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是午阳永远的记忆,那个晚上,纯白的房间里,他拉着妈妈冰凉的手。林芳躲在午阳细细的背后问‘你的妈妈为什么还不睡醒?’
‘不,我的妈妈死了’,恐惧和无助吓得午阳不敢哭出来,爸爸还在飞机上没来得及赶回来,身边是林芳,和她妈妈不停地哭泣,只有可怜的一点点温热从林芳幼小的手上传给午阳。那年午阳六岁,林芳还不到五岁。
窗外月光清冷如水,午阳永远见不到自己的妈妈了,那恐惧无助的感觉也从此跟随着他,迫使他向往一个温暖坚强的怀抱。
午阳的父亲是个外交官,陪伴午阳几个月后必须回去工作了。后来父亲带了继母回家,又有了一对弟妹。父亲能给午阳的时间越来越少,继母对午阳来说始终是陌生的,是弟弟妹妹的母亲,无所谓好坏,只是冷漠。从小到大,最亲近的人是林芳。
林芳和午阳两家是一墙之隔的邻居,父亲都在一起工作还是朋友。林芳从小就是个冰山美人,聪明早慧却冷静淡漠。她只喜欢午阳,跟其他孩子说不通的话,午阳都懂,因为午阳也是极聪明的。
林芳一岁开始就和午阳一起去幼儿园,两人一起长大,从没吵过架。小的时候,午阳聪明顽皮,什么都想试试,经常闯祸挨打。午阳挨了打就哭,林芳就哄午阳。长大些后,午阳挨了打,林芳为他哭,他还得哄林芳不哭。到了上学的年龄,小一岁的林芳坚决要和午阳一起上学。林芳妈妈没办法,只好去学校托人求情,人家才收下只有五岁的林芳。
从上学的第一天起,林芳就和明惠同桌,三个人很快成了好朋友。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说不清楚的,一开始明惠就喜欢林芳和午阳,才不到七岁就知道护着比自己更小的林芳。要是有谁惹了明惠,午阳会去跟人家打架。小冰块林芳从不对别人笑一下,可是每天早上见到明惠都是自然地笑着说‘早’。一起上到中学,明惠永远要求和林芳同桌。后来因为明惠的父亲工作变动,全家搬迁到另外一个城市。分手的那天,明惠不舍地对林芳和午阳说:“别忘了常联络。”
林芳说:“一定,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午阳说:“明惠,谢谢你一直关照我和林芳,以后再也没人替我爸给我签字了。”
明惠被午阳逗笑了:“午阳,都这么大了,你爸还打你呀?”
(二)
秦杉和明惠订婚了,他们计划着去海边度假两个星期,回来后就准备婚礼。
秦杉已经二十八岁,在明惠之前,女朋友见了有一个班,还是独自一人。照着母亲的要求,早该结婚了。他在一家商业银行主管商贷审批,高薪高职,标准的金领。可是秦杉自己清楚这个职位的责任重大。从他第一天上班,父亲就告诫他:“你的高薪不止是付给你的工作,更是因为你的责任,不可懈怠”,秦杉一直记着这句话。职业的磨练使得他沉稳坚定,优越的环境和良好的教育,则使秦杉品味颇高。交女朋友是宁缺勿滥,可他自己却说‘真的没有什么要求,感觉对了就好。’
秦杉也曾经怀疑过自己,凭心而论,见过的那些女孩子也是不错的,只是没感觉。‘该不会是性冷吧,或是性取向有问题?可也没对哪个男人多看一眼。’,秦杉心里无奈地嘲笑自己。算了,想也想不清楚,跟着感觉走吧,走到哪儿算哪儿。
明惠是个聪明美丽的女孩。上大学的时候却选了个冷门,考古学。读硕士时的导师庄先生是考古鉴定界名师。庄先生怎么也搞不懂这么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会选个古董专业。可是明惠喜欢,她喜欢历史和有历史的东西。聪明好学加上她特有的细致耐心和观察力,三年里成绩蜚然,成了庄先生的最得意的关门第子。硕士毕业的时候,庄先生说:“考虑一下读博吧,不用急着去找工作。”
秦杉的父亲是庄先生世交好友,庄先生是把秦杉当儿子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庄先生打定主意把明惠和秦杉拉到一起。为了不让两个孩子尴尬,庄先生特意把他们第一次见面安排在一个拍卖会上。那是明惠第一次参加大型拍卖会,她特别选了一件宝蓝色晚装,格调简约,剪裁合身,一条扇形仿钻从肩上铺洒下来,高贵典雅。秦杉惊艳地欣赏着明惠,不只是漂亮,而是美,那种古色古香的美,端庄优雅。最让秦杉欣赏的是明惠的知性通达,和与众不同的气质。站在人群中,一句话都不用说,明惠就是焦点。那种不经意中散发出来的优雅与高贵和着特有的温婉,绝不是没有内涵的人可以装饰出来的。
明惠是第一眼见到秦杉就喜欢上他,高大匀称的身材,宽宽的肩膀,一套精工的阿玛尼西装就像是为他量身制作的,好帅气。说起话来总是温文尔雅却不容置疑,温和的眼睛看过来,明惠觉得自己脸都红了。也是高标准的女孩,虽然身边不乏追求者,却从没有见过秦杉这么优秀的。
秦杉的母亲也是非常喜欢明惠,对秦杉说:“要是这样的女孩子都不能让你满意,你也不用再找女朋友了。”
在明惠之前,虽然不停地相亲,秦杉却从没有恋爱过,也没有遇到过像明惠这样出色的女孩。
“一切都那么顺利完美,如果没有意外,以后的婚姻家庭也会是一样的。也许爱情就是这样的了,两人相互欣赏,家里每个人都满意,什么也不缺了”,秦杉这样对自己说,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少一点什么,还有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期待。
(三)
夏天的海边,虽然也炎热却充满浪漫。海天一色的纯蓝里,随处都会有惊喜。明惠和秦杉选了南海一个风景优美的度假村。
入住度假村的第一个晚上是欢迎晚宴,明惠竟然在这里遇到了青梅竹马的朋友林芳和午阳。快有十年没见面了,明惠像个小女孩一样,高兴地拉着林芳跳起来。
“秦杉,来认识一下我的好朋友,林芳和午阳,小学时候就是同学”,明惠兴奋地给秦杉介绍。
秦杉先热情地向林芳问好,然后跟午阳握手:“你好。秦杉,很高兴认识你。”
午阳笑着握住秦杉的手,秦杉顿觉眼前一亮,心里某处被拨动了一下。这么明眸皓齿阳光四射的笑,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耀眼。
午阳觉手上的温暖一直流到心里,看着秦杉温和的眼睛,午阳怔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说话,赶忙答道:“哦,陈午阳,认识你太好了”。
明惠与林芳和午阳从六岁上小学起就是好朋友,一起到了初中,因家里的变化转学分开,十年未见,自然有不少话要说。秦杉在这里却是个局外人,插不上话,他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只是不知为什么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午阳,耳朵里全是午阳磁性的声音。
晚宴在快乐的交谈中结束了,明惠和林芳没有说完的私房话不愿在两个男人面前说,准备回去继续聊。
午阳对秦杉说:“海边有个很不错的酒吧,去坐坐好吗?”
秦杉笑着问明惠:“可以去吗?”
明惠玩笑地说:“批准”,说完拉着林芳走了。
酒吧半开放地面向大海,夜色里,海上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海浪哗哗地响着。
初次相识,没有林芳和明惠在,午阳虽然少了话题,却放松不少。不知为什么喜欢和秦杉在一起的感觉。虽然第一次见面,却不像陌生人,就像再次见到明惠一样,一种遇到老朋友般的欣喜与亲近。
午阳手里拿了一杯红酒,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秦杉,正好碰到秦杉看过来。
午阳从心底笑出来:“你喜欢什么酒?”
秦杉觉得整个酒吧都亮起来,心里想“原来世界上会有这么璀璨的笑。”
午阳看出秦杉走神了,笑着为秦杉倒了一杯红酒递过去说:“试试看,还不错。”
秦杉不好意思地掩饰着:“哦,谢谢,挺好的。”
午阳越发笑起来:“试试看?”说着将酒杯递到秦杉手里。
秦杉发现自己的失态,窘迫又有点慌乱,接过酒杯,觉得自己脸都红了,好在酒吧里光线昏暗。他赶忙喝了一口说:“真的不错。”
其实秦杉曾经花过不少时间研究过各种酒,也品评过很多不同酒种。两人从品酒开始聊起来,越聊话题越多,不知不觉已到深夜,却谁也不想离开。最后秦杉站起来,双手握住午阳的手说:“太晚了,明天再来吧。今天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新朋友。”
握着秦杉的手,那种温暖的感觉又一次传遍全身,让午阳心旌摇动,竟有点不愿放开。
午阳赶快调整自己的心绪,对秦杉开心地笑笑说:“好,明天见。”
(四)
一别数年,明惠和林芳有说不完的话。明惠问:“说说后来的事,真高兴看到你和午阳在一起。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林芳却回答:“也许会和午阳结婚吧。”
明惠不解地问:“怎么了,为什么这样说?”
林芳喝了一口咖啡说:“算起来我与午阳一起二十多年了,从小到大,我的生活里午阳几乎是唯一的朋友,后来认识你,才多了个朋友。你转学走后,过了两年,我父亲派驻美国,我就跟去了,这些我都告诉过你。走的时候好舍不得午阳,我从没离开过他那么远。”
“你去美国以后我再也没有你的消息了。那后来你怎么回来了?又和午阳在一起,说明你们挺有缘的”,明惠插了一句。
林芳继续讲着:“我们分开的时候才上高中,太小什么都不懂得。到了美国上学挺容易的,顺利地进了H大学,两年就读完了大学课程。后来我父亲转派他国,我因上学留在美国。读博时遇到我师兄steven,那时他快要毕业了。他聪明敏感,有很多地方都像午阳,没有午阳那么帅,但比午阳成熟很多。他会帮我,护着我,也会管教我,不像午阳那样宠我。”
明惠忍不住问:“你喜欢你师兄了?”
林芳脸上浮过一层淡淡的悲哀,“你说对了。你知道我的,在男女感情上有点低智也没有经历。他毕业后还常来学校看我,推荐我去了他在的那家投行实习工作,那时他已经结婚了。他依然像在学校时那样教我,帮助我。有一天他对我说‘聪明如你,怎么就感觉不到呢?’,那时我才发觉他竟是一直爱着我。我是不是太迟钝了?”
“你只是太单纯,不在这上面多想而已。也难怪他那么说你,后来呢?” 明惠从小就了解林芳,她一点不觉得意外。
林芳笑笑说:“还是你了解我。他说他从遇到我的时候就爱上我,没有机会交往他就毕业离开学校了。以后他高中的同学回来找他,那个女孩已经爱他多年,他们就结婚了。他说他以为结了婚就会忘掉我,可是相反,他越来越想念我,回学校看我,想办法说服我到他工作的公司。后来我们相爱,他为了和我在一起离婚,可是一年以后我们却遗憾地以分手结束。”
明惠 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爱过午阳吗?我是说男女朋友那种。”
林芳说:“你真聪明,steven跟我分手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去找你的午阳吧,要是那时候你会想到我,拿午阳和我比较,就回来。我是爱过午阳吧,我第一次是和午阳的。我与午阳之间的感情很复杂,我们从小在一起,我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什么朋友,直到现在也只有你和午阳。记忆里午阳会在我哭的时候抱我,还有冬天很冷的时候,像哥哥或父亲。与午阳的第一次是为了试试我们的感觉,现在想起来挺可笑的,不过无论给午阳什么我都愿意的,后来也有过,只是感觉一直不对。我与steven在一起的时候,会比较他们,这也是我们分手的原因之一。与午阳感情太深太复杂,心意相通,相爱却有障碍。你能理解吗?”
