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贴门笺次挂钱,撤金红纸写春联;竹竿紧束攒前帚,扫房糊窗算过年。”这首诗活脱描述出天津人当年过年的景象。小年过了,壬寅年的虎步愈发近了,过年的情节是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无论人在何处。年就像一朵含苞的花朵,随着我们干这做那,花瓣渐次绽开,家里开始有了年味儿。
年跟儿上总是要大扫除, 擦玻璃代替了过去的糊窗户,扫房的扫帚则改吸用尘器,清洁是年必不可少的味道。
挂灯笼、贴吊钱,写福字也是我们恪守的年俗,如果买年货时运气好,赶上喜欢的窗花,我也会带回一两张。先生宏宽前些年开始练毛笔字,这两年过年可以自己写福字了。今年我们在中国书店买到了撒金红纸,他写了几个福字让我挑,我挑了那个敦实的,把它别在竹帘上,开门见福。左看右瞧,这个福字还真有些抱朴守拙的感觉,特别对心思。
说到吊钱儿,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宋朝。据说,过去北方很多地方都有春节挂吊钱的习俗,随着时代演进,很多民间艺术渐失,而天津却是个对民俗民风固守的城市。至今,吊钱儿恐怕已是天津独有的。故乡的吊钱质朴、火红、吉庆,它是长方形、带流苏的吉祥图案,一张薄薄的红纸,刻上“四季平安”、“合家欢乐”、“招财进宝”、“连年有余”……这样的吉祥话儿。吊钱儿挂在门楣和窗外,迎风飘舞,有着浓郁的乡土气息和喜庆年味儿,也有接福免灾的意味。另外,贴在窗外的吊钱儿被朔风刮得一丝丝、一缕缕地飘散,取它的谐音就是天上掉钱,预示了新的一年中财源滚滚而来……
记得准备结婚那年先生骑车带我,我把脸伏在了他的背上,望着路边一栋栋窗外挂满红吊钱的居民楼动情地说:“就要有个家了,再也不用漂泊了。过年时,也会有一扇这样的窗户属于我们。”婚后,邻居的大哥大嫂过年时买了很多吊钱儿,让我们在每扇窗外都贴一张。我们就是从那年开始贴吊钱的,这一贴就是三十多年。临出国那年,一川和我们一起贴窗花吊钱,我说这一贴就有了年味儿,儿子说他只闻到了浆糊味儿。我在《一川的故事》中曾写道:“让孩子也能闻到年味儿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要假以时日,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的。”今年小年儿前,一川发来了他贴福字的照片,还懂得“福倒了”,过年的习俗这就算是传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