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天真
《素问·上古天真论》里对于能顺应天地自然规律,出色地把握运用这一法则的人高推为神圣:
“黄帝曰:余闻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
中古之时,有至人者,淳德全道,和于阴阳,调于四时,去世离俗,积精全神,游行天地之间,视听八达之外,此盖益其寿命而强者也,亦归于真人。
其次有圣人者,处天地之和,从八风之理,适嗜欲于世俗之间。无恚嗔之心,行不欲离于世,被服章,举不欲观于俗,外不劳形于事,内无思想之患,以恬愉为务,以自得为功,形体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数。
其次有贤人者,法则天地,象似日月,辨列星辰,逆从阴阳,分别四时,将从上古合同于道,亦可使益寿而有极时。”
这里,黄帝讲述了从高到低四种能掌握和遵从天地规律的特殊人群,即真人、至人、圣人和贤人,也就是达到天人合一境界的先哲。圣人和贤人的境界大家容易接受,因为是可以接近的理想,但真人的“寿敝天地,无有终时”和至人的“游行天地之间,视听八达之外”在现 在看是人类尚无法企及的神话,黄帝也未敢说是他那个时代现实的存在,而是说上古中古之事。但可以说从理论上讲,也并不是完全无法实现的。好比现在无法达到 的星际旅行,将来随着物理科学和技术的发展是可能的。现在人类对生命的奥秘仍处于初探阶段,如果有理论的可能性,谁又能肯定将来人类的寿命不会达到千百年 之久而青春长驻呢?
借鉴我们祖先在《内经》里的论述,我们是否可以断言,如果要实现这个人类千百年来的 长寿理想,研究思维只局限于人体的小系统是不行的,一定要从天地大系统的法则入手呢?即要了解和肯定:人是存活于太阳系地球上这一特定时空环境中的人,无 法脱离这个环境系统而独善其身。病毒的变异与这个系统的运动变化息息相关,只看到其变异的现象而不知其所以然,运气学说的基本道理可以为这一研究提供思 路,日月行星的运动决定了太阳系的时空格局处在变动当中,地球在这一时空中的宏观和微观环境也因之而发生变异,中医称之为运气,正气和邪气均要受其影响而 变化,诊断和治疗必须相应地主动地加以调整,适合这一变化,才能切中机要。人类和其它生物DNA的变异也与这个系统有关,只狭促地研究DNA的两条链子和分子是无法达到长生的终极目标的。机械论的西方科学注定要在超微观和超宏观两极上遇到困境,除非像中国古代学术思想和实践那样能将两者统一起来,纳须弥于芥子。
究天人之际
司马迁在《报任安书》说过,他写作《史记》的目的在于“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他所着重探究的天人之际,是天人之学的社会、政 治方面。而在《内经》里,天人之学体现在先哲肯定天地自然对人体生命和健康状态的影响,以及自觉地了解和运用其规律进行养生医疗实践。所以,在这里我们不 想纠缠关于天人思想在哲学、宗教、社会、政治等方面的是非曲直,可以认为,天人思想在医学方面的发挥大体属于自然科学的范畴,应该是其最本始的出发点。下 面,再摘几则《内经》关于天地四时和医疗的论述,以见其梗概。
医道的重点:圣人之治病也,必知天地阴阳,四时经纪。(《素问·疏五过论篇》)
医道的难点:天地之大纪,人神之通应也。帝曰:愿闻上合昭昭,下合冥冥奈何?岐伯曰:此道之所主,工之所疑也。(《至真要大论篇》)
健康和疾病:五藏各以其时受病,非其时,各传以与之。人与天地相参,故五藏各以治时。(《素问·咳论篇》)
养生技巧: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以从其根,故与万物沉浮于生长之门。逆其根,则伐其本,坏其真矣。《素问·四气调神大论篇》
诊断技术:《揆度》者,切度(音夺)之也;……所谓揆者,方切求之也,言切求其脉理也;度者,得其病处,以四时度之也。(《素问·病能论篇》)
治疗技术:黄帝问曰:用针之服,必有法则焉,今何法何则?岐伯对曰:法天则地,合以天光。(《素问·八正神明论篇》)
总而言之。一部《内经》,无论是对生命本原的认识,无论是对健康疾病发生理论的探讨,还是对诊断技术、治疗规律的总结传授,都没离开对人与天地四时五行阴阳之间关系的了解和把握,可以说,这就是《内经》所要论述的内容——天人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