明惠 听得为他们心酸,“想不到青梅竹马会变成这样。那午阳他爱你吗?他有女朋友吗?”
“他可能也差不多吧。有过两个女朋友,时间不长,都不了了之了。我与steven分手后离开美国,回到家。午阳什么也不问地收留我,照顾我,还鼓励我去他在的公司。无论我什么时候需要,就是深夜,午阳都会来陪我。我们就像回到过去,像一家人一样,但我知道这里面爱情已经很少了。午阳曾经开玩笑说如果三十岁以后我还嫁不出去,他就收养我。”
明惠 心疼地搂着林芳说:“你们一定会在一起的,午阳对你那么好,别担心了。”
林芳摇摇头说:“好了,不说这些,除了午阳和你,我也没有别的朋友,今天跟你唠叨,这些心思也不好跟午阳说,只能跟你说。这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来一趟度假,好好玩,别浪费。”
明惠 笑着拉起林芳:“好,咱们先去逛逛店,回来做饭,试试我们的厨艺。你还想做什么,这次都试试。还有以后再也不许这么长时间不联络了,我也只有你们这两个好朋友。”
(五)
从第一天遇到起,这些天午阳都来找秦杉。两人一起去冲浪,驾帆船,开着摩托艇在海上疯跑,晚上泡在酒吧里直到午夜。秦杉已经被午阳迷住了,看不到午阳竟会打电话问他在哪里,午阳不在的时候心里莫名其妙地烦乱,跟他在一起,夜晚也是明亮的。这个假期好美,真希望它永远不会结束。
那个傍晚,秦杉没有跟午阳一起出海,独自坐在海边的沙地上,看着午阳一点一点消失在波浪里,忽然觉得孤独寂寞,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盼着午阳回来。
黄昏的太阳照在海面上,波浪被染得磷光点点。午阳抱着冲浪板从水里站起来,夕阳从他背后照射过来,身上的海水反射着一层金色的光,沿着他微卷的黑发和修长的腿流淌而下,挺拔的身体有如波塞冬般升出海面。绝美的视觉冲击,让秦杉目眩。凝望着午阳英俊的脸,竟不觉午阳已经走到面前。“喂,醒了!”午阳调皮地在秦杉眼前摆摆手。
从度假村向海面望去,远处有个小岛。岛是一大片大小高低不同的礁石组成。涨潮的时候,海水淹没礁石,小岛就消失了。落潮的时候,小岛又会奇迹般升出海面。奇妙的变化让小岛看上去神秘莫测。秦杉和午阳约定一起去岛上看看。
早上,秦杉和午阳一起驾船驶向小岛。到达小岛,时逢潮涨,走在隐入海水里的礁石上,人就像在海面上浮行。隐在海水里的礁石上寄居着叫不出名的贝类和海星,海生植物四处飘着,时而有透明或浅粉色的水母游过来。
午阳从大礁石上摘下一只漂亮的斑贝,“哇,这么大的贝壳,真好看!”
“让我看看”,秦杉从午阳手里接过贝壳,“真的好漂亮。”
午阳笑看着秦杉问,“喜欢吗?送给你吧,带回家放在鱼缸里,保证商店里买不到的。”
秦杉听到自己的心‘咚咚’地使劲跳了几下,脸上发烧一样的热起来,赶快定定神说:“喜欢”。
见秦杉喜欢,午阳兴奋地拉着他的手,“再多找几个,一起带回去。”
午阳玩得高兴,不断地在礁石上跳来跳去,找到新的目标就殷勤地问秦杉,“这个好吗?喜欢吗?我帮你把它摘下来。”
“这个太小了,再找找。””来看,这个海星多大,还在动呢!”
“这个是活的,不能拿下来。”
秦杉被午阳拉着,不停地跑着,笑着,从来没有玩的这么开心过。
一只粉蓝色的大海蜇漂漂地游过来,被这个貌似美丽的东西碰到可不是好玩的。午阳转身跑向秦杉,突然脚下一滑载到海里。没有被海蜇碰到,双手却被尖利的礁石划破,血流不止。
秦杉拉起午阳,看着他流血的双手,竟心疼起来,不住地责备着,“这么不小心,怎么还像个小孩子,疼不疼?也没有药,得赶快洗干净,不然会感染的。小心点,跟我回到船上去。”秦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唠唠叨叨的说这么多。
午阳却一句话不说,呆呆地盯着秦杉,那不断的责备和着急的神情,让午阳想起记忆中的妈妈,心里泛起一股不可言状的伤感。
秦杉看一眼发呆的午阳,以为自己说太多,对午阳温和地笑笑,“对不起,说太多了,你别在意,我没有责怪你。到船上去看看有什么可以用的,先清理一下。”
午阳回过神来,赶忙说:“哦,不是的,对不起,我在想别的事。”
回到船上,秦杉从舱里找出一瓶酒。没有纱布,他只好脱下衣服撕成条,倒上些酒充当绷带。午阳两手伤的不轻,秦杉专注地为他清理伤口。午阳却在走神,看着秦杉那张轮廓清晰的脸和疼惜的表情,午阳心里莫名地暖起来。记忆里不曾有谁这样为自己治过伤吧,从小到大,每次受伤都是自己擦点药完事。一阵冲动,午阳不由自主地用指尖轻轻抚过秦杉微皱的眉头和性感的嘴唇。
秦杉停下来看着午阳说:“午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午阳调皮一笑:“你说呢,哥哥?”秦杉觉得一股火冲上来,强压着上升的热浪,放开午阳的手说:“好了”,转身走开。
午阳在他背后叫起来:“哎,还没好呢!多少也帮我包一下吧”。
秦杉心里放不下,回来用浸过酒的布条包在午阳手上。酒精的刺激让午阳疼得吸了一口气,看着秦杉有点出汗的脸,想也不想,轻轻地吹上去。秦杉一直费劲压制的火“腾”的一下冲上了头,他一把抱过午阳,对着那张正在惹祸的嘴吻了下去。午阳如中定身术般僵住了。
秦杉觉的全身的血液全部集中在头上,心都快跳出来了,他紧抱着午阳,用力压住午阳的唇,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努力地想平息自己。从震惊中缓过来的午阳感觉到秦杉极度的紧张,他心中一软,将舌送进秦杉口中,立即被秦杉滚烫的舌头卷住。
吻过之后一阵沉默,秦杉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不安地看着午阳低声说:“对不起午阳,我想我是爱上了你。”
午阳的心狂跳,挣扎着反驳:“不会吧,你爱上了一个男人?”
秦杉凝视着午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我不是爱上一个男人或女人,我是爱上了你,午阳。”
望着秦杉温柔的眼睛,午阳觉得自己沦陷在了这片深蓝的海里,再没有力气挣扎,那个生涩的吻竟然就撞进心里,留下一道永远抹不掉的痕迹。他更不知道,就是这个吻将他们抛入了一个瑰丽却荆棘满布的世界,欲退无路,欲罢不能。
他轻轻靠在秦杉赤裸的肩上,偷偷地轻啄一下,再一下,好想再吻一次。忍不住抬起头,在秦杉的嘴唇上轻触一下,小声问“可以吗?”也不等回答就吻住,那种从未体验过的柔软温暖的感觉,被抱在一个坚实的怀抱里安全的感觉,舍不得放开,能吻多久就吻多久。
(六)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找各种机会在一起,每一次拥抱亲吻都让他们更加亲近,也更加难舍难分。
“午阳,让我再抱一下好吗?”,每晚分手之前秦杉总是恋恋不舍地求午阳。
“哥哥,我喜欢你抱”,午阳微微抬头对上秦杉温和的眼睛和柔软的嘴唇,心醉的吻,暖和的怀抱。
“就要回去了吗?”
“回吧,明天见。”
“好好睡,作个好梦。”
“梦里有你。”
“快去吧,不然没有时间梦到我了。”
“爱你”。
离开的时候,各自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同样的疑问,“以后怎么办?”
然而,时间不会为他们停留,一个奇妙而疯狂的假期快要结束,明天就要回家了。夜已深,午阳和秦杉坐在海边的酒吧里,相对无语,一点点啜着杯中的液体。最后,午阳开口说:“你和明惠的婚礼在什么时候?”秦杉只是不停地晃着手中的酒杯,不回答。
午阳继续说:“只是个意外的邂逅,就当放纵自己疯一次,你结婚以后就忘了吧。”
秦杉站起身走出去,午阳跟着一直走到海边停下来。午阳说:“别想了,忘了它,以后再见面或许还可以是朋友”。
秦杉不看午阳,对着漆黑的海问:“午阳,你会忘了吗?我怎样做你的朋友?”
午阳像是被这句话惹火了,他扯开秦杉的衣服,用力咬在秦杉肩上。
秦杉抚摸着午阳的头发,说不出话来“午阳也是舍不得吧。”
午阳放开秦杉,对他喊了一声:“你会忘了吗?”,转身跑开。秦杉跟在午阳后面,漫无目的延着海边跑了很远,午阳终于累得再也跑不动了,跪倒在沙滩上。秦杉也跑到几乎虚脱,追过来,双手无力地搭在午阳肩上,剧烈地喘息着。
午阳嘶哑地再问:“你会忘了吗?会吗?”
秦杉抱住午阳,低声说:“午阳,我爱你。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天,我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从来没有这样爱过谁,我放不下。我不是疯一次,我是爱你,我爱你!”
午阳黯然说:“爱能怎样,记住又能怎样?告诉我,我们可能相爱吗?我们还可能做朋友吗?”
黑暗里秦杉看不清午阳的脸,午阳黯哑的声音撕得他心痛,他不能回答,也不想再听,捧起午阳狂吻,眼泪忍不住地冲出来,流入口中,再流到心里,第一次流眼泪,好苦。
午阳紧抱秦杉,用心感触着秦杉剧烈的心跳,品味着那一滴滴的苦涩,“最后一次这么近了吗?曾经开始过吗?现在就要结束了。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夜晚和发生过的一切已是生命的一部份。好舍不得这个怀抱,却不能留住他”,午阳伤心地想。
过了好久,秦杉不舍地放开手,问午阳也是问自己:“我该怎么做,我不要只做你的朋友,我做不到,我该怎么做?”
午阳痛苦地说:“我也不知道,我不能再见你了,忘掉吧。”
秦杉狠狠心说:“好,我们到此为止,以后不再见面了,你照顾好自己,我忘不掉你。”,秦杉不等自己说完,转身走进黑暗里。
午阳看着消失的秦杉,低声叫着,“不要走,不要走”,终于按捺不住,对着漆黑的夜空绝望地嘶喊“秦杉,不要走!”
