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儿子在加拿大打官司
(2010-10-21 18:01:15)
下一个
本来这场官司结束好几个月了,我因为不愿回想打官司的原因,所以就让它无声无息的进了档案袋。但是昨天在网上看到另一个多伦多的妈妈写的文章,她的经历跟我们几年前差不多,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我就就想还是该写出来,供有需要的人做一个参考。 5 年前,小爱刚出生,我妈妈在照顾完我的月子后,因为签证到期,便回了中国。小哥哥只有2岁10个月,我每天左手抱着两个月大的女儿,右手牵着活蹦乱跳的儿子,虽说是幸福和满足的,但也的确非常非常的辛苦。于是孩子爹跟我商量把儿子送幼儿园。经过考察,也咨询了一些邻居的意见,我们选择了离家最近的一家幼儿园,他们也正好有位置,所以儿子很顺利的开始了他的学校生活。我大概是因为一直自己带着他,而且从中国这么远把他带来,他英语一句也不会说,我觉得孩子一定会度过一个艰难的过度期。每天送儿子去学校是爸爸的工作,但我总忍不住跟着去看看。接他时也一样,我早早去躲在车上远远看他在操场上自由活动。 儿子还不会跟人交流,所以总是孤独的一个人玩。一看到远处小小的他,小小的背影,孤单单的背影,我总是忍不住眼泪流个不停。不管我怎么对自己说当妈的人一定要坚强,眼泪还是要掉下来,那种心疼和不舍,让我每次都想放弃努力,把孩子接回家不再送幼儿园算了。 后来孩子爹不再让我跟他一起去接送,他一个人去,然后每天回来都汇报好消息:儿子今天开始跟小朋友玩了,儿子今天开始跟老师说话了,儿子今天开始自己午睡了。。。等等等。慢慢的,我也放心了,觉得最难过的时期也许就这样过去了。 在儿子上幼儿园的第4周,一天下午老爱说:今天早点接儿子吧。说罢就出门了。我带着小爱在家做饭,想儿子一回家就可以吃饭,饭后我们可以一起去散步。 可是从下午4点钟老爱出门,一直到6点钟他们父子俩都没回来。幼儿园就在路口,开车来回一趟都不要5分钟,今天用了2个小时,实在太奇怪了!一开始我没打手机,是想也许儿子还想多玩会,不愿离开学校。再后来又想也许是老爱带他去什么地方逛一逛,我怕打手机时他正开着车,就算了。可是慢慢的,不祥的预感开始出现了,我守着电话,寸步不离的守着。 6点半,老爱打电话来说:儿子摔伤了,己经在儿科医生处拍完片,要送去做手术,让我带着儿子的健康卡到医院急诊室去。 匆匆几句话,他没有说原因,也没有说病情。却足以让我陷入极度的焦虑和慌乱之中。那时候家里只有一辆车,我没有车,还带着个小奶娃,我找到好友让他们来送我们去医院。 在医院,我见到儿子在爸爸怀里,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他一看到我,挣扎着扑上来,紧紧的用一支手搂着我的脖子不肯放。 原来右臂骨折了。而最让我们愤怒的是,孩子在学校小操场上玩得摔伤,一直哭,却没有人管他,老师过来问了一声,因为儿子不会用英文表达,所以老师转身又走了。没有人检查儿子的伤情,没有人抱一抱他,没有人给家长打电话,儿子一直哭到爸爸去学校接他。当爸爸检查他的手时,立刻知道红肿得这么厉害肯定是骨折了。爸爸没有时间跟学校论理,抱起孩子就去了医生处。 那一个晚上在医院的经历是我人生中最最不堪回首的一幕。那么小,那么乖,那么清秀的儿子,当护士要把他抱进手术室时,他伸出手喊:妈妈,妈妈,我要妈妈抱! 我抱着小爱在手术室外哭得死去活来。如果可以交换,我是一定会自己去代儿子痛的。 等儿子手术完隔天从医院回了家,我就开始了为儿子讨个公道的投诉之路。 幼儿园对儿子受伤所表现出来的冷漠,无情和傲慢,让我极度愤怒!