,她又哪里不是雾里的神,云上的仙呢?她着实痴了,真正醉了。她一生中没有哪一天有今天这样的感受。她还真没想到做女人竟然还会有这般的滋味和感受。在此之前,如果她遇上了不幸,终结了人生,那她就太冤枉了。现在,就是要她去死,她也死而无憾哪!要不是还有钢琴师的陪伴,她当然会倒在张俊雄的怀里,任他宽衣解带,凭他抚摸揉按,随他狂亲疯吻,由他云雨巫山。李天骄痴痴地眯缝着眼睛,醉醉地荡漾着秋波,她分明是在向张俊雄传递着一种渴望,一种向往,一种期待,一种企盼。
他们终于谢别了沉醉的琴师,移师到了自己温馨的包房。
一推开包房门,那种由百合与玫瑰揉合一体的迷人花香,就像一团迷雾一般向他们笼罩而来,并严严地包裹着他们的身躯。那轻轻飘荡着的落地垂帘,也好似餐厅里回旋着《致爱丽丝》的音波一样的荡漾着。那柔和温馨,性感迷魂的灯光,就好像由法国白兰地与意大利玫瑰红勾兑的龙凤醉一样,也能勾去他们的魂,销去他们的魄。这可是他们早已渴望与向往,期待与企盼的两人世界,另有情调,别有洞天。此时不醉,更待何时?该处不疯,更寻何处?李天骄终于闭上了她那对眯缝而多情的双眼。早就预激了的张俊雄也像一头再也抵挡不住满屋弥漫着雌性诱惑的雄狮,一把就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滚在了床上。他们狂亲着,疯吻着,又哪里还会顾及到那房门还在半掩着哩。
极度兴奋与渴望的他们,谁都不能忍受那种隔靴搔痒的遮遮掩掩了。
张俊雄放好了满浴缸的鸳鸯戏水,他便赤裸着身躯就来帮李天骄宽衣解带。本来李天骄的双眼是闭着的。她竟然就像少女一样羞于看到这眼前的一切。毕竟她和她的丈夫在十几年的婚姻中都未曾这样的浪漫风流过。当她悄悄的睁开眼睛看到张俊雄那双渴望的醉眼,那一丛丛迸发雄性魅力的乌黑的胸毛、腹毛与阴毛都连成了一片,而且他那高举着胜利与征服者旗号的旗杆拔地而起金枪不倒的时候,她不得不心悦诚服他的雄性魅力。她又悄然的闭上她那双酥醉迷人的眼睛,任凭他宽衣解带,狂亲疯吻,抚摸揉捏的发落。她多么想多看几眼呀!既饱眼福,更解饥馋,又何乐而不为呢?但她毕竟并不是那种毫无羞涩的轻浮浅薄放荡无稽的女人。当张俊雄解完她最后一丝胸前和小腹的遮羞轻纱的时候,李天骄上身一跃而起,双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脖颈。究竟她是不想让他看清她女人羞死人的私处的秘密,还是她急于与他心贴着心的全身相互抚摸与摩擦,以致让他尽早地感受到她忐忑急速的心跳,沸腾奔涌的热血,使他尽快地知道她那不可按捺的渴望与焦灼就不得而知了。虽然张俊雄并不是个情场老手,也没有什么惯用的伎俩,但他毕竟是个已婚的过来人。加上他对她情之深,意之切,爱之谜,那还不是一路宽衣解带,一路狂亲疯吻,一路如醉如痴,一路似神似仙。当她的胴体真正片甲无遗地展示在他眼前的时候,她那如玉雪一样光亮的皮肤,像豆腐一般鲜嫩的肌肤,犹少女一样窈窕的身躯,又怎么不让他亲不完,爱不够,抚不厌,摸不腻呢?当张俊雄赤裸着身躯抱着李天骄的胴体,来到浴室的时候,要不是一浴缸的热水蒸腾的水蒸气将四面八方的镜面模糊了起来,否则她李天骄亲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女人的羞臊和张俊雄男人的丑陋之处,在各个角度和各种视野里毫无遮掩淋漓尽致的展示出来,那她岂不活活的被羞死。好在是模糊的镜面上只给她留下了一片朦胧,一片虚幻,一片想象,就像雾里看花,宛如薄云遮月。即使这样,她李天骄也只敢悄悄地微微的眯缝着双眼,偷窥着这眼前的奇妙与神秘。也只有当张俊雄将他们俩赤裸的身躯,完全淹没在了一层厚厚的沐浴液遮羞泡沫里的时候,李天骄才谨小慎微地睁开了她的双眼。哪怕那泡沫低下发生了再羞死人的男欢女爱,她也不会有良心的自责与不安。毕竟眼不见为净,目不眸为虚哪!不过,她的目光中,眼神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了女人本能的胆怯与害臊。在浴缸里他们俩可真像一对戏水的鸳鸯一样。这会的张俊雄可是手忙脚乱没有歇息。虽然水面厚厚的泡沫挡住了他的视线,但他的手指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她越是敏感的地方,他越会抚摸揉捏,越是隐秘的地方他越会寻幽探宝呀!李天骄肌肤酥了,骨骼软了,哪里还有丁点的抵御的能耐,她唯一的表示的反抗就是发了狂似的亲着,发了疯似的吻着。特别当他那淫乱的手指头伸进她的最深的缝隙,而且触碰到了要命的梗蒂,使她霎时脊柱发凉,全身透电的时候,她恨不得把他的舌头给咬了下来。她那原始母性的叫喊,真正触及到了他张俊雄的灵魂。这时的李天骄又哪里还能忍受得了那种蜻蜓点水的雅致斯文。霎时,她就像美人鱼一样一跃而起,翻转过来,一把跨坐在了他张俊雄的身上,而且好不熟练理所当然的将他那高挺的旗杆就像泥鳅一样的深深的彻底地纳入了她的囊中。她就像一个傲气得意的女骑手一样,胸脯非常有节奏地一前一后的摇晃着。只不过她坐着的不是马鞍,而臀部就像一个磨碾子坐在了他的碾芯上。而且他那坚硬挺拔的碾芯儿就直接有力地顶到了她的穹顶。每当她得意爽惬的摇晃一次,磨碾一回,简直都能牵动她的五脏六腑,那种从未有过的浪尖上云巅峰的男人刺激,她又哪里能忍得住不哇哇作喊,嗷嗷作叫。尽管这种刺激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了过头,但她还是一次比一次强烈,一回比一回加快了频率,缩短了间距。她那不断加速的前后摇晃,左右磨碾,上下沉浮,使得只有一尺多深的浴缸里的水,恨不得激荡起一丈多高的浪花来。直到把他们自己都顶到了浪尖上,他们这才静如止水,相互凝望,相互亲昵,相互抚慰,俨然一对刚刚在水中嬉戏交配过的海狮一样。真可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