(七)
度假回来后的两个多月里,明惠忙着准备结婚的事。第一重要的是房子。明惠说那是一辈子的事,马虎不得。秦杉就陪着明惠看遍了几乎所有的楼盘。最后终于看好一套,价格不菲,但明惠喜欢,秦杉毫不犹豫交了定金。
这期间,午阳打过几个电话来。他听上去还不错,还问明惠要不要他做伴郎。明惠笑他:“这么帅的伴郎,怕是到不了婚礼就被抢走了”。
秦杉消瘦了许多。工作忙,跟着明惠满城看房子,还强迫自己加班加点,因为那样夜可以短些。
想念午阳。
晚上回到家捧着那只大斑贝发呆,午阳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来,“喜欢吗?送给你吧。”
午阳是说把它放到鱼缸里的。去买了个大鱼缸,却怎么也不舍得把它放进去,就那么整夜地抱着它。原来以为可以慢慢淡漠忘记,想不到思念的苦痛与日俱增,心越来越疼。无论多晚回家,夜都是那么漫长。
“午阳你在做什么,过的好吗?还能不能再见到你?好后悔那夜,竟然说不再见面。”
有多少次想告诉明惠,却开不了口。多想去看看午阳,却连个电话也不敢打。进退两难的处境,搅得他心神不宁,夜不能寐。累到极点,昏昏睡一下,总是被夜空里那一声嘶喊惊醒。醒来时,心疼的喘不过气来,依然被那绝望的声音包围着,“秦杉,不要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撑多久。
一天傍晚,林芳打电话来:“秦杉来帮我一下,午阳在酒吧喝醉了”。
秦杉赶到酒吧,和林芳一起把午阳送回家。把午阳放在床上,午阳却抓住秦杉说:“明惠,对不起”。林芳在一旁,皱着眉说:“他在酒吧也是这样说过,所以我才叫你过来”。
秦杉心里明白,对林芳说:“我来照看他,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不过请你现在不要告诉明惠,好吗?”林芳叹口气:“好吧,有事叫我。”
看着午阳消瘦憔悴的脸,秦杉心疼不已。他找来热水和毛巾帮午阳擦洗,脱掉午阳汗湿的衣服,午阳左手臂上数道刀划的伤痕刺得秦杉心抖,“午阳你怎么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弄成这样?”
他忍不住拉起午阳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不停地吻着:“午阳,你醒醒好吗?告诉我这两个月你是怎么过的?”
午夜时午阳终于醒过来,头好疼,睁开眼睛,竟看到是秦杉坐在身边,就像每次梦到的那样。午阳握住秦杉的手,好温暖,心中一惊彻底清醒过来。摆出一副哭一样的笑脸说:“真的是你,不在家陪明惠,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快要结婚的人了,出来过夜不太好吧?”
秦杉听得心酸:“午阳别装了,你敢跟我说你醉成这样与我无关?”
午阳的笑凝固在脸上,低下头不再说话。秦杉心疼地双臂环住午阳:“我们是说好不再继续,我答应不见你,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你的手臂怎么伤成这样?以后不要再喝这么多酒了。告诉我,你过得好不好?”
午阳摇摇头说:“没什么,我挺好的,只是想你,怎么也忘不掉你,给我点时间,我能忘掉的。”
秦杉紧了紧手臂:“午阳,我也想你。两个多月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真的好想你。”
午阳停顿一下,尽量让声音平稳:“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我希望你和明惠在一起,我已经对不起她。我可以不见你,可我不能不想你,每天每夜想,整夜都不能睡。我醉酒,划破自己的手臂,想这样可以冲淡一点心里的痛,可是当我看着血流出来的时候,想的还是你。哥哥,我在努力,别来破坏它,再忍一忍,等你结了婚,一切都会过去的,下辈子一定给你。”
听着午阳的话,秦杉已经心疼得不能支撑自己,他用力吸着气,度过那阵难忍的疼痛,拉起午阳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午阳,我好痛,不要再说,我们都不要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努力着不想伤到任何人,可是我第一个伤的就是你。午阳,我爱你,我不能等到来生。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放开你,就是强迫,我也要留住你。我知道你也爱我,跟我在一起吧,再难再苦至少是两个人,我们一起走,好吗?”
午阳望着秦杉苍白的脸和那双永远温和的眼睛,那里面饱含的痛苦和请求。原来伤的是两个人,碎的是两颗心,自己不好,他怎么能过得好。午阳再也忍不下去,抱住秦杉,终于在他面前说出了那句一直在夜空里飘泊的话:“秦杉,不要走。”
秦杉伤心地抱紧午阳,“我听到了,那个夜晚,我听到却没有回来,把你一个人丢在海边,让你一个人受这么多苦,我好后悔。原谅我这一次,午阳,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
(八)
午阳真的是伤到了。两个多月连续酗酒,酒精中毒的症状让他时常头痛,恍惚。白天靠药物撑一天,晚上,他会习惯地倒上一杯酒等待秦杉。秦杉不得不每天下班先去看午阳再回家。
虽然决心和明惠分手,可要面对面地告诉明惠还要很大勇气。他知道明惠爱他,实在不忍心伤害明惠。不过这次秦杉运气不错,就在他火煎水煮的时候,明惠随同庄先生去河南考查新出土古墓,秦杉算是可以暂时喘口气了。
明惠不在的日子里,秦杉下了班就直接去看午阳,一直陪到午阳睡下才回家。他要看着午阳戒酒,回到原来那个健康快乐的午阳。
有午阳的日子真好,无论多忙,想起午阳的时候就打个电话过去,只简单地问一下“好吗?”听到午阳随便什么回答都安心。
晚上的时间两人呆在午阳的公寓里,看看书,上上网,或闲聊几句工作的事。有时候秦杉会把午阳抱在胸前看两个小时电视。有时候两人什么都不做,各自呆呆地望着对方。
午阳头痛难忍的时候,秦杉想尽办法减少他的痛苦,心里比午阳还难受,抱着他不停地后悔,“当初如果坚决一点,不会把他伤成这样的”。难过得偷偷落泪,有时候被午阳看到,午阳就忍着痛开玩笑,“下雨啦?没事的,晴了吧。”
他抱着午阳不停地吻着,直到午阳昏昏睡去也不愿放下。午阳恍惚中紧抓着秦杉梦语,“不要走,我想你”。秦杉对着睡梦里的午阳,也是对着自己,无数次的发誓,“这一生只要我还活着,绝不再放开你,一定不会再伤害你”。
有秦杉的陪伴和爱护,午阳的心情很快稳定了,每天都会期待晚上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那天午阳早早下班回家,创作了一桌烛光晚餐。秦杉被五颜六色的一桌菜感动了好一阵。午阳说:“来尝尝吧,都是原创。”秦杉高高兴兴地夹了口菜,却变了脸色。午阳看着秦杉剧变的脸说:“别激动,吃完再说话。”秦杉费劲地咽下一口,喝了半瓶水才说:“午阳,你厨房的东西该清理了”午阳尝了一点说:“哥哥,也没那么差吧”,说完直奔厨房。
秦杉是爱极了午阳,不肯违拗午阳一点点,珍宝一样的捧着。看到午阳的笑,心就变得柔软,和他一起笑起来。对秦杉撒娇任性是午阳的特权,似乎从认识秦杉的那天起午阳就自然地这么做了。在秦杉面前,午阳从来没有想过要修饰什么,就这样把自己真实完全地展示给秦杉,丝毫不设防。而秦杉象海一样一滴不漏地包容午阳,只要是来自午阳,什么都是最好的。宠着他,爱着他,护着他,秦杉愿意把自己有的都给午阳。
午阳极聪明,也很敏感。因为不幸的童年和那个冷漠的家,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盼望着依靠和爱护。而骄傲的午阳绝对不容许这种爱来自女人,林芳也不行。午阳非常清楚自己,没有看上去那么快乐,也不够坚强,碰到麻烦会选择逃避。若不是秦杉坚持,午阳不会面对这份爱,即使痛他也会逃开。
在秦杉面前,午阳总是有点羞涩,他从不对秦杉说爱,甚至不常喊秦杉的名字。两人在一起时,午阳用“哥哥”称呼秦杉,调皮里带着一点挑逗。秦杉也从不问午阳是否爱自己,只是笑着对午阳说“爱你”,然后等着看午阳发窘的样子。他知道午阳的爱,敏感和羞涩,小心地护着他。午阳会调皮,会挑逗自己,到受不了的时候,午阳就会赶快溜走。
(九)
秦杉的工作经常需要出差,短时一两天,长的要十几天。这段日子为了照看午阳,他尽量避免长时间外出。但这一次,贷款数额太大,必须去实地考察。
忙碌一天回到酒店,正想着一整天没有打电话给午阳,午阳的电话就打过来:“哥哥,我想你了”。秦杉赶忙说:“午阳,我也想你,你等我回来好吗?”放下电话直奔机场,赶上最后一班飞机。
午阳开门看到秦杉时,眼泪差一点掉下来,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吻上去不肯放开。
那个短短的晚上,秦杉就那么一直把午阳抱在怀里,任由他吻着直到夜深。
看看时间已过午夜,秦杉不舍地说:“去睡吧,我回去了,明天还要赶第一班飞机。”
午阳拉着秦杉说:“今晚不走,陪我好吗?明天我送你。”
秦杉笑笑说:“好吧,还可以睡五个小时。”
午阳试探着问:“和我一起睡吗?”
秦杉的心“怦怦”的跳起来,看着午阳小心翼翼的样子,越发的心慌意乱。从第一次吻过午阳到现在,几个月里两个人也只是亲吻拥抱,午阳常会挑逗一下就急忙跑了。秦杉心里清楚,午阳看似调皮,实际上是还没有准备好,情感上的爱和身体上的爱不同步,或许两个人都不确定,毕竟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爱情。秦杉在等,等午阳也是等自己,等待一个两人共同的时刻,他不知道要等多长,但他绝对不容许自己伤害午阳一点点,他要等午阳愿意主动。轻轻拥抱着午阳,吻上他微卷的头发,那里面是阳光的味道,让人迷醉,“磨人的家伙,我回来就是陪你的,快去睡吧,我睡沙发。”
早上送秦杉到机场,临别时午阳说:“太累,今晚不要回来了。”
秦杉温和地调侃着:“遵命。晚上看不到我,会想我吗?”
大小几个会议占得这一天满满的,终于开完会下班。回到酒店给午阳打电话:“午阳,好吗?”电话另一端午阳调皮地说:“哥哥,我要你陪我吃晚饭”。
秦杉笑着说:“想我了?”
午阳说:“想了,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秦杉边说边跑到大厅,一眼看见正走过来的午阳,“午阳!”秦杉高兴地叫起来,“你怎么来了?”
午阳笑眯眯地说:“我明天放假。走了,去吃晚饭。”
山城的气候是晴雨无常的,吃完晚饭时,外面下起雨。
秦杉问:“躲躲雨还是跑回去?”
