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听雨自读心

有些事如果不记下来,就真连烟都不是了,那就让那些如烟往事,留下一抹痕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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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岂可如烟?6

(2011-01-02 06:36:27) 下一个

后来啊,就是我们俩都双双离家上大学,父母在家每月筹措我们的学费和生活费,母亲在居委会做临时工,打扫卫生,家里的破烂也是要留着卖钱的,两个人如同拉车上坡,一步一步。回首往事,唯一庆幸的是 90 年时的学费还低,若我晚上几年学,那情况只会更糟糕。即使是这样,父亲的同事还是一脸的怀疑:你怎么有能力同时供两个大学生?父母总是骄傲的挺直腰板:他们都有奖学金!

母亲这辈子总是饿肚子,一直在八几年的时候才开始吃饱饭。有时我想,也许母亲的身体在多年忍饥挨饿之后,各种器官的功能极度压抑,再加上高强度的农活,才会造成她身体的亏欠。我其实是老三。老二是一个早产儿,不到几天就重返天国,这才有我的机会出现。母亲的三个孩子都是出生在茅草屋里,您要找我要出生证,我只能认怂,交不出来。而母亲在38岁的时候,历次大出血之后,进入了更年期。相比之下,大姨在五十几岁时,仍然顽强的保留着女人的每月特性。

母亲在我们大学毕业,抱上孙子,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却查出了糖尿病,而且已经有肾病的并发症,而她恰恰不在有医疗保障的体制之内。我当时已经在北京工作,打电话给母亲,她只是哭,哭自己的苦命。我也无言,只能把母亲接到北京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开始用了胰岛素,家里只有我在医疗线上,母亲在北京期间也是有好多朋友帮忙,比在老家要相对容易得多,虽然糖尿病并不是非到北京不可的,在老家却没有那多人脉。从诺和公司的朋友那里买到批发价的诺和灵和诺和笔的时候,捧着那些药,我充分理解了华老栓的心情,那真是像捧着亲人的命。

之后的几年,母亲一直在坚持治病,也遇上许多江湖骗子,每次她满怀希望的和我说, 哪哪哪儿有神医,可以治愈糖尿病,每次我都左右拦阻,直到媒体揭露骗局, 然后母亲继续寻找下一个神医。我想母亲当时真地想把病治好,试图抓住任何可能救命的稻草,全然顾不得稻草底下藏着的鳄鱼,而在一条条大鳄露出嘴脸之后,母亲收获得只有郁闷,所幸母亲还听我的劝,没让鳄鱼伤得太多。

顺便提一下, 虽然母亲对舅舅为一己私利将外公亲手送上黄泉路的事情腹诽不止,家里还是有几张舅舅在朝鲜身着戎装的照片,但是不是当作护身符我可不清楚. 他们兄妹在20几年里也通过寥寥的几封信, 但母亲一直对舅舅不以为然。我在97年去广州出差时,向早已在那里下海的娘舅表哥伸了伸橄榄枝; 98年底的时候,舅母病危,表哥回内蒙探母,在北京中转时,我也尽了点地主之谊。当时母亲对于这些并不知情,之后我跟她汇报她有一侄孙女的时候, 对我大发牢骚,责备我为何先斩后奏, 其实也有些嫌我多事的意思. 那些责备对于我这块滚刀肉嘛用没有: 你们第二代的矛盾,还是让我们第三代划句号吧. 在母亲去世前几年, 表哥去山东出差, 专程拐个弯到家里看早已病重的母亲, 据哥哥讲, 母亲开心得很: 娘家人终于来看我了, 这可是我自己的侄子! 对于表哥的专程探望, 我可是非常感谢表哥, 毕竟让母亲在有生之年解开了一个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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