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奇人 francois
我是在国际艺术城,两位清华美院老师的临时住所遇到francois piel的。他大概6,70岁,一头乱发。驼背。微微颤颤的。如果在街头遇到他,我也许会认为他是个流浪者的。
人们介绍说,他是个哲学家。他会20多个国家的语言。他说,他中文说得不好,因为刚开始学不久。所以,只能读书,而且通常他读古文。我和他讨论辩证法,有些偏僻的词,当我找不到如何表达的时候。他就用汉语脱口而出,为我解围。
他说,中国人越来越抛弃唯物辩证法,很不应该。那天我们足足聊了三个小时。
第二天,我打电话给一个我喜欢的画家。因其过于忠厚。所以画一直卖得不好。我说,我遇到一个奇人,他高瞻远瞩指点我很多东西。画家说,francois啊?他对绘画有很好的见解。
后来,又有人告诉我,franois 生活很潦倒。他甚至买不起电脑。这让我惶恐。francois坚持要陪同我去某个博物馆。门票和地铁票都是要花钱的。而且,他为了送我,坚持废了张地铁票,把我送到车站里。
再一次遇到francois 的时候。桌上有一位艺术鉴赏家兴致很高。他讲他的人生经历。他性格很好,生活非常成功。现在暮年,已经可以全世界游荡,赏好酒,品名画。他自己手里收藏也颇有档次。而francois坐在最矮的地方,吃了几大盘子白米饭。他不吃肉也不喝酒。回想起他吃饭的样子,我就想,甜甜的米粒其实自有真味。
那天鉴赏家的气场很强,听得大家惶惶然。不过最后他说,可惜今天都是我讲话了,没听到francois讲话。他说francois 眼界极好。上次一起去卢浮宫,Francois曾经向他指出过,卢浮宫里把有些伪作认作是达芬奇的画。
他们都说,Francois是个活在自己内心的人。
二 两个艺术家
前几天,我随着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去拜访一位知名艺术家。这画家长袖善舞,左右逢源。虽然是中老年男子了,却一双媚眼,宜男宜女。而他和那个知名艺术家只是初识。知名艺术家独居在巴黎郊外。他向画家一一展示了自己的勋章,奖项。他一边说着谦虚的话,一边翻箱倒柜把那些荣耀全部翻出来。而那大屋里,到处都摆满了如雷贯耳的名字。
他们比francois寂寞多了。
三 大人物
朋友说有个留学生在非洲做生意的。很成功。我很有兴趣,我就打电话给这个留学生说,我想采访一下他。
谁知道,他的办公室是在凯旋门对面的香榭丽舍大道上。我一开始就在迷宫般的殖民时期辉煌建筑里迷路了。等我进入他公司。会客厅正中间,摆放的是金灿灿的瓦良格号模型。然后他的秘书出来,给我一些他的资料。我学习了两个小时后,才知道,非洲的生意,只是他事业的一部分。这一部分,包括几十个国家的采矿权。而这个人,几乎和我同龄的。我刚工作的时候,他的千军万马已经在非洲找矿石了。
他轻描淡写的那些话,他的足球队,他的金矿,他的医院,他在非洲的希望工程等等。他高屋建瓴指点江山。我就在烟雾里,云深不知处。
好在最后,我还记得要求说,能不能合影?以便有一天我可以炫耀给别人说,我曾经和你合影过。
四 光影
大选将近。左右两派要在华人社区拉选票。一个华人社团组织了一个活动,邀请了两位部长。有个作传媒的朋友要我去早些帮忙布置。等我到了那个会场的时候,看见一个头发一丝不苟的华人。他说,当然今天我们要说法语了,这样的活动难道说中文不成。然后,他自己觉得这个很好笑一样。他哈哈大笑。不过只有他一个人笑了。
一会儿,衣冠楚楚地进来了几个人。我的一个朋友,曾经做过地下服装厂(黑厂)。我听见他小声说了一句。他说,好熟悉的味道。他说,这就是地下服装厂的味道。别人都闻不到,但是,他确信那的确有特殊的味道。
我躲在角落,打了个瞌睡。看到好像是两个部长正儿八经地坐在那里。联想起昨天采访的那个大人物之种种。我就摸出去吃冰激凌了。
最后,因为搬家,我翻出很多名片了。放眼望过去,都是社长,会长,之类的头衔。每当搬家我就开始感慨:那些以前觉得可能是个东西的东西。最后都得扔。
大哥。。。。。你知道的。他们没有机会了。
这是说文章呢?还是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