午阳说:“跑吧”,也不等回答就跑进雨里,秦杉只好跟着跑出去。
跑回酒店,两人已湿透。秦杉拿着毛巾说:“天凉了,快擦干吧,别着凉。”
午阳说:“我要你帮我擦。”
秦杉笑看着滴水的午阳,摇摇头,动手脱掉他的衣服,帮他擦干。拉起午阳手臂,几道伤痕刺进眼里,秦杉吻吻那些伤痕说,“午阳,你答应我,以后无论怎样,不可以再伤自己”。
午阳点点头:“嗯,知道了”。
秦杉的手停到午阳腰上,有点为难地说:“自己擦干吧”。午阳按住秦杉的手直视着他:“不,你还在等什么?”
午阳的表情里没有了平时的调皮和挑逗,认真地注视着秦杉,那眼神让秦杉的心剧烈地跳着,一股莫名的热浪冲过来,秦杉顿时觉得燥热无比,“午阳,帮我脱衣服吧”,他低声请求着。
去掉午阳最后一件衣服,秦杉再也控制不住,用整个身体压住午阳狂吻。午阳冰凉的手握住发烫的秦杉,温柔有力地揉捏着,引得秦杉不住地。午阳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那团跳动的火,直到它平息下来,手中湿滑一片,忽然觉得对不起它。午阳静静地贴在秦杉的脸上,听着他急速的呼吸,感觉着他剧烈的心跳。
秦杉将午阳放倒,从头发开始吻下去。午阳被吻得浑身冒火,却动不得。秦杉忽然含住午阳,用舌尖托起,轻轻抵住,一点点吸吮着,慢慢推入口中。午阳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澎涨,秦杉每动一下就像一股电流穿过,巨大的快感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他双手抓紧秦杉,低声求着,“不要,不要”,就在他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秦杉却用力抵向最敏感的那点。午阳顿时从云端跌下,耳边轰鸣,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不再属于自己,失控地嘶吼一声,眼泪也一起冲出眼眶。
早上秦杉醒来不见午阳,却看到桌上一份丰盛的早餐。拿起电话打给午阳:“喂,在哪儿?”
“在跑步,快起床,吃过饭去上班。”
秦杉的心就被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搅出一波涟漪:“有午阳在真好”。
不用想念午阳,踏踏实实的一天过得好快。下班回到酒店,晚饭已备好,午阳说:“这次不是原创,放心吃”。秦杉感动地抱住午阳说:“你的原创我也喜欢”。午阳撇撇嘴:“谁信,有人吃了一口就命令我清理厨房”。
秦杉亲一下午阳说:“我该把你那些原创存起来,每天看看也挺好的。”
吃过饭,两人一边看电视一边闲聊着,不知不觉中,一个温馨的晚上就这么快过去了。
午阳问:“累了吗?早点儿睡吧,明天我回去了。”
秦杉温柔地说:“好,来一起睡吗?”
躺在床上,秦杉说:“抱你一下好吗?”
午阳立刻钻进秦杉怀里,在秦杉光滑宽阔的胸膛上摩蹭着。
“午阳别动了,这样不能睡的。”秦杉宠爱地吻着怀里乱动的家伙。
午阳忽然有点不安地朝秦杉怀里挤着,秦杉搂住他问:“怎么了?”
午阳低声叫道:“秦杉……”
秦杉被午阳的声音迷住了。午阳不常喊秦杉的名字,他喊“秦杉”的声音磁性里带着一点慵懒和刻意的轻柔,听上去充满诱惑。午阳有点语无伦次地说:“我……”
秦杉吻吻他说:“午阳,别紧张,你要说什么,慢慢来。”
午阳再朝秦杉怀里挤一挤说:“你会不要我吗?”
秦杉松了口气:“不会的,午阳,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别乱想,睡了。”
午阳有点慌乱:“我不是说这个,你想要吗?”,他拉着秦杉的手放在自己身下说:“我想你要我。”
秦杉的心震颤了一下,几个字那么重,压得秦杉几乎不能呼吸,心里既难受又快乐,他翻身压住午阳灼热的身体,亲吻好久才说:“傻瓜,我舍不得,你不需要这样证明你的爱,我懂的。”
午阳回道:“我不是要证明什么,只是想给你,全部。”
秦杉说:“午阳,我要你,全部都要,可我今天没有准备好,我受不了你痛,相爱是两个人的快乐,不是痛苦。我爱你,今生今世一定为你而活。”
午阳说:“不,下辈子也要。”
秦杉笑起来:“好,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是你的,贪心的家伙。过来让我抱着,睡了。”
午阳终于心满意足地听到永生永世,他调皮地沿着秦杉的身体向下滑,顺势吻着,“今天不会再委屈你”,突然将那团火含住。秦杉一点准备也没有就落入午阳湿润柔软的口中,突如其来的喜悦让秦杉兴奋得颤抖,情不自禁低吟一声“哦,午阳……”
(十)
午阳迅速康复了,比过去更多了一层光采。林芳看着午阳这些变化,想起那天午阳醉酒说的话,忍不住问他:“午阳,你是恋爱了吧?”午阳脸红起来。林芳继续问:“看来是真的了,是明惠?”午阳不答。林芳说:“午阳,这不像你,你知道明惠要结婚了。”
午阳看着林芳,想了一会儿,决定告诉林芳。“不是明惠,是秦杉。”
林芳手中的文件“哗啦”一声散落一地,“什么?午阳你开什么玩笑?”
午阳说:“林芳,你我至交,我没有对你隐瞒过任何事,我知道这听上去不正常,可是在我见到秦杉的那天就注定了。我们努力过放弃这段感情,你看到了的,可是我们做不到。”
林芳努力收拾着自己的情绪,再想起那晚午阳说“,对不起”,她明白了午阳这几个月的变化,叹了口气说:“午阳,你知道你们这样的感情不会有结果的,你怎么会爱上秦杉,你为什么会爱他呢?”
午阳想了一下回道:“因为他是秦杉。”
这个回答貌似什么也没说,可是聪明的林芳立刻明白了,那不是午阳爱上秦杉,或是秦杉爱上午阳,那是两人之间的钟情相爱。林芳心中为自己更为明惠哀叹一声,无奈地说:“好吧午阳,我虽然不能了解你们这种感情,但我会试着接受。无论你怎样选择,我都一直是你的朋友。”
午阳送给林芳一个灿烂的“午阳式微笑”:“林芳,有你做朋友,一个足够,谢谢你。”
明惠回来后也惊异地发现秦杉变了。原本沉稳温和的他,增加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明亮,英俊的脸上多了跳动的快乐。三个多月在野外忙碌,明惠累极了。回来帮秦杉忙着筹办房款,只想和秦杉一起尽快搞定房子,然后可以好好休息几天。
虽然秦杉高薪,可一下子也不容易凑到三百多万。明惠不担心,总是可以按揭,只要付首期就好了,却不知道秦杉另有打算。
午阳打电话来,秦杉才想起已经两天没给午阳打过电话了。午阳说:“哥哥,两天没见你了,出来喝杯咖啡吧。”
两人约在午阳公司附近的星巴克。坐在大玻璃窗边,静静地喝完咖啡,午阳递过一个银行卡,“所有的现金都在这里了,一百二十万,还差多少?”
秦杉凝视着无阳,好一阵才说:“午阳,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管,好吗?”
午阳摇摇头说:“还能分得清楚你我吗?只怕这点钱也未必有用,拿着吧,终归是我欠明惠。”
“不,午阳,是我欠明惠。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必须做我该做的。”
“你不会以为这样就补偿明惠了吧?如果她接受就不是明惠了。这只是让我们自己好受一点。”
“你说的对,我永远补偿不了明惠,可我也不能委屈了你。”
午阳笑起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大小我也是个男人呀。我知道你是护着我,别全都自己扛着,还有我,至少让我跟你分享,好不好?钱放着也是放着,要是这样能让明惠原谅我们,也算是有用了。”
“是我不好,让你跟着担心,到底还是把你牵累进来。我曾经那么轻易地放开了你,伤了你,是我对不起你,还要你来替我承担,我又拿什么补偿你?”
“不是你的错,哥哥,我心甘情愿。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了,不是说好要一起走的吗?”
秦杉轻轻地对午阳空吻一下,“午阳,有你,是我幸运。不谢了,我还有事要办,晚上再来看你。”
秦杉将房产证和钥匙一同交给明惠。明惠问:“怎么都付了,不是说好分期的吗?”
秦杉说:“付清算了,省利息。房主是你,以后就不用为房子烦心了。”
明惠讶异地问:“秦杉你怎么了,听上去好奇怪。”
秦杉艰难地说:“明惠,我不能和你结婚,我爱上了别人。”
明惠 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怎么会这样,我不在的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事?”
秦杉疚愧地说:“,对不起,我绝不是要伤害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可是我真的爱他,我不能这样跟你结婚。”
明惠绝望地说:“所以我就有了三百万的房子,是吗?这是你给我开的价,还是给你自己开的价,或是她的?”
秦杉赶忙说:“明惠,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明惠不理他,继续说:“是给我的赔偿,对吗?原来你我之间的爱情就是这个价钱,三百万。你爱上了谁?”
秦杉看着明惠,强迫自己狠下心说:“午阳”。
明惠 整个崩溃了,“午阳?天底下竟会有这种事,还发生在自己身上”。她顿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将明惠送进医院,秦杉焦急地等在急救室外,心里叨念着“明惠,你千万不要有事”。
两个小时后,护士出来说:“病人已清醒,诊断为心肌炎,昏迷是劳累和过度激动而致,需住院治疗,现在需要休息。”秦杉问:“我可以进去看看吗?”护士答道:“病人情绪不稳定,她说不见任何人”。
(十一)
明惠在医院醒过来,觉得全身都在疼。但是病痛怎么也压不住心痛,她努力地想到底哪里出了错。断断续续地回想着和秦杉在一起的日子。
秦杉对自己总是那么好,像大哥哥一样呵护着自己,两人从没有过争吵,怎么突然就变了?秦杉的吻总是温和的,又恰到好处地让自己满意,从不失态。有一次,换衣服的时候被秦杉撞到,壮着胆子主动抱住秦杉,他却慌乱地说“等结婚以后吧”,然后急忙跑了。那是唯一的一次看到秦杉失去了平日的沉稳。那时候好喜欢他紧张的样子,可现在想起来,全都变了味儿,原来秦杉根本没有爱过自己吧。明惠伤心地想着。
以明惠的优秀,她从没想过有谁可以和她来争秦杉,怎么会是午阳?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整个世界都变了。明惠想不通,她拒绝着每天都来探视的秦杉,始终不肯见他。秦杉只好请求林芳代替他每天进去看望,自己等在门外。
那天林芳来看明惠的时候带了一个红玫瑰黄玫瑰混合的花篮和一大束风信子。说:“你快要把这里变成花房了,前几天的花都只好送到护士台去了。”
“你不是喜欢玫瑰花吗?我看着今天的玫瑰新鲜就多拿了些,那把风信子是午阳买的,他在网上查过的,还有个卡。你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了”,明惠看着林芳把那束风信子插进花瓶,“前几天的花和水果篮也是午阳送来的吧?小护士们都在为他求情,问我为什么不放那么帅的帅哥进来。”
林芳笑起来,“这么说,你原谅午阳了?”
