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园深处》之《难得清醒》
(2012-09-03 08:10:02)
下一个
难得清醒
(一)
午后。
阳光很暖,音韵超然,茶香清淡。
我于茶香中,踏着二胡的节拍,重温着与你相遇的情景。
(二)
那是一个阴霾的午后,我在瑟瑟的秋风中,来到了你的陵墓前。
静默中,我穿越了时间的长廊,走进了你的故事,走进了你的沧桑。
(三)
我并不擅长音乐,但我爱极了你的那曲《二泉映月》。
记得很久以前,一个晴朗的秋日,饥饿的我走在放学的路上。
忽然,《二泉映月》的旋律透过清爽的空气向我传来。一时间,幽幽的二胡声覆盖了肚肠叽咕的声音。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衣衫破旧的老人坐在一把破旧的竹椅上,闭着眼睛拉着二胡。那通体油亮的二胡在秋日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古朴。
或许是沧桑的曲调感染了我,或许是我的凄凉共鸣了老人的凄凉。在走近老人的那一刻,我情不自禁地把衣袋里仅有的两元钱放在了老人脚下的破碗中。然后,我就那样蹲在老人的旁边,静静地听他拉琴,静静地看着他那深陷的眼窝。
“你懂曲子?” 老人停下了演奏,问。
我被他的突然问话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忙说:“我不懂。”
“我看不见你都不怕,你好好的眼睛,怕我干吗?”老人说完,轻咳了一声,重新拉起了二胡。
(三)
与我同行的来自马来西亚的朋友明翰不解地问:“姐姐,他是谁呀?这么冷的天,能让你在这站这么久。”
“他是阿炳啊。你听过二泉映月吗?就是那首二胡曲,世界名曲。”我反问明翰。
明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问:“你来到这个公园,就是为了到他的陵墓前看看?”
我默默地点头,轻声问:“你猜,刚才我问他怎么看待自己的人生时,他和我说了句什么话?”
明翰摇了摇头,用嘴巴吹着已经冻僵的双手,追问道:“他说了什么?”
“所有的精彩都是别人编撰出来的,与自己无关;所有的苦痛都得自己消解,与他人无关。”我说,“你觉得他这句话怎么样?”
明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沉思了一会,终于点着头说:“是啊,是啊。”
(四)
“所有的精彩都是别人编撰出来的,与自己无关;所有的苦痛都得自己消解,与他人无关”。
这句话让我知道了,我曾经理解的《二泉映月》只是我的理解,与你无关。而你的《二泉映月》,也只是你表达了你自己内心的情感,与别人无关。
于是,我问你,“你是不是活得太清醒了,这样清醒是不是特别痛苦?”
你说:“我远不够清醒。如果我能真正清醒了,那就连沧桑都不会有了。”
“可人家都说,难得糊涂。”我欲言又止。
“难得糊涂,是需要资格的。我没有资格糊涂,所以我得努力清醒。”
(五)
上次出游距今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吧?
选择在这样的午后,聆听着《二泉映月》走向你,重温那段对话,是希望自己能有能力从你的曲子中听出你的清醒,听出你的平静,听出你的平静和清醒后的那份淡然和从容。
此时,我似乎更加深刻地理解了你那句话的含义,也理解了当年那个老人说的话。
是啊,清醒着的人,才有资格糊涂。用心看人生的人,才能看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