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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记

(2011-10-27 22:05:15) 下一个

回国记














  随着人群,推着沉重的行李,通过,出口围栏外,人的密度突然增加多。 人们挤在一起, 后面人的脚尖站起,黑压压的,使人看不到那人的情景。有些人守株待兔似的手拿板,上面写着被接人的名字,中国人的,外国人的,有些则举着个很像的牌子,是在一根光滑的木棒上的,可高高起,效果很是醒目。只是不清是哪家机构了,模糊的印象中,似乎是一家有的部委。看来是,常有人来,小小的接机牌都要是专门定制的了。接机的人,无表情地用半睁开的眼,着从机里里稀稀拉拉出来的个人,看来是人以类聚,这些同机抵达的人当中,既没有什么星,又没有什么长的。接机人群沿出口围成了一个半,那人少点的地方,即是出口了。


     举眼望去,牌上当然没有我的名字,没有任何人是为我而来。只有老母在远处的家里,焦急等着她的儿子的归来。这里是我的祖国,我的来,不是被邀请,但心中仍企望着,或许人群中,会有过去的相识,一个握手,一个拥抱,那种回国的感觉,会是多好。但是,家离这儿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推开北京国际机场的大门,走出空调的环境,我闻到了那几乎忘记了的气息,雨后潮湿的空气中,远处飘来的烟草味,工作的人们身上的汗味,听到了接连不断的汽车喇叭声。这些信息,传到我的大脑,告诉我,我是回国了,虽然在这里,没有任何人与我相识。


 


早餐


     由于时差的原故,我天不亮就没了睡意,我听到隔间的老母,早已起床,默默地坐在黑暗里,生怕灯光,声响打扰了我的睡眠。看看墙上的电子挂钟准确地显示此时才时间550分。外面还是黑的,睡不着,我索性穿衣起床,打开了老母房间的灯,问了早安,然后自报奋勇地要去买早餐。


     初秋的清晨,虽然天还有些黑,外面已是十分热闹,沿街的餐馆都已忙碌起来,路边的小摊儿,或是架在三轮车上,或是摆几张木桌,各种不同的炉灶,大的,小的,电的,气的,煤的,在这微寒时分,都燃起了。那跳动的火焰,为小摊主们,行人们,带来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早餐的品种实在是太丰富了!我选了豆腐脑加猪肉烧饼。我看着小摊主,熟练地将红色的辣椒酱,黄色的炒黄豆,绿色的韭菜花,白色的大蒜泥,浇在乳白的豆腐脑时,我的口水几乎要流出来了。一位大约三,四十岁的,很时髦的女士看来与我口味一样,排在我的旁边在等着买同样的东西·她看来不是那种对什么事都会尖叫的女人,由于站得离我很近,用她上身突出的部位紧紧地抵在我的胳膊上。夏季人们本来身上只有那么一层薄薄的衣服,使我不能不感到她那本是敏感的部位。不禁感慨,这些年,人们之间变得冷漠了,连那本来敏感的器官,也变得那么麻木了。真不知她感觉如何。我猜想,她的目的,不是她对我有什么好感,或是吃谁的豆腐,她只是本能地避免其他等待的人夹到前面而已。脸皮似乎不值几分钱啦。每当我移近一个位置,那软软的感觉,又很快地靠了过来


     拎着早餐,走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组气势磅礴的住宅楼 卢浮公馆,正在建设中,使我惊讶的是,天还没全亮·我看到高高的二十多层的楼顶,已有了人的影子在高处走动着。升降机也已在不停地上上下下了。此时才仅是清晨 630分。渐渐地太阳从楼缝中挤了出来了,不断地升腾着,我脑海里,满是那清晨跳动的火焰,和那高楼上一早就开始辛勤劳作的人们的身影,你早,我的家乡, 我勤劳的家乡人!


 带戒指的螃蟹


      朋友相聚,所谈话题多多,J又升处长了,Y发大财了,令人吃惊的是听到 L贪污关监狱了,他的老爸是厅长,看来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啊。 H离婚又结婚了, W有二奶了,我注意了一下,有位Z朋友,每当他花了二十分钟,半个小时把故事绘声绘色地讲完后,通常在略加停顿后,再一副苦笑般地加上三个字 --“没正事


     回国时值中秋,菊黄蟹肥,饭桌上免不了螃蟹。有朋友问,美国人吃螃蟹吗?我答道,美国人也把螃蟹当成美餐。朋友又问,美国人有带戒指的螃蟹吗?我摇摇头。朋友答道,长见识了吧,中国有啊。原来这所谓带戒指的螃蟹是在螃蟹的前鳌上系上一防伪标签。是阳澄湖大闸蟹等知名品牌验明正身的做法,但后来,听说市场上,有人在专卖这种戒指的,因此,谁知道这餐桌上的是不是真正的阳澄湖大闸蟹。我心想这就是那位 Z 朋友所指的无奈的没正事啦。   