“午阳也没做错什么,说不上原谅,只是现在不想见他。倒是你,准备以后怎么样?” 明惠问。
林芳无奈地说:“能怎样?不过我至少清楚了我与午阳的感情。没有遇到秦杉之前,我与午阳的感情大约是在友情,亲情,和爱情之间游动。现在午阳有了秦杉,他的爱情有了归宿,我与午阳之间只是友情与亲情。明惠,我知道这对你很难,毕竟你与秦杉是定过婚的。但事已至此,你能原谅午阳,可不可以试试也原谅秦杉?”
明惠摇头说:“我现在做不到,午阳是午阳,秦杉不一样的,我想我还爱着秦杉吧。”
林芳问:”,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爱秦杉吗?”
明惠 想了想说:“秦杉很优秀,也真的对我很好。你知道,我不是能凑合的人,秦杉是我遇到的唯一满足我标准的男人。”
林芳接着说:“我也曾问过午阳同样的问题,你知道午阳的回答吗?午阳说因为他是秦杉。”
明惠 愣住了。
林芳继续劝着:“没有午阳,也许你和秦杉会结婚有个和美的家,可那不是爱情,相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纯粹的爱有时候甚至与性别无关,很不幸,午阳与秦杉就是这种。他们一见钟情,却可以为对方两个月不见面。午阳宁肯伤自己,酗酒,也不肯去打扰秦杉。他们的路不好走,给他们一点空间好吗?明惠,以你的聪明一定能明白的,你与秦杉的感情抵不过他们的爱情。放手吧,不要再伤自己了。”
明惠哭着说:“我明白的,只是接受不了。”
林芳轻轻搂着明惠,“从小都是你照顾我和午阳,想不到会变成这样。别说是午阳,我都觉得对不起你。秦杉他也很难过的,他与午阳都在努力想补偿你。整个这件事里,你受伤害最大。可是日子还要过下去的,做不成夫妻未必不能做朋友,就算也不能做朋友,至少放自己一条生路,让它过去吧。”
“我会努力试试的”,明惠低声叹道。
“你上次说以后再也不许断了联系的,不管你怎样决定,告诉我,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说情同姐妹不过分吧?如果这时候你把我拒之门外,就太不对了。”
“谢谢你,我能过得去的。你我和午阳二十年的情谊,哪是说断就断的。”
林芳见明惠心情好转,试探着说:“那我替午阳哥哥给你赔罪了,姐姐你还要他当朋友好不好?”
明惠破涕为笑,“你到底是向着我,还是向着午阳?”
“你们两人,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姐姐,你说我该向着谁?”,林芳也跟着笑起来。
“要不然也饶了秦杉吧?”
“得寸进尺,他就别想了。”
“那你我和午阳一起把秦杉踢出去?”
“算了吧,你那哥哥不也就跟着跑了?”
“那留着秦杉岂不是惹我姐姐生气?我可不想因为他让我姐姐不高兴,怎么办呀?”
“狡猾的小丫头,你还是在为他求情。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河南那边很忙,是庄先生照顾我要结婚让我回来的。你有空可以过来看看,保证让你最先看到世界之最的古董,挺好玩的。”
“嗯,还是我姐姐好,你走的时候叫上我一起去,我还有好多假期呢。”
“要当保镖呀?别再担心我了,没事的。林芳,真的很感谢你,有你这样的朋友,妹妹,一个足够了。”
林芳笑着,“哈,我可真抢手,午阳也说有我做朋友一个足够。”
从医院出来后,明惠同意见秦杉。“我们最后谈清楚吧”,明惠将两份精装的结婚证和房产证放在桌上说:“虽然没有婚礼,我们已是法律上的夫妻,一纸婚约,现在也没用了。你不会想看它的,我收着吧,离婚协议我已经签过字,你签字生效。房子原是买来当我们的家,家没有了,要房子何用?你处理吧。”
秦杉说:“,这是给你的唯一留念,要是可以,我希望你接受,这里面还有午阳的道歉。”
明惠回道:“我要的你已不能给,以你对我的了解,如果你还以为我会收下,是对我的侮辱。”
秦杉疚愧地说:“对不起明惠,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请你原谅,我不愿伤害你,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可是我爱午阳,放不下他。真的对不起你,对不起。”
明惠看着秦杉,不由得有点心疼,无奈地说:“我已放手,过几天和庄先生一起回河南,你与午阳好自为之吧。请你转告午阳,他不欠我。”
秦杉抱住明惠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愿意这样。可是我先伤了午阳,又伤害了你。我怎样才能补偿?我永远欠你,真的对不起你。”
明惠忍不住伤心痛哭,泪水湿透了秦杉的衣服。过了好久,挣脱秦杉说:“好了,我该走了”。
秦杉拉住明惠,“我知道我不配,可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你能接受我做朋友吗?虽然不曾像爱午阳那样,我真的很喜欢很欣赏你。午阳他也是把你当成自己家里人的。”
明惠摇摇头,“现在不能。对我来说,你与午阳完全不同,不过谢谢你还这么说。你好好待午阳吧,他比我更爱你。我走了。”
“等一下”,秦杉帮明惠擦干脸上的泪水,“不管你要不要我当朋友,我把你当成一生的朋友。以后不能照顾到你了,一定要好好的。做不成夫妻,就算也做不成朋友,我还是会挂念你的。有幸和你在一起过,那份情意,我会永远记得。”
(十二)
明惠要回河南,林芳不放心她,借口去玩也要跟着去。明惠虽然心里已经原谅午阳,却一直不想见他,见面说什么呢?二十年的朋友,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纯纯净净的了,那就留一点空间吧。
明惠走的那天,午阳早早把林芳送到机场,“我就不等你登机了,好好照看明惠。回来的时候我来接你。”
林芳看着午阳伤感的样子,心里有点怨秦杉,又无可奈何,“放心吧,想开一点,会过去的。”
离开林芳,午阳在远处找了个角落静静地等着。明惠与庄先生在飞机快要起飞的时候才到。午阳远远地看着三个人走进登机口,默默地说 ‘明惠,对不起。谢谢你,这样还能原谅我。’
送走明惠和林芳,午阳开车去了公司。因为是星期天,大楼里没有一个人。午阳坐在办公室里发呆,不想回家,不想说话,什么也不想,手机响了几次也不接。不知过了多久,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在空旷里声音特别大。午阳习惯地拿起电话,传来秦杉的声音,“午阳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又去加班了?”
午阳也不回答,只是落寞地说“明惠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秦杉说,“午阳你回家吧,有什么话回来再说,需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我开车出来的,你去我家,我很快回去”,午阳心里酸楚地想‘这些日子秦杉也不好过’。因为明惠,与秦杉之间有些别扭,午阳会有意无意地加班加点,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少了许多,还会为一点点小事对秦杉不满。
回到家,秦杉已经等在那里。见午阳进来,秦杉双臂环住他抱进怀里,“又不高兴了?”
那双手臂还是那么有力,怀抱还是那么温暖,午阳心里却扎扎的不舒服,在秦杉怀里轻轻扭动一下。秦杉紧了紧手臂,“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吧,心里空荡荡的难受。”午阳心里的不舒服一下子变成心疼,伸手搂着他轻吻一下,“想说说话吗?”
秦杉放开手,“午阳你对我不满意了,是吗?我能感觉到,也知道是为什么,可这件事我怎么做都是错的。你与明惠二十年的朋友,你心里难受,我能理解,我也不好受的。”
午阳心里难受,情绪有点乱,“我是对我自己不满。两个大男人,一个是她的朋友,一个是她的丈夫,一起欺负她,把她赶走了,在这儿说难受。她不难过吗?她去跟谁说?丢脸!男人的脸都让我们丢光了,还敢说难受?”午阳痛苦地撞在门框上。
秦杉抓住午阳的肩膀,“午阳别这样,是我的错,你骂我打我都可以,别这样折磨自己,求你了。”
午阳挣脱秦杉,“我们怎么会这样?为了那个什么都不是的爱情,自私害人,这是开始还是结束?”
秦杉受伤地看着午阳,委屈凄苦又心疼他。秦杉明白这时候自己必须撑住,不然以午阳的性格这就是结束。“午阳,还记着为了这份爱你做过什么吗?我不会忘,一点也不会忘。我爱你,就算你真的认为它什么都不是,我也不会放手。要是你觉得现在分开一段时间好些,我也同意,你说呢?”
午阳默默握住秦杉的手。秦杉心定下来,他知道午阳不是在拒绝自己,只是痛苦的无处发泄。过了一会儿,午阳拉起秦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可怜兮兮地望着秦杉说,“不要走,不要分开。”
秦杉紧紧抱住午阳,“不走,一天也不分开。”
(十三)
午阳,今天星期五,几点下班?出去吃晚饭好吗?你忙的好几天没见我了,也不想我?’
‘又到星期五了?真的挺忙的,你生我的气了?’
‘哪敢?你大驾肯见我,高兴都来不及,还敢生气?’
‘那我去你家好不好,出去吃饭太花时间。’
‘好吧,你不要太晚,我买好饭在家等你。’
午阳赶忙做完手上的一份合约,抓紧时间整理交易记录。星期五车不好开,到秦杉的住处就是晚饭的时候了。在楼下停了车,抬头看去,秦杉正在阳台上向下看,午阳心里热起来。前一阵心里不舒服,故意加班不见秦杉,后来因市场强劲交易繁忙,想多点时间也不容易,直到现在还是早出晚归的,一晃又是一个礼拜没见面了。从车里出来,向秦杉挥挥手,快步向楼里走去。秦杉在门口等不及午阳进到屋里,一下子把午阳压到房门上吻住不放。午阳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秦杉有点粗鲁亲吻戳了一下,手上的东西‘哗啦’一声掉下去。那么长的吻,那里面有思念,担心,关爱,还有不能说的抱怨,尽数传给午阳,秦杉心里问一句‘午阳你明白我吗?’
秦杉温柔地看着被自己吻的发红的午阳,不说话也不放手。午阳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秦杉的嘴唇,轻轻地说:“我懂得。对不起你了,以后我会努力的。”
秦杉的心被这几个字充的满满的,什么也抵不过午阳能懂得自己。
‘肚子饿了吗?’
‘饿了。我今晚可以在你这儿吗?’
‘傻瓜,这也用问?’
‘我星期六不能跟你在一起。’
‘还要加班吗?’
‘不是,我父亲出差,路过来看看,只有一天。’
‘那我星期天去看你,好吗?’
‘好,我等你。’
‘吃过饭出去走走,或是想做什么吗?’
‘傻瓜,这也用问?嘻嘻。’
‘午阳,你……你’
‘你什么呀,别乱想。’
午阳很高兴父亲来,虽然对那个家没什么留恋,父亲很严厉,可是他一直关心着自己。这些年在外工作,一年也只是放假才回去看看。星期六去机场接了父亲,找了个环境舒适的地方吃过午饭,回到午阳的住处。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和林芳的婚事。想着下午父亲就会去了,午阳不愿多说,只是躲闪回避着。谁知下午下起大雨,飞机拖延到星期天。午阳心里无奈地叹道‘即是天意,躲也躲不过了。’
秦杉来看午阳,午阳正在和他的父亲谈话,气氛有点紧张。秦杉礼貌地问过好,准备离开。可午阳却拉住他说:“不要走”,秦杉只好留下。
午阳父亲继续说:“你林叔叔这次任满回国,希望你与林芳趁他在,把婚事定下来。”
午阳回道:“我说过了,我不能和林芳结婚。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午阳父亲显然压着火说:“你这是什么借口?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二十几年在一起,突然就变得只是朋友了?”
