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城，北京

 

一
北京, 故城
多少回
走进你的深巷
在一帘帘梦中

今天，给我一个无梦的夜晚吧
让我厮磨你久违的衣襟
朦胧地，你俯视我
闪烁着无数神秘的眼睛

陌生的剪影
排山一样覆盖着我
沉重而巍峨
霓虹间，我迷惘于你斑斓的香色

正午，你依然酣睡于醇厚的水墨
透过沉沉纱帷
我反复寻找歌谣中的地标
楼檐塔顶光怪陆离

我想找回儿时的图画
碧蓝如洗的晴空
没有铁栅的门窗
红领巾和路不拾遗


二
那西山的云霞 ，已燃作不夜的流火
窗棂间的剪纸 ，已飞进摩天的彩屏
日坛月坛 洒满阳光的草地
正沉入阴翳的楼谷
什刹海边 蟋蟀秋夜的轻吟呵
正汇入红灯里如潮的嚣声

依旧是
香山满坡火红的黄栌林
圆明园夕照下沉重的叹息
依旧是
紫禁城外 叮叮铁环滚过的 大理石板
和仲夏夜晚 爷爷讲故事的 花青石椅

可是，去哪里倾听
磨刀人回街荡巷的吆歌
路灯下飘然若闻的吉他声
哪里有，冰糖葫芦、爆米花
悠悠叫卖的小车
哪里有，城门楼上漫天柳絮
追听的哨鸽
哪里是呵，那棵百年银杏
黄昏里曾揽住 无数收绳的风筝

还有
我那月光下捉迷藏的胡同呢
我那游满鱼苗儿的护城河呢
那每数每错的繁星呢
还有，还有......

我的故城呵
挥别你，仿佛昨日
再见你，恍如隔世

20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