     带戒指的螃蟹虽然像编造的故事,另一个X朋友议论的就更可怕,这年头,你卖给我三鹿奶粉,他卖给你打水猪肉;你用地沟油加工金龙鱼食用油,他就用色素加工业盐生产海天牌酱油,太可怕了


     能不怕吗,谁不怕呢?但没人有办法来避免吃到假冒食品,没有人能肯定桌上的食物是百分百安全。缺少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缺少对企业的信任,缺少对政府管理能力,社会公平的信任,似乎是每个人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一位不爱说话的P朋友朋友建议,只吃便宜的食品,像土豆,白菜,洋葱,加大米就不担心吃到假的了。对食品安全,大多数的人的看法是听天由命吧。就像有人靠在你身上,别自做多情,也别那么敏感,有什么办法哪?



     三周的假期,瞬间就到了。打好行李,依依不舍地踏上了返美的旅途。随着街上喧嚣的消失,视野里人的减少,我又要离开家了,不知何时能再回来看望老母啦。飞机要在加拿大的温哥华停留,转飞美国旧金山。美国海关的手续,需要在加拿大的温哥华办理。美国的老大地位,由此可见,海关这样象征主权的东西,都设到别人的国土地上来了。


      这位美国海关边检官员,从高高的柜台后面,把他的眼睛在我的护照,我的报关单和我的脸上不停地移动得看着。我知道,美国的官员是不会像他们的中国同行那么好打交道,如果你不想惹麻烦,少说为佳。假如是一个中国警察,如果你告诉他,我和你 xx 局长是朋友,这位说不准会看你一眼,干嘛不早说?下一个!在美国,我从未敢和警察开过玩笑, 也未听到他人这样做过。


      绝大数的人通常在简单的询问后就被放行了,不知什么原因,倒霉的我成了那少于5% 被二次抽查的一个。庆幸地是我有三个小时左右的转机时间。走进了那间四面无窗的海关办公室,感觉似小偷被抓到警察局一样,屋里已有六,七个像我一样被抽查的,一位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国妇女和一个二十岁上下小伙子,看是母子俩,正在打开行李箱,接受检查。屋里有大约至少十名美国海关官员,个个身穿制服,荷枪实弹,身高马大,神情严肃,只有一两个官员在进行检查或询问,其余的则坐在电脑后面,眼盯着屏幕,嘴里不停地嚼着口香糖。不一会儿,一位操着天津口音的国人,也被送到这里。一看同是中国人,他低声用中文问道:你等多久了?,我忙答道:大约十五分钟我的飞机不到一小时就要起飞了”, 这位十分焦急地说着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从他一身名牌的穿着,不流利的英语来看,我猜他不是一个富二代,便是一生意人。他们这是要干嘛呀?他问道。不等我回答,他又说道:就因为我们是中国人?可不,八,九个人中,四个是中国人。


    我想他们是随意抽查吧。我答道。十五分钟过去了,一个操法语口音的小伙子刚被检查完,不知什么原因,他可能被罚了款。当他从我们身边走出时,我听他还在低声地,咬牙切齿地骂着 “Fuck Fuck”。美国官员们的动作之慢,使你感到是与一群百岁老人们打交道,大多数的官员们,则不受屋内被检查人们焦急的情绪的影响,像是看不到,听不到眼前的这一切,仍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的屏幕,嘴里不停地嚼着口香糖。没有人敢公开地抱怨。寂寞中,一小时过去了,还剩下四个被检查的人。天津小伙子的飞机起飞时间已过了。


       美国这倒霉国家,早晚要破产 这小伙低声给我抱怨道,你他们是什么效率呀?还有人在终点接机哪, 你说这咋办呢?。当我听说他是从温哥华始发,根本没有托运的行李,便建议他,给他们讲讲你的情况,可能他们搞错了,你为什么要等这么久,连飞机都耽误了。


      他小心翼翼到来到一个官员的桌前,不到一分钟,我看到这天津小伙就离开了。两小时过去了,屋里还剩我和另一个不知哪个国家的人。我在想,为什么对我的检查,会这么久?难道,我也要误机吗?眼看时间只剩半小时了,我走近一位官员,我已在这等了两个多小时了,我的飞机还有半小时就要起飞了,不知我还要等多久?,他拿过我的护照,你早被通过了。我心里不禁也駡起来,难怪美国有那么大的赤字,我想起那天津小伙说的: “美国这倒霉国家,早晚要破产 说实在的,我可不想看它破产。但这是怎样的两个多小时啊,美国政府的效率比中国政府的效率差太远了。 


    很多人说美国是一个比中国更自由的国家,我看未必。在中国你不必等红绿灯,在美国不行;在中国你可以和警察争吵,在美国不行。如果你是警察上司的朋友,中国的警察会对你很客气,说不定还会向你道歉,在美国不行。在美国,你不敢偷漏税,在中国,你有很多选择。 但在中国,吃的食品是否无害,你没有选择。


              


二零一二年十月十一日於美国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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