秦杉尴尬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午阳看一眼秦杉回答道:“我不能和林芳结婚,我爱的是秦杉。”一句话说出,屋里一片沉静。这是秦杉第一次听午阳说爱自己,竟还是在他父亲面前。那个缠绵的夜里,午阳把心都交给他的时候也没说过。
秦杉心中哀叫一声:“傻午阳,你就不知道躲躲呀,偏往枪口上撞。”
午阳父亲则是震惊然后转为暴怒,狠狠地打了午阳一个耳光:“收回你的话。”
血立刻从午阳的鼻孔和嘴角流出来,午阳倔强地说:“我爱秦杉。”
午阳父亲又是一巴掌:“大逆不道,不知羞耻,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秦杉是拿午阳当宝贝捧着,不肯让他受一点委屈,连一句重话都不会说的。看着午阳这样挨打,难受的不行。而那个人是午阳的父亲,什么都不能做,秦杉只能强迫自己不看。
暴怒中的午阳父亲失控地打在午阳身上,午阳一点也不躲闪,秦杉却再也忍不下去,他挡在午阳身前,“不要再打了,不是他的错,是我不好。”
午阳父亲怒视着秦杉吼道:“让开!”
秦杉蓦然跪在午阳父亲面前,低头恳求:“都是我不好,要打就打我,求你原谅午阳。”
午阳痛彻心扉,抓住秦杉的手喊着:“秦杉,你站起来,你不能这样!”
强烈的震憾使得午阳父亲不由自主倒退一步,看着午阳恨道:“你让我怎么对你妈妈交代?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说罢摔门而去。
午阳可以不在乎父亲的责打,但最后这句话却真正深深伤到他心里,他对这父亲的背影说:“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午阳用力拉起秦杉说:“不值得你这样的,我不许你这样。”
秦杉心疼地抱住午阳,擦着他脸上的血,“不,午阳,你值得我做任何事。”
午阳迷茫地看着秦杉问:“哥哥,我们是不是错了?为什么会伤害这么多人?”
秦杉摇摇头说:“午阳,我不能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不管对错,我会一直爱你,就是错了,我也会错着爱下去。但是午阳你不必跟着我一起错,如果选择放手能让你快乐,少些伤害,我宁愿你离开。”
午阳凝视着秦杉说:“我不要离开你。”
秦杉继续说:“午阳,别怨你父亲,他那样不是因为你对或错,是因为他爱你。该怨的是我,不遇到我,你不会像现在这样。我以为我可以爱你护着你,可你却因我受这么多伤。午阳,是我对不起你,要是你太累,选择放弃,我不怨你”。
午阳伤心地吻在秦杉的唇上,停住他。“不要,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的,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谁都不怨,我不要离开你,不要。”午阳真的急了,脸涨得通红,连声说着“不要,不要”。秦杉从没见过午阳这么无助的样子,他痛惜地抱紧午阳,心里责备自己“知道午阳敏感,怎么就说了这么多废话”。秦杉不敢再说,只是抱着午阳,一边吻一边低声叫着“午阳,午阳。”,等待着午阳安静下来。
“午阳,我乱说害你着急了”,秦杉哄着午阳说,“你别当真,好不好?”
午阳迟疑地问:“你说过不离开我的,还算数吗?”
秦杉柔柔地说:“当然算数,说好一起走的。我再也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了。我要你,午阳。不管对错我都拉着你,不许怨我,不许后悔,你保证给我听,现在就要。”
午阳最喜欢,也最放心的就是秦杉的强势和坚定,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好,我保证和你在一起,无论对错,不怨你,不后悔。”
秦杉放下心来,捧着午阳的脸说:“脸都肿起来了,来洗干净。”把午阳拉进卫生间,轻轻擦干净,又找来冰袋敷在午阳脸上。坐在沙发上,秦杉习惯地将午阳抱在胸前,说:“午阳,我今天第一次听你说爱我,再对我说一次,好不好?”午阳有点害羞,但认真地说:“秦杉,我爱你。”
秦杉笑起来:“听上去感觉真好,比你对着你父亲说的时候温柔多了。”
午阳才发现秦杉在逗他,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说:“以后别再想听到。”
(十四)
秦杉与明惠本来在热热闹闹地准备婚礼,可这么长时间也没定下来。秦杉却回家越来越少,明惠也在河南一呆几个月。不明就里的人着急起来。秦杉的父亲决定专程到河南看明惠,如果没什么大事,还可以多呆几天,参观新出土的古墓。
“明惠,身体好了吗?你生病住院也不说。好几个月没回家了,是不是跟秦杉闹别扭了?什么时候结婚定下来没有?”秦杉父亲问。
明惠避重就轻地回答:“爸,我没事了,您不用担心我。我的论文大概要在这儿做了,这一年会常呆在这里。”
“你跟秦杉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惹你生气了?”秦杉父亲追问。
“有点小事。是我要回到河南来的,您是专家,知道这个机会可能一辈子只有一次。” 明惠继续躲着。
秦杉父亲见明惠不肯回答,无奈地说:“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们有问题。这一下几个月不回家,从定婚到现在快一年了。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不会为一点小事这样的。要是秦杉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不会偏心的。”
明惠 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说:“爸,秦杉是不是也常不回家?您问秦杉吧,我不想您从我这儿知道。”
秦杉父亲感到事情严重了,换了个话题,“明惠,快过年了,找空回家来看看。你自己离家在外,又是个女孩子,凡事小心,照顾好自己。”
明惠强忍着眼泪说:“爸,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放假我就和庄先生一起回去。”
秦杉父亲再也没心思参观什么古墓了,回到家立刻打电话给秦杉,“不管你在干什么,现在回来!”
“到我书房来说吧。”秦杉一回到家就被父亲叫到书房,“说吧,你对明惠做了什么?”
秦杉知道再也躲不过去了,停顿了一会儿,整理一下思绪说:“爸爸,您别生气,是我不好,没有早点告诉您。我不能和明惠结婚,我爱上了别人。”
秦杉父亲生气地说:“定婚不是闹着玩的,跟结婚一样。你说爱别人就爱别人,把明慧当成什么了?”
“爸,对不起,是我对不起明惠。我也不想这样,可这是我有生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爱过以后才知道我只是喜欢明惠,没有爱过她。”秦杉辩解着。
“唉,你的信誉,你的责任都到哪儿去了?当初也是你喜欢人家明惠,还说明惠是最优秀的。这才几个月,又遇到比更好的女孩子了?”
“不是,爸爸,他是午阳,不是女孩子。”秦杉硬撑着说。
“什么?你怎么会爱上一个男人?你是……?”秦杉父亲大吃一惊。
“爸,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但我知道我爱的不是随便一个男人,他是午阳,唯一的午阳。这是我第一次爱一个人,也是最后一次。爸,您能理解吗?”秦杉一点不犹豫地回答。
“午阳也跟你一样吗?”秦杉父亲沉默了好一阵后,问了一句。
“他也许不是,但他一样爱我。”
秦杉父亲责备着,“你这哪是爱他,你是害他,也害了自己。这世界上不是什么样的爱都能善终的。我不容许你们这样,不管你说什么,断了这种关系,对大家都好。”
“不,爸爸,我发过誓,永远不放开他,离开他,我做不到。”秦杉坚决地说。
“不要海誓山盟的,去好好想想再说话。我不能接受你们这种爱。我累了,你出去吧。”秦杉父亲疲惫地说。
(十五)
秦杉父亲坐在午阳对面,叹口气说:“你们这些孩子真不让人省心,闹成这样。我原来一直为秦杉坚强的性格骄傲,现在才知道他的坚强就是执。我劝不动他,可是午阳,我必须尽最后的努力,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你们都是聪明的孩子,为什么执迷一条绝路?这种爱情能有什么结果呢?”
午阳一言不发,默默地听着。
秦杉父亲看看面无表情的午阳,继续说:“爱秦杉就离开他吧,对他对你都好。明惠在河南不肯回来,我愧对她的父母。他们把女儿交给秦家,秦杉却毁了她的幸福。”
午阳疚愧地说:“对不起。”
秦杉父亲说:“我别无他求,只希望你们这些孩子平安顺利地过日子,这应该也是你父亲的愿望,不过分吧。”
午阳挣扎地说:“可是我爱秦杉,他也爱我。”
秦杉父亲无奈地回答:“我知道,可是你明白你们要付出多大代价吗?你自己还有秦杉,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秦杉父亲走后,午阳陷入沉思,不能自拔。
“因这份爱而来的困境是解脱不掉的,或许秦杉父亲是对的,唯一可以让大家解脱的就是离开秦杉。从林芳到明惠,到自己的父亲,再到秦杉的家人,原来的友情,亲情,爱情,能伤的都伤到了,能毁的都毁掉了,最后还要拉秦杉一起走向绝路。可是没有秦杉还能像过去一样吗?还要再回到那些没有尽头的酗酒的日子吗?”午阳被逼进一条死路。
一夜无眠,午阳最后决定退出,“秦杉会怨吗?他说过,如果太累,选择放弃,不会怨我”。午阳头脑一片混乱。蓦然想起那片海,好想再去看一眼。如果无路可退,如果一定要沉没,就选那片海好了,秦杉会记得的。他见不到我一定会很痛的。秦杉,我舍不得你,可是这一次对不起了。在出租车上,还是忍不住给秦杉发了一条短信,‘我爱你’。关掉电话,扔到一边。
上午刚刚进到办公室,秦杉就接到林芳打来的电话:“午阳辞职了,见不到人,电话关机,我怕他会出事。他会去哪里呀?”
秦杉听得如堕深渊,一定是父亲跟午阳谈过了,后悔为什么不先告诉午阳,至少他会有个准备。林芳听不到秦杉回答,一反平日的冷静,火冒三丈地喊着,“秦杉你听见没有?”
“不辞而别,午阳根本就没想让谁找到他。”秦杉这么想着。他相信午阳的爱,午阳舍得吗?如果不,他会去哪里?秦杉一下想起那个小岛。打起精神安慰林芳:“别急,我想他可能会去那个度假村。”
林芳急得吼起来:“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去机场,我查航班,尽快通知你。”
十分钟后,秦杉在出租车上接到林芳电话,“海南航空,7460航班,10点15起飞,票已检入,你直接去登机口。我去能想到的地方找,手机开着。”
登上飞机落座,秦杉拿起电话打给林芳,“我已经快要起飞了,会跟你保持联络。”
放下电话时才看到一条短信,是早上午阳发过来的,打开一看,心象是被捅了一刀,疼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我爱你’。
(十六)
秦杉驾船驶向小岛时已是傍晚,一天的奔波和焦急让他觉得快要崩溃了。到达小岛,秦杉一眼看到雕像一样的午阳,不顾一切地跑过去,被礁石划破,也浑然不觉。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午阳面前,“午阳,你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了?”