园方没有主动打一个电话表示慰问,没有主动联系过我们询问病情,当我打电话质问学校:为什么小朋友摔伤了学校不理睬,不处理,不联系家长,不送医院时,园方理直气状的说:第一,我们联系了家长,你家没有人接电话;第二,他没有说手摔伤了,我们怎么会知道他的病情? 简直岂有此理!我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一天24小时都在家,睁着眼说瞎话愣是说没人接电话。再说了,一个才2岁多的非英语公民,完全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幼儿,学校居然敢把责任推到孩子本人身上,若是孩子自己什么都会了,还要幼儿园的老师和阿姨干什么?我先是给教育局主管幼儿园的部门打电话投诉,然后写信给市议员,省国会议员,投诉我们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同时也写信给反种族歧视委员会,我觉得比孩子受伤更令人痛苦的是:幼儿园这种店大欺人的恶劣态度和漠视他人痛苦的无良行为。 所有收到我投诉的部门都给我们打来电话回应了我的投诉。从精神上来说,我们是得到了尊重和补偿。但是对于幼儿园,却似乎没有一个部门有权力或是有能力对他们处以相应的处理。为什么呢?我几乎问遍了每一个接受我投诉的机构,答案是:这些机构都是监督机构,并没有执行处罚的权力。我又接着问:那到底谁能让幼儿园对自己的恶劣行为付出代价呢?答案是:法院! 好,那就打官司! 我打电话问遍了自己的朋友,所有认识的人里面凡是认识律师的,都给我律师的名字和电话。我再一个个给律师打电话。终于,有一个律师答复说:他们成功的为一个孩子索赔了巨额赔款,所以他们愿意接受我们的案子。而且,不用交律师费,等索赔成功了再从所有赔款里扣除律师费。 律师说:为什么不先收你们的费用呢?因为这个官司,百分之百会赢的,这么小的孩子,这么明显的错误,这个幼儿园,我让他们赔个够!这是个华人女律师。 没有想到的是,官司一打,就打了4年。因为幼儿园极度不配合,他们拒绝认错,拒绝提供证据,拒绝接受合解!但是我们的律师说过:这个官司打不赢我不收钱!所以,4年来,律师和她的助手们一直跟儿子的家庭医生和手术医生联系着,她要追踪儿子是否会留下后遗症。当然,万幸是没有任何后遗症。如果我们愿意,我们可以出示儿子因为延误手术时间,导致心理受到过度刺激和痛苦造成的心理方面的伤害。心理伤害的赔偿也许以终身时间来计算,那将会是一笔天文数字。又或者,如果我们愿意,我可以投诉做为父母所受到的无法弥补的心理伤害和精神伤害,同时我在儿子手好了以后的整整两年时间,再不能也不敢把他送幼儿园,我们为此付出了巨大的精力和物力,也放弃了工作机会,等等等。所有的如果加在一起,索赔的数额足够我们一家搬进豪宅,消消停停过下半辈子。但是我想我们打官司的主要目的不是通过儿子的伤痛来赚钱,我就是想让幼儿园明白:他们做错了,而且错了以后不认错不道歉就要以另一种方式付出代价这里经营幼儿园必需买保险,其实到时候他们赔偿给我们的钱都是保险公司出。但是一旦幼儿园报一次保险,他们将来每年的保费将会坐飞机一样直线上升,或者,再没有一家保险公司愿意接受他们的保险。这才是真正的教训! 最后,我们都放弃了除孩子本人索赔之外的所有附加索赔。而且当法院判出索赔数额时,我们立即接受,没有驳回,没有上诉,官司结束得干净利落。法院一共判幼儿园赔偿1万2千加币。扣除4千块律师费,剩下的8千加币由加拿大儿童法院代为管理儿子名下的这笔钱。等儿子18岁后,这笔钱将会连本代利从儿童法律基金转到儿子的手里。家长不允许使用这笔钱,因为这笔钱是“赔偿孩子所受到的伤害”。 就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样,天下的妈妈也不会让他们的孩子白白受到伤害。我庆幸,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