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写了几十集平民生活,后来因故就停笔了。现在,新的一年来到了,静下心来,又开始继续没有完成的写作。
提示:
话说,悦子是一位小巧玲珑,面容俏丽的女孩子。因为生逢社会动荡和生活清苦的年代,使她从小练就了吃苦耐劳、勤劳勇敢、敢恨敢爱、直言不讳的性格。要说悦子有什么不足之处?爱使小性子和胡乱猜疑能算上一条。
国华,面容微黑却浓眉细眼高鼻梁外加一张有棱有角的男人坚毅的嘴,一米八零的高挑身量,宽肩细腰长腿的体形被不少女孩子羡慕,和悦子意外相逢的第一时间就被悦子一眼相中了。后来,两个人相恋蹭出了火花,把那个时代最禁忌的男女之恋的生米一把火就煮成了熟饭。要说国华有什么不足之处?心里有话不明说,和悦子较少沟通是他的缺点。
那以后,两个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不怕困难,不惧风险,各自辞职一起把私家长途车的买卖干得风生水起。再后来,悦子回了原单位,国华和好朋友开起了舞场,以后还涉足了最热门的房屋拆迁的行当。在舞厅,国华认识了马前途家曾经的邻居,白天当理发师,晚上去舞厅驻唱的美丽而善良的姑娘雅芳,两个人在心里都对对方有极大的好感,但表面上却从没有互相表白过。尤其是雅芳,她时时想到国华是有家有室的男人,因此总是把自己对国华的爱恋之情深埋心底,而国华也把自己喜欢雅芳的思想变成了在生活上关心、帮助、爱护雅芳的实际行动。悦子不满国华夜夜晚归,极不正常的作息时间,并时常猜忌国华的行为举止,两个人的矛盾就由此越积越多了。这晚,国华照例在凌晨才回到家中,不想悦子却对他不久前花了大钱买了个BP机而对他兴师问罪起来,说到激动处,悦子还要求国华不要睡在床上,要他在水泥地上打地铺。国华不从,更加激怒了悦子,她竟自己躺到了地上,以示和国华的势不两立。国华不能忍心让悦子在冰冷的地上躺着,又不想答应悦子对他提出的无理要求,一气之下,一个人在夜半三更离家出走了。。。
故事从这里继续:
国华从屋里一口气走到了楼下,他既没有跑也没有跳。他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任何不必要的响动都会很轻易的把正在熟睡中的人们吵醒,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半夜时分离家出走了。毕竟,这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经过了一通下楼梯的运动,国华那原本因为缺觉而有些思维缓慢的大脑似乎清醒了一些。他呆呆的站立在一楼的门洞口儿,下意识的把两只手胡乱的插进裤兜儿里,默默无声的用迷茫的目光四下里扫视着。周围一片寂静,楼前小路上,从老式路灯里发射出来的昏黄灯光被稀稀拉拉的几片树叶遮挡后又七零八碎的洒落在空无一人的灰白颜色的水泥路上,显得有些阴森。远处不时传来一阵阵不知是青蛙还是蟾蜍的呱呱鼓噪声,凭空给夏夜里增添了一些烦躁的气息。国华有些纳闷儿,这附近也没见有河沟儿,从哪来的蛤蟆呢?他努力的想动动脑筋,赌气般的非要琢磨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无奈,他毕竟已经累了一整天了,又刚刚和悦子吵了架,脑子里即混沌不清又怒气未消,根本就不能很清晰、很快速的思考出什么来。
“这都下半夜了,上哪儿凑合一宿呢?”国华放弃了对蛤蟆的执拗,转而想到了眼前要对付的残酷现实。这会儿,他特别希望能找个睡觉的地方立即就躺下去,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一张床如此的渴望着。
国华不情愿的跨上了自行车,慢腾腾的一圈儿一圈儿地往前骑着,在漫无目的的蹬了几圈儿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他知道过了前面大街不远有条斜街,那街的街底儿(尽头的意思)有一家洗澡堂子,他时常去那里洗澡。那个澡堂子白天接待去洗澡的男女老少,到了晚上就把客人洗澡后用来喝茶休息的铺位出租给进城办事却又不想花大钱去住正式旅店的各色人等。现在,已经有不少的大众浴池都增添了这项服务,也是一种额外创收的途径,他和马前途手底下的那帮人晚上就是住在一个澡堂子里的,省钱。这样想着,国华心中有了目标,只是眼下都半夜三点多了,澡堂子早就关门歇业了,但他还是决定去试一试运气。国华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就骑到了那家大众浴池的门前。浴池的大门早关了,门框上方那几个红色的霓虹灯字虽然还是照样闪烁着,可门口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气。