不知道午阳在这里站了多久,他全身都被打湿,冰冷的海水不断地沿着他的头发流下来。午阳恍惚地看一眼秦杉,不说话也没有表情。秦杉被午阳的样子吓坏了,一把抱住他,只觉怀里一片冰凉。秦杉抚摸着午阳湿透的头发说:“午阳,回家吧。”
午阳空洞地看着秦杉,“我们分手吧。”
“绝不,没有第二次”,秦杉坚决地说。
“哥哥,我累了,你说过如果太累,选择退出你不会怨我。”
秦杉紧紧手臂,“你怎样做我都不会怨你,但是如果你选择什么都不要,我陪你。”
午阳的身体剧烈地抖动,反射般惊慌地叫道:“不要!”
秦杉的心几乎被揪出来,他早就知道午阳不会让他为难,哪怕是一点点。就是天大的委屈和难处,若不是为了自己,午阳也不会就这么绝情地跑掉。他脱掉自己的衣服裹住午阳,再把午阳紧紧搂在怀里:“午阳,对不起,委屈你了。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要是都不能对我说,你还有谁?不管是什么事,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
午阳痛苦地闭上眼睛,“对你说了又能怎样,我们始终不能在阳光下相爱。”
秦杉吻着午阳的眼睛,“不是这样的,没有阳光也是爱。你舍得丢下我吗?说好了一起走的,不要放弃,好不好?”
冬日的黄昏是很短的,天很快黑下来,海潮也越涨越高,小岛已经快被淹没了。没有时间拖延,秦杉连拖带拉把麻木的午阳装上船,“没时间了,现在要赶快开回去。”
船在海上开了不一会儿,天就完全黑了,再也看不到方向和地标。小岛离度假村不算很远,但这只是一只快艇,根本没有夜间导航系统。在找不准方向的海上,跑得越快越危险,秦杉心里着急害怕了,如果困在海上,什么都可能发生。他只好停掉发动机,在黑暗中紧紧抱着午阳,“害怕了吗?别怕,我们在一起。”
午阳双手搂着秦杉,“不怕。要是能死在一起,还怕什么?”
“不,午阳,我不要你一起死,我们要在一起生活的。现在和我一起想办法开回去”,秦杉用力吻一下午阳,不容置疑地说。
“这个岛在度假村南面,我的手表是运动型,有一个小罗盘,我们用罗盘定位向北开,大方向不会错”,午阳想了想说。
“好,打开手机的定位系统,我们离岸不太远,希望能有信号”,秦杉跟着说。
“先送救急信号出去,时间还不晚,有船来帮我们最好。开慢一点,万一有人来帮我们也好找到。如果一直向北,应该会有信号的”,午阳说。
商量好对策,两人一起找准方向,慢慢向北开去。大约两个小时后,手机上终于有信号条出现,“有信号了!”午阳说,“再慢一点,节省汽油,等定位系统工作。”
原来一个小时的路,艰难地花了四个多小时,但毕竟安全回来了,最重要的是找到了午阳。一回到酒店,秦杉就抱住午阳不肯放手,‘我爱你’。
午阳缓缓地吻上秦杉,“我舍不得你。”
一整天的奔波与焦虑,放松下来后,秦杉已经累的站不稳,却死活不肯放开午阳。把午阳冰凉发抖的身体和自己一起裹进被子,才抱着午阳睡去。
(十七)
深夜,午阳从梦里醒过来时,还被秦杉搂着,身上暖暖的,心不再痛。一阵感动,也不管秦杉是否还睡着,翻过身吻住他。秦杉一下搞不清是梦是醒,不由自主地搂住午阳的腰,却引来午阳一阵狂吻。一种恍惚的,如梦如醒的感觉,让秦杉觉得好像在空中飘浮。心跳的很快,压在胸上面的另一颗心像是感应到,也加速地跳着。
午阳贴在秦杉耳边说:“秦杉,要我吧,在我痛不欲生的时候,我都遗憾没有给过你,再疼也不会超过心痛。这次不要再拒绝我,是我求你,好吗?”
黑暗中,秦杉被午阳的声音点燃起来,却不敢动作,他知道会疼却不知道会有多疼。午阳已摆好姿势等待着,见秦杉不动,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体下。秦杉迟疑着,温和地揉着午阳,最后试着探入一点。这时候的午阳已被秦杉的爱抚搞得神魂颠倒,哪里经的住那轻轻一探,他不由自主地一声,“啊……”
就是这一声勾魂的吟叫,让秦杉疯狂,他听到自己砰的一声炸开了,他不再犹豫,撑开午阳顶进去,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动作轻一点。午阳咬着嘴唇,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全身绷紧,用力抓着秦杉。秦杉不舍得再用力,他极力压制着已经燃遍全身的欲望,心疼得哭出来,“不要,午阳我不要了。”
“不要停,求你”,午阳忍着痛,抓紧秦杉不放,尽量放松配合着他。
‘这是午阳的初夜,也是自己的,以后再有多少次都不能与这次相比’。心疼,感动,快慰,和膨胀到包不住地情欲交织成一团烈火,在秦杉身上烧着,他终于放开自己,用力挺入午阳的身体,就在他完全进入的时候,午阳突然收起,将他紧紧包住。
排山倒海般的感觉撞击着秦杉,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存在,肉体的交融唤醒了灵魂。秦杉感受着午阳的身体,感受着午阳和自己连在一起,耳边只听到一个声音在游转“秦杉……”,那是午阳亦或是午阳的魂魄。抑制不住的快感连绵不绝而来,把他推向午阳身体深处,最后一股热流带着他冲入午阳的体内。这一刻他明白了午阳,明白了什么是全部,完全拥有午阳的感觉美妙无比。
午阳感受着秦杉一点点进入,被张开时的痛感,慢慢被秦杉充满,好疼!怕秦杉不舍,午阳死也不肯再叫一声,终于等到秦杉最后进入深处,一阵剧痛后,疼痛在麻木中消失了,只剩下涨满,一直涨到心脏。身体里的抽动搅得他魂飞魄散,梦呓般叫着秦杉的名字,脑中浑沌一片。
秦杉好久才平息下来,翻身将午阳压在自己身上,想着“一定很疼,敏感的午阳受的了吗?”伸手摸到午阳脸上的泪水,心里柔软一片:“午阳,爱你的感觉是说不出来的,真好,我也要给你,来吧,好吗?”
刚从梦里出来的午阳又被秦杉的话迷住了,身体上残留的疼痛和尚未释放的激情使得他迫不急待地寻找秦杉的身体,他梦想的身体。他毫不犹豫地撑开秦杉挺进去。撕裂的疼痛夹着从未有过的快感,使秦杉几乎晕厥,他紧紧扣住午阳的手,终于撑不住叫出来,与爱人融为一体竟是这么痛,这么快乐。
刚刚给过秦杉的身体依然火辣,而拥有秦杉的感觉让火辣的身体燃烧起来,午阳失去所有控制,放纵着自己的身体和心灵,任身上的火烧着,从自己烧到秦杉,他感到秦杉和自己一起灼热,燃烧起来。秦杉的嘶叫让他痛苦却又迷醉,真想就这样和秦杉交合着死在一起,他不断尽力挺向深入,将自己全部倾泻进去。不要出来,就这样停留在秦杉的身体里,温暖,柔软,水一般的荡漾着,太美了。
因情而来的性爱是惊心动魄无与伦比的。这一夜,他们面对死亡,相互奉献,索取,在泪水里彼此拥有,在疼痛中相互交融,从肉体到灵魂都烙上了彼此深深的印记。这印记如此之深,以后漫长的岁月都不曾淡化它。在以后的日子里,秦杉说‘午阳,我只要你’,午阳说‘爱过你,我已不能再爱任何人’。
早上一缕红色的晨光照进来,午阳醒来看到身边的秦杉,昨天的一切如幻如梦,身体上从里到外都是秦杉留下的爱痕,心被秦杉充的满满的。秦杉熟睡的脸安静,英俊。午阳却觉得有点不真实,他禁不住伸手抚摸着。秦杉被弄醒了,看到的是午阳情迷的眼睛,他不由一怔:“这小家伙又在想什么呀?”
秦杉温和地问:“想什么呢?”
午阳说:“看看你是不是真的。”
秦杉捧着午阳的脸,温柔地注视着他明亮的眼睛,回想着昨夜惊心动魄的欢爱,柔声问:“还疼吗?”
午阳点点头问:“嗯,你呢?”
秦杉顾不上回答,疼惜地抱住午阳,“以后不会再让你疼”。
午阳低声撒娇:“不疼,我愿意给你,你还要吗?”
秦杉温柔地说:“我要,午阳,你是我的。你的名字,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灵魂,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谢谢你午阳,你给我全部,让我拥有。以后不要再想逃跑,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抓你回来,这辈子是这样,下辈子也是,永远是,记住了?”
午阳不好意思地眨眨眼说:“记住了”。
秦杉拍拍午阳的头:“起来吧,跟我回家,回我们的家,从今天开始你和我住在一起。想你太累,我不要再想你,我要每天都看到你。”
午阳抱着秦杉使劲亲一下:“你肯要我了?我们要住在一起了吗?”
午阳放开秦杉坐起来,全身酸痛让他不由得‘哦’了一声。秦杉立刻抱住午阳着急地问:“怎么了?”
午阳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疼”。
秦杉也红了脸,“对不起宝贝,弄疼你了。我也疼,还早,再睡一会儿好吗?”
蜷缩回秦杉怀里,午阳喃喃地低语:“好舒服,以后都这样睡”。
秦杉宠爱地亲一下午阳的头发,“睡吧。”
(十八)
同居就像催化剂一样,迅速地将两个人推入疯狂的热恋中。
午阳对秦杉的爱里有着许多依恋,秦杉的坚定和自信让午阳感到安全。午阳迷恋着那个温暖的怀抱,每一个吻,甚至每个触摸。而最让午阳心醉神迷的是那双温和的眼睛,宠爱和疼惜里多了过去看不到的情欲,那眼睛里的欲望轻而易举地就把午阳点燃起来。午阳独自在家的时间不那么好过,站在窗前,回想着和秦杉做过的一切,盼着他快些回来,有时候连饭也不想吃,也不觉得饿。
如果有男色这个词,午阳绝对称得上的,英俊的脸庞,完美的身材和线条,匀称挺拔刚劲,就是一幅活生生的米开朗基罗作品。秦杉原本就迷恋午阳的完美,同居以后的近距离让他更加痴迷,怜爱中加入了一种唯美的欣赏,激起他对午阳压抑不住的欲求。强烈的爱欲让秦杉没有心思做别的事,上班成了心不在焉得等待。看不到午阳的时候,想的全是他,他的笑容,声音,亲吻,让人着迷的身体,和惊心动魄的性爱。这一切搅在一起,让秦杉觉得坐立不安,心神不宁。原来每日每夜的思念,现在变成每分每秒。
回家看到午阳,压了一天的爱火就‘腾’地一下蹿起来。
午阳则象一只受了伤的小兽,钻进秦杉怀里呜咽着,“我想你,好想好想。”
秦杉搂着午阳不停地抚摸着,“委屈你了,宝贝,我也好想你,我回来了,现在都是你的。”
被情欲困了一天的午阳痴痴地盯着眼前的爱人,缓缓脱去自己的衣服。午阳情迷的眼睛,滚动的喉结,和脱衣服的动作,把秦杉激得如同一只饿极的动物咬住午阳不放。两人快速撕掉身上的束缚翻滚在一起,亲吻变成了啃咬和贪婪的吸吮。他们不顾一切地狂爱着,痴恋着对方身体的每个部位每一寸肌肤,生理的需求淹没在情爱的洪水中。
秦杉再也忍受不了思念午阳的折磨,终于决定休两个星期假,他不想控制,也控制不住自己对午阳强烈的爱欲,他要每时每刻和午阳在一起。
有如蜜月的两个星期,两个人每天象是在梦里,互相之间的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都会引发一轮狂烈的做爱。激情之后,两人还紧抱在一起舍不得分开。午阳软软地说:“我还想要。”
秦杉眼睛里的柔情像水一样全部倾泻在午阳身上,“我也要。”
两人就细细地从头开始吻过,一点点品味对方,和风细雨般温柔地再爱一次。
他们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也不去想,放任身心都沦落在痴迷的情爱里。每次爱过之后,就像从梦里醒过来,互相恍惚地看着对方,记忆一片模糊,只有身体上满布的爱痕无声地讲述着曾经的欢愉和狂乱。
午阳的声音和他的身体一样,对秦杉都是抵挡不住的诱惑,他狂爱着午阳的一切。这种狂爱让秦杉想知道午阳的所有,更害怕将来有一天会失去午阳。
他忍不住问午阳:“午阳,在我之前你曾经爱过谁吗?”
