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园红

文/子同 

这个园子 低得
连风进来都得爬行
恐惧 在每个小便池边
扎了针眼
好一个无死角的世界 

锋利的惊魂刀
霹雳般去了我们的势
只剩下花香 厨香 女人香......
而那些反复出土的四言
红得像年复一年的罂粟

镇痛和消杀在空气中扩散
赋予了天空新的颜色
并加冕给笃信的子嗣
但视网膜上 先天的飞蝇
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赖在这个园子的人
个个都想留下惊世之声
意识潜意识之间
碧落黄泉之间
横竖都必须 静默
那些长满荆棘的口哨
瞬间 被万岁的唾沫淹没 

清算 从来不会遗忘吹哨的人
大流行的面具 让布道者更加自如
幸存的人们 数着
焚尸炉上空的星星 日子
和横扫进垃圾堆的遗物  

历史从来没有垃圾堆 尽管
罪恶 被登基者不断回收
赋予时髦的诠释 

难道
我们个个都是冥顽孝子
揭开父辈乌托邦大蒸笼 真的
比放弃子孙的呼吸 更恐怖？

非说躺平也是一种反抗
于是 我们共同选择 叫楼
入夜 睁开一只眼
是满园红
闭上一只眼
是前朝的白骨

20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