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明月品茶夜谈

生于美丽的杭州。小时爱在西湖边上赏月纳凉,品茶夜谈。好诗词,小说,和数学。1989年人在北京,那一天,那些人,那些事,从此改变了我。风花雪月随岁月远去,政治,历史成为了我的新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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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识与逻辑混乱的年代

(2013-10-29 04:58:48) 下一个

   金水:
    中国人似乎特别缺乏必要的常识,并且常常呈现出逻辑思维的混乱。文革过去三十多年了,对于文革的评价,国人仍然很难达成基于常识的共识,而文革的思维逻辑也照样在今天能够堂而皇之地大行其道。不是吗?反思文革错误、批判文革罪恶、揭露文革真相的文字是不能见诸官媒的,甚至在网络上也是要被“和谐”的,可是军中少将公然说“毛泽东发动文革是为了打到四人帮”这样罔顾事实、颠倒黑白的话,其地位却稳固得很。在这样的情势下 ,唱红歌、怀念文革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再来一次文革式的运动也隐隐然呼 之欲出了。

    在宪政是一个简单常识的今天,官媒可以蛮不讲理地掀起批宪政的浊浪 ,而民间自觉捍卫宪政的声音却难以公开地得到传播。在本该是“百家争鸣”的思想理论领域,如今又再次祭起了“舆论斗争 ”的大旗,要和前30年一样,把不同意见和政治异见者打成“一小撮反动知识分子”了。

    在最高领导人宣示“要把权力关进笼子里”之后,在民间一片欢欣鼓舞的期待中,通过一系列抓人举动,这句话已经越来越清晰地诠释为重点是要“把对权力批评和监督者关进笼子里”了。当出现了一个缺乏常识、话语的正常释义与其实际意涵常常发生悖谬的社会生活环境,其背后必然有政治的、社会的、文化的原因。这其实也是一个不言而喻的常识,无奈的是,这样的常识如今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而成为“ 不能说的秘密”,成为无法阐释清楚的事实。

    那么,就来说说逻辑吧,这个思维的形式规则是人人必须遵守的,常识匮乏、话语混乱的背后往往隐含着逻辑错误,揭示逻辑错误总还不至于成为“舆论斗争”的对象吧。不过也不尽然,在一贯正确的前30年,就发生过藐视“逻辑”的事,那时讲“逻辑”也是会被冠以“资产阶级”的属性而遭批判的。

    先说明一下,社会生活中讲的逻辑,其实大多是指必要条件的逻辑关系,而不是充分条件(或充要条件)的逻辑关系。为什么呢?因为充分条件反映的是一种“有之必然”的关系,它是一种蕴含的条件关系,是一种从前提成立可以必然推出结果成立的逻辑,而“充要条件”反映的更是一种“有之必然,无之必不然”的关系。人在其中活动的社会生活,由于灵肉合体之人的活生生的动机、利益、心理、意念、信仰、情感等等因素无时无刻不渗透介入其中,构成一个太过复杂的因果链条,很多因素难以确定地衡量判断,或者说有太多偶然性的因素会干扰事件的发展进程,因此即使在条件满足的前提下,事情的后果也很难确定性地推断出现,也就是说,很难如愿达到“有之必然”的结果。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有些条件不成立或不具备的情况下,我们可以推断其结果必然不会出现,这就是必要条件的含义,它反映的是一种“无之必不然”的逻辑关系,是一种从前提不成立可以必然推出结果不成立的逻辑。所以,我们在社会生活实践中大量需要应用的正是这种“必要条件”的逻辑,而不是“充分条件”(或充要条件)的逻辑。以司法实践为例,办案中必须坚持“程序合法”,这就是“必要条件”逻辑的应用。做到了程序合法,并不能保证办案就一定是公正的,但如果不坚持程序合法,那么办案就一定谈不上公正。同样道理,“程序正义”(程序合法)在任何事件中都是必须坚持的,我们不能保证坚持了程序正义就一定实现实质公正,但我们能确认任何背离程序正义的行为一定无法体现实质公正。

    同样,宪政对于现代民主法治社会来说是一个必要条件,实行了宪政,并不能保证就一定实现民主法治,但如果不实行宪政,那么就必定不是建设民主法治社会之举。一个以民主法治建设为目标的国家却断然拒绝宪政,这既是常识的极度混乱,也是逻辑的自相矛盾。

    再说普世价值。以自由、人权、民主、法治、博爱等为核心的价值观,被当今地球村的大多数村民认为是排序最靠前、最需要优先选择的价值,所以称之为普世价值。普世价值并不什么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永恒普遍的真理,它是人类价值观的最大公约数,是现代人应当共同坚守的价值底线。因此,倡行普世价值是建设现代良序社会的必要条件,也就是说,承认了普世价值并不能说一定就是个合理的正常的社会,但如果拒斥普世价值却必定是不合理不正常的社会。坚持这种“无之必不然”的思维逻辑,在社会生活实践中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它是低调的、理性的、务实的,他不承诺和保证“看上去很美”的愿景,但能洞见并避免出现最糟糕的局面,带来的是最不坏的结果。而我们在60多年的社会生活中,却被灌输和实践了太多“有之必然,无之必不然”的思维逻辑,以至习惯了将并不存在必然关系的事情误认为理所当然,甚至很自然地就接受了种种决定论的思维模式。

    例如,“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的出身决定论,隐含的就是这种思维逻辑。它不仅曾经公然大行其道,甚至现在仍然很有市场,大批红二代理所当然、顺理成章地进入官场接班正是这种思维逻辑的表现。又如,把某一种理想主义的大规模社会试验说成是“只有某某主义才能救中国”的历史决定论,甚至不顾这种实践带来了多大灾难仍然不许对之有丝毫批评和质疑,别的不说,最起码在思维逻辑上存在这种决定论的错误。而种种贴上阶级斗争和姓社姓资标签的“凡是论”,几十年来我们不但已经习以为常、耳熟能详,而且在“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的舆论宣传和一波接一波的运动中,甚至已经内化为大多数人的思维模式和自觉的行为习惯。文革噩梦结束以来,尚未有一场彻底的思想解放运动破除这种阶级决定论和主义决定论的魔咒,如今反倒又重新念起紧箍咒,要大搞对资本主义的“舆论斗争”,占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上甘岭了。

    当前的种种思想分歧和混乱,并没有什么深奥的理论,说穿了其实只是一些常识。有人不愿意承认显见的常识,并不是智商出了问题,而是地位和利益使然,所谓屁股决定脑袋是也。只有能够跳出本身地位和利益的人,才能将常识还给社会,还给民众。而在此之前,我等草民也只能说说逻辑错误的现象罢了,实际上是影响不了也决定不了任何事情的。
 2013年10月27日

    来源:影响力中国网  

    编辑:谭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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