午阳说:“我的过去很重要吗?”
秦杉说:“重要,你的一切都重要。”
午阳说:“如果一定说爱过谁,也只有林芳了。我曾经以为我是爱林芳的,他是唯一会为我哭的女孩子。可是我们相识太早,想知太多,感情里有很多的是像兄妹和朋友。林芳告诉我有了男朋友的时候,我觉得失落,她不再需要我了,但同时也为她高兴,因为她有了我不能给她的那种纯粹的情爱。林芳失恋从美国回来,我心疼她,照看她,甚至为她和steven惋惜。我与林芳感情很深也很复杂,我不知道爱情在我们的感情里占多少,不过林芳的父母一直把我当准女婿的。”
秦杉打断午阳:“那我呢?我算是什么?”
午阳笑了:“你在吃醋?”
秦杉嘴硬地否认:“不是。你以后会和林芳结婚吗?”
午阳逗秦杉:“要是能和林芳结婚还等你来?我们一岁的时候就认识了。”
秦杉继续发酸:“比我早了二十多年,那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午阳看着他认真吃醋的表情,不忍再逗他:“好了,别酸了。我第一次握你的手就爱上了你,所谓一见钟情吧。心里的一根弦被拨动了一下,以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为我流过眼泪,我会珍惜的。”
秦杉说:“午阳,我也是第一眼就爱上了你。"
午阳抱住秦杉说:“我知道的,不然怎么敢去招惹你?”
秦杉认真地说:“午阳,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一定让我知道。我爱你,也要你一样的爱我,我要绝对的真诚,我们之间不要有一点勉强,好不好?”
午阳清澈的眼睛看着秦杉说:“不会有那一天的,爱过你,我已经不能再爱任何人。你说过,我是你的,你要与不要,我在这儿等你,永远是你的。”
午阳的话让秦杉忘了吃醋。感动,怜惜,和说不清的酸楚在心里搅缠,秦杉捧着午阳的脸,双手都在颤抖,“傻瓜,我的宝贝,我不能没有你,我是不敢跟你说我有多怕失去你,……”
午阳轻吻在秦杉的唇上,“那就不说了,怕的时候就来要我,好不好?”
秦杉禁不住热起来,“要过以后会更怕。”
转瞬间,午阳已坚硬地顶住秦杉,“别怕,这次一定不同。”
(十九)
虽然住在一起,却一点也不减少秦杉对午阳的关注,他很快发现午阳并不快乐。午阳的心意全部放在秦杉身上,秦杉去上班的时候,午阳就厌厌的情绪不好,有时在网上心不在焉地挂着,有时开着电视不知道在看什么。一个人在家,午阳宁肯什么都不做,也不愿出去。他每天认真做的一件事似乎就是等待秦杉回来,和秦杉度过一个晚上。秦杉知道午阳还是心结未解。
林芳也不放心午阳,不敢直接问,只好每天打电话问秦杉。
午阳曾经是公司里非常出色的场内交易员,一度名列顶级。场内交易员可不是一般的操盘手,可以说整个市场在某种程度上都是由他们调控的。午阳很喜欢这个每天充满挑战的工作。公司希望午阳能回去,就当是放了个长假,林芳更是在努力说服午阳。可是午阳没心思做任何事,更不愿见秦杉以外的人,和林芳在电话里聊上几句,已是极限。
秦杉为午阳着急,知道他敏感,不敢给他多加压力,只能小心地哄着他。每天出门都不敢看午阳的眼睛,下班回来看着午阳兴奋的样子,秦杉就止不住地心疼他。
那天下班回家,秦杉拥抱着午阳说:“午阳,我爱你”,午阳不说什么,只是往秦杉怀里靠紧一点。秦杉轻轻地问:“心里还是放不开,是吗?”,午阳也不回答。
秦杉继续说:“因这份爱受伤最多的是你,如果不能让你快乐,这爱还有什么意义?”
午阳叹息地回道:“那你呢?伤的少一点吗?”
秦杉一时说不出话,自己的坚定自信和执著,有多少是做出来给午阳看的,自己知道。心里的伤痛,背后的软弱,他不肯给别人,更不肯给午阳看到。午阳什么也不说,却是什么都知道。秦杉被午阳简单的一句话感动,他不想让气氛太紧张,对午阳笑一下说:“我皮粗肉厚的,伤不到的。”
午阳吻一下秦杉说:“撒谎都不会。别担心我,过得去的,能和你在一起就够了。”
秦杉说:“林芳每天都打电话给我。你们过去朝夕相处,感情又好,你一下子出这么大事,这么多天不见,她担心你的。有空多见见她,跟她好好聊聊,好吗?”,午阳点点头。
秦杉接着说:“伤了的是我,不是你。离开的时候让我转告你,午阳不欠我”。
午阳说:“你不知道,我们小的时候,是明惠一直照顾我们的。她人好,大家都喜欢她。我是整天惹祸,林芳又是个骄傲的性格,明慧总是护着我们。为了我少挨打,她肯模仿我父亲的签字让我过关,她平时是一句谎话都不会说的。想不到,再见到她,我却把她害成这样。”
秦杉说:“午阳,不是你的错。没有你,我与明惠会结婚,但我永远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我知道明惠爱我,我也喜欢她,可是直到我们订婚的那天,我心里都是平平静静的。遇见你,一下子就为你心动了,才知道爱情是这样的。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我与明惠不可能在一起了。明惠大度,但在感情上绝不会含糊,这就是为什么她能原谅你,却不肯原谅我。就是没有你,有一天当她发现我不能像她爱我一样的爱她,她也会离开我的。”
午阳无奈地说:“事已至此,无论是你还是我,终究是对不起她。”
秦杉说:“今天我父亲打电话来,他跟我说下个月明惠放假回来,还跟我说,好好待午阳,你已经害了明惠,不能再伤午阳。还让我告诉你,他会去和你父亲沟通’。你知道吗,午阳,是你的爱感动了我父亲,他现在愿意接受我们了。”
午阳默默地抱着秦杉流泪,越哭越凶,哭得秦杉也跟着落泪,最后变成两人抱在一痛哭。
第二天早上,秦杉问午阳:“你说我这样去上班,能不能看出什么?”
午阳看看秦杉还红肿的双眼说:“戴个太阳镜吧”
秦杉说:“那怎么行,我不能在办公室里也戴着个太阳镜吧,那不是不打自招了”
午阳撒娇:“那就休息一天陪陪我吧”
看着午阳,眼睛虽然还红肿,脸上却流露出久违的快乐,秦杉从心底笑出来:“午阳,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我父亲,怎么他一句话你就变了?”
午阳红了脸:“没正经,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秦杉抱住午阳亲一下,“有多久没看到你这样笑了?你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第一眼看到你笑就被你迷住了,当时就想,我一定是在等你的,竟让我幸运地等到了。”
午阳傻乎乎地问,“要是等不到呢?”
秦杉也跟着犯傻,“那就一直等,等一辈子。”
午阳看着秦杉好一会儿才说:“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你是个陌生人,就像见到一个老朋友,原来你是一直在等我的。”
秦杉笑着说,“是在等你,这辈子等不到下辈子继续等,等到就不会再放开你。今天就在家陪你,好不好?”
午阳迟疑地说:“不过,我还是不敢见你父亲。”
秦杉好笑地拍拍午阳的头:“傻瓜,谁让你现在就去了。慢慢来吧,顺其自然,我父亲是个很好想处的人,他会喜欢你的。哦,忘了给你,他的电话,他让你打电话给他。”
午阳搂着秦杉说:“那我现在就打个电话好吗,你陪我打?”
秦杉看着午阳小兔子一样的神情,笑着拨通父亲的电话,“爸,午阳想跟您说话,现在有时间吗?”
“好啊,我正想跟午阳说几句呢。”
秦杉把电话递给午阳,搂着他,“说吧,我陪你。”
午阳拿过电话紧张地说:“伯伯您好。”
秦杉感到午阳的紧张,轻轻在午阳耳边说,“别怕,没事的”
秦杉父亲说:“午阳你好吗?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有空出来走走吧。”
午阳鼻子一酸,“对不起,伯伯,我让您失望了。”
“午阳你听我说,别再想那些了。我想告诉你,那天你不顾一切地走了以后,我开始担心你,后来看到秦杉疯了一样的找你,我想是不是我错过了什么。秦杉跟我仔细讲了你们的事,从你们分开,你酗酒自伤,直到他找到你。秦杉从小家教严格,坚强独立,我从没见过他流眼泪,可是那天他哭着对我说,‘午阳是用生命爱我的’,他求我原谅。我希望秦杉结婚成家生儿育女,可是如果必须用秦杉一生的幸福去换,我宁愿不要求他。我也知道了你是怎样爱秦杉的,我不能只为了我的期望毁了你们两个人。”
午阳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谢谢您,我会好好爱秦杉的。”
秦杉父亲说:“好孩子,别哭了,还有些话以后慢慢说吧。”
放下电话,秦杉一点点吻干午阳的泪,“乖,不哭了,你哭成这样我好心疼,来,笑一下让我看看。”
午阳对着秦杉傻傻地笑一下,“我再也不哭了。”
“什么也没有你快乐更重要。你今天想做什么?”
“我也没想,不过即然不能见人,就在家吧。”
午阳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像一根羽毛扫在秦杉心上。秦杉抱过午阳低声说:“午阳,你在勾引我?”午阳大笑起来:“我什么都没做,是你自己想歪了。”
秦杉吻一下午阳说:“不承认也没用,今天我有一整天的时间,要不要现在把晚上的事做了?”
午阳不再答话,一手搂住秦杉的腰,另一只手托过秦杉的头吻上去,手臂收紧。秦杉不得不全身紧贴住午阳,一股暖流升上来,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午阳放开被自己点燃起来的秦杉,调皮一笑:“我真的没勾引你,晚上的事晚上做吧”,说完转身跑开。
秦杉一边平息着自己,一边笑着喊:“午阳,你别跑”,心情一下晴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