“啪、啪、啪。”国华用一只手在浴池的木制镶玻璃的门上轻轻的拍了拍,即便是没有用力,那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也还是显得很刺耳。浴室里面没有动静,一丝昏暗的亮光映射在玻璃上。
“啪、啪、啪。”国华用了些力气在手上。这回似乎见效了,他听见门内响起了木拖鞋的呱嗒呱嗒声,透过有些水汽的玻璃他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儿正向大门这边走来,接着就听见了开门插销的声音,声音过后,浴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小半扇,随即,一个光着膀子只穿了条大裤衩子的睡眼惺忪的中年男人把脑袋从门缝中探了出来。
“你干嘛?你脑子里有点儿(有没有时间概念的意思)吗?深更半夜的你跑这儿撒嘛癔症?”那男人似乎是故意压低了声音才说话的,但国华还是听出了里面满满的愤怒之情。
“对不起师傅。我没撒癔症,我就是来找地儿睡觉的。您这儿还有床位吗?”国华点头哈腰的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
“你想嘛呢?我这地界儿十点钟以前就满员了。甭央该,你央该(乞求的意思)也没用。赶紧走。我这刚迷糊没多久就被你给吵起来了,我恁么这么倒霉呢。”说完,中年男人看也不看国华一眼就要重新把门关上,国华眼疾手快赶紧一把从外面拽住了门把手。
“师傅,师傅,您行行好儿行嘛?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您看,我这刚刚下班儿没多久,一回家才发现家里来客人了,好嘛,把地儿都给占了。您说,大半夜的我好意思把人家赶走吗?不能吧?这不也是没法子了嘛,只能到您这儿碰碰运气。您听我说,没床没关系,您这儿肯定有长凳子吧?我在凳子上眯一觉就行。明儿个一早我就走,您行个方便吧,我一定按床的价钱付给您钱。”国华的声音里带着乞求的腔调。
“老家来人了对吗?切,嘛玩意儿这是。我顶腻歪这种人了。到别人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一点儿不生分。”国华的话在瞬间就激起了那中年男人的共鸣,他冲口而出的似乎是已经积压了很久的心中不满,国华则心虚的没敢接茬儿。
“要不这样吧,你要是不嫌弃,你就睡走廊那条凳子上得了,可别嫌硌得慌。”那中年男人突然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并主动的推开了大门。
“谢谢您。太谢谢您了。像您这样通情达理的好人可是不好找。”国华根本没想到那中年男人真的会同意放他进去,他被那人的举动给弄愣了,足足停顿了几秒钟才醒过神来,赶紧进了澡堂子的大门。
“别谢我,要谢你就谢它。”那中年人指了指过道上的长条形凳子。
“多亏了这条凳子,要是没它,你再磨叽也没用。半夜三更的别的地界儿也不那么好踅摸,去去得了(就这样吧的意思)。哎,我给你找个东西垫垫脑袋吧。”
那中年男人锁好了大门就径直奔了里间儿,一转身的功夫又拿着个不很白净的枕头出来了,他把枕头往凳子上一撂:
“凑合凑合吧。”说着,又递给国华一条白被单。国华赶紧一手接床单,另一只手摸索着从裤兜里掏出了几块钱:
“这是给您的钱。那我就不客气了。”他把手伸到那男人的面前。
“你睡的是凳子,不用收钱。你赶紧躺下吧,我也睡去了。”那男人一摆手就要回头走。
“师傅,咱别争了行吗?都四点了。先前说好的事儿恁么能反悔呢?要不这凳子我也没法睡踏实。”国华没有把手收回去。
“你这人恁么这么犟呢?那就嘛吧,赶明儿来我这洗澡给你免几次费吧。快歇着吧。”那男人犹豫着接过钱转身又进了里间。
国华把枕头摆好,顾不得那上面还残留着不知是几个陌生人的头发的气味就躺了下去,他又顺手把被单子往脸上一蒙,对凳子的坚硬似乎没有任何感觉,眼睛一闭就迷糊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得正香的国华被人推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立刻就见到那个中年男人正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他吓了一跳,赶紧一骨碌从凳子上坐了起来,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喃喃的说道:“我是不是耽误您开门了?”
