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stalia:情智灵性之翼

卡斯塔里亚,神话中的灵感之泉,生命之源。你赐我以情智灵性,我回报你以词赋诗文。就这样,离开了陆沉的故乡,来到了海外的古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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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人(中篇小说连载之4)

(2013-09-05 01:50:19) 下一个

狼人(中篇小说连载之4)

                                 卷一:荒野(续)




等方向感一旦恢复,事情就明白了,这一小群狼确实在南迁。它们白天更多藏身在荒野林莽,夜晚就背朝北斗星奔跑,小道也走,大路也上,有时甚至穿越公路与铁路,自然不会是车水马龙的热闹地段或交通要道。走的也不是直线。一段路过后,会在一个地方逗留两三天,猎食、休憩……因为寻找食物的需要,也会迂回到原先围猎过颇有所获的场所。起初我每每以为它们到达目的地了,其实不是,然后又会继续往前赶。

狼并非候鸟,难道它们也有按季节迁徙的特性?等经过一个熟识的地方后,我才算解除了这个困惑。那是北方一条大河由河套折向南流的中途,傍着湍急的河水的一座安静的小城,古代一位大史学家的出生地。读小学时,父亲领着去玩过,还在陵园里对我讲了这位大史学家身辱志不辱,发奋著书立说的故事。其后人据说为了避祸,分拆为司姓与马姓两族, 或务农或经商,平平凡凡地在当地一代代生活。我头一次打开了眼界,知道除自己家乡外,还有别的有着悠久文明传承的故土。那里秋高气爽的瓦蓝天穹,幢幢朴素净洁的居家院落,及陵园的肃穆,都刻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所以年岁增长后也一直没忘怀。但这次经过那里时,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排排炼焦炉,喷吐着遮天蔽日的黄褐浓烟,煤屑烟尘铺满了道路屋顶。前后也就不到二十年的光景吧,不料竟是这么一番面目全非。我趁群狼歇息,拍了拍“白眼”的头,意思是要离开一会儿, 重新去瞻仰一眼大史学家的陵墓,但最终失去了勇气,唯恐留下恶梦般的记忆。我踅进了路边一间锅炉房,讨一杯干净的热水喝。一个运煤工,面目和周身上下都被黧黑的煤屑覆盖着(可能因为这,他并不惊讶我的出现),以浓重的四川口音回答了我的疑问。通过他,才知道当地人多数离开了这里,至于大史学家的墓园,早就湮没无闻。

是呀,连人类都无法留守故土家园,纷纷拥向异地,何况兽类?估计这一小群狼南迁,是在寻找更适合生存的新空间。谁都有目共睹,如同倒退到上世纪的六十年代中期,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让广大农村变得土地荒芜、颗粒无收一样,近三十年的产业化与城市化同样造成了极大破坏。不管有没有条件,大小乡镇都在搞经济开发,争先恐后地找矿开矿,加工办厂。结果粉尘飞扬,废水横溢,天空变得混浊,大地遍体鳞伤。原先尚算清澈的河流滋生出腐臭的藻类,本就稀疏的树木被砍个精光,贫瘠的黄土地进一步板结,沙尘暴肆虐的范围日益扩大,沙漠化正在侵蚀北方广大草原与林带。自然环境与生态条件如此持续恶化的趋势,应当是促使物种变化(包括动物的迁徙乃至在当地绝迹、和植物的变异及不成功后的死亡)的最根本原因。我只熟悉这一小群狼的动向,但能猜测其,它兽类也面临着相同遭遇吧。

当然,兽类的方向感与区域感同人还是有区别的。看看那些候鸟迁移的路线就可知道,它们不会照着人类的东、西、南、北、中定方位,更不会有省界、国界的概念。它们身体内部的类磁体应该和人类的不一样,所以对地球磁力场的感应也不同。假如人类还会为了“你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之类的问题感到困惑的话,而且还煞有介事地将其提高到所谓哲学的玄妙高度,相信兽类没有那么多犹豫与彷徨。它们虽然同样会在歧路口面对选择,但不过是大方向已确定的前提下做的抉择。像人那样,望歧途而痛哭,或迷途知返,掉头就走,要不干脆裹足不前,在原地踏步,相信对它们来说,是不大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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