“没有的事儿。不过,这也九点多了,我琢磨着你是不是也该起了?”那中年男人见国华醒了,就一边说话,一边又继续用墩布擦他的地。
“嘛玩儿?都九点多了?好嘛,要不是您叫我,估计我得睡到12点去了。”国华连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边说边整理自己的衣服。
“恁么地了?是不是上班要迟到了?嗨,我应该七点叫你就对了。看见别的客人都往外走,我还犹豫了半天。”那中年男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哦,不是不是。我昨儿个半夜才回家,不可能一早儿又上班。我上的是中班。我就是怕耽误了您正常营业,那就太不应该了。您看,我都睡糊涂了,都没顾得上问您贵姓,我真是该死。”国华脸上露出了歉疚的表情。
“没嘛,没嘛。我们还得等一会儿才开门呢。我叫刘明。熟人儿都喜欢叫我刘二,因为我在家排行老二。你呢?也留个大号(正式名字的意思)吧。”刘明还挺随和。
“我叫郭国华,住的离这儿不老远的。您要是不嫌弃,我就叫您刘二哥吧。谢谢您昨晚上的宽宏大量。过后儿没准儿还得来您这儿借宿呢。”国华半真半假的说到。
“哎,尽管来呀,随时欢迎啊。以后想洗澡就往这来。我们这儿也快搞承包了,就希望客人多。哦,说着说着想起来了,趁这会儿还没嘛人,你先洗个澡再回家多好?”刘明突然想起来了。
“不了二哥,我也没出嘛汗,赶明儿吧。二哥,说真格的,我现在就回家看看,不过估计老家来的人恁么地也得住个十天半拉月的。嗨,您还不知道嘛?都这样。要是人家真在我那儿住几天,我就还真得到您这来麻烦您。我跟您商量商量,看看您能不能先给我留个床位?我把定金给您撂下,到了晚上您就把床给我留着,白天照样该谁躺谁躺,您看行吗?”国华开始为自己今天晚上找后路。
“你不就是晚上来睡个觉吗?应该没嘛问题。你呀,先别给我钱了,等你住够了日子再一块给不就完了吗。”刘明也没打哈哈(没有逗着玩儿的意思)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二哥,一看您就是个实在人。那我也就实在一把。我现在就先给您得了,省得天天算钱多麻烦。您这里见天(每天的意思)的那么多客人,没工夫天天逗我玩儿,我呐,我就是图个省事儿。这样总行了吧?”国华怕夜长梦多刘明又变卦,因为他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事情没说呢。
“你这人真够见外的,也挺仗义的。行啊,不跟你锵锵了,你爱给就给吧,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回头我给你留一个相对安静的床位,你就放心吧。哎,那你今儿晚上还是半夜来吗?这个我得问清楚了。到时好给你开门呐。”刘明随口问道。
“一看二哥就是见多识广的人。还真让您给说着啦。先前我不是念叨过一句吗,我上的是大中班,就是比八个小时的正常班多那么三、四个小时的。所以呀,我一般都是两、三点钟才能到家。您要是觉得合适您就给我留着门,就别自己再起来一回了。”国华本来是想自己把这个关键的问题说出来的,却不想刘明先开口了,他就正好顺坡下了。
“那还用你操心?放心,我本来就是干这个的。我不是也说了吗,这里快承包了,我想承包这个澡堂子,那不也得更多受累吗。所以说,我不怕累。再说了,我不还挣钱了吗,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刘明似乎并不在意国华要晚来的事实。
“那就谢谢二哥了。反正我尽量早过来。实在不行您就多包涵吧。”国华说着还把双手抱在胸前冲着刘明做了个揖,表示他是诚心诚意的。刘明也抱了抱拳,算是回礼,二人就这样把事情定了下来。
国华妈一大早起来就没闲着,先是送孙女儿去了学校,回来的路上又捎带脚的买了点儿青菜和早点。她现在比过去可是改变了不少,也开始舍得在路边的菜贩子那里买些青菜了,她这样做的原因一来是因为那些菜贩子摆摊儿的地方离他们家很近,二来是因为他们卖的菜确实是新鲜得令她难以拒绝。以前,她还觉得悦子从小贩手里买菜是浪费钱,后来,她慢慢体会到公家的菜便宜是便宜,可买到手经过摘摘捡捡一通挑,等把那些不能吃的烂叶子菜帮子除去后,那菜也就不比私人菜贩子的菜便宜多少了。现在,她手里拎着两样青菜,还有从兼做早点的小饭馆里买来的刚刚出锅的糖油饼往家里走,她琢磨着国华一个人就得吃两个。
想到国华,国华妈的心突然就一沉,她记起来早晨蕊蕊想进小屋和她爸爸闹一下子撒撒娇,悦子却说国华昨天半夜又出门了,她问为了嘛?悦子说好像是马前途的妈妈又进医院了吧。不知国华这会儿回没回家?想着儿子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国华妈的心疼了起来。
回到家里,国华妈先往儿子住的小屋看了一眼,屋里没有人。
“这都嘛时候了,再恁么着也得回家闭会儿眼吧。那不是还有马前途他自个儿了吗。真不让人省心。”国华妈一边想着一边就去了厨房,她把昨天晚上才熬的绿豆粥放炉子上重新热开了,又剥了一只咸鸭蛋放在小碗里准备给儿子当咸菜下粥。看看时间才不到九点,她就进了自己的屋子,把枕头从被垛上拉下来往床边一放人就顺势躺了下去。
“我也伸伸腿吧。这脑袋瓜子总是嗡嗡的,有好些时候了,看来是老了,早起转悠了这一大圈儿还真是不轻松。华子为嘛还不回家呢?”她闭着眼睛想到。
作者:Spot321
为悦子担心呢~
看来悦子的婚姻要有大麻烦了,等着看下集。
小点好有才,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