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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小猫最近滥用“遇到”一词。
我同事给托小猫一粒糖,托小猫说:“妈妈,你也已经遇到糖了吗?”(意思是:你也已经吃过糖了吗?)
我抢夺托小猫手里把玩的某件不明物体,她一边躲闪一边气急败坏地说:“是我先遇到的!”(意思是:是我先找到的。)
我从法语和中文的角度找寻她这个“遇到”的起源,百思不得其解。
早上我在床里摸到她的头,说:“我还以为是皮球呢。”
她说:“皮球怎么会这么硬。”
我喜欢她一下子就抓到问题核心的能力。
我对托小猫说:“给你三个步骤,把一只大象放到冰箱里。”
她自自然然地说:“把冰箱门打开,把大象放进去,然后把冰箱门关上。”
这个脑筋急转弯,十几年前别人问我的时候,我没有回答出来,还拼命思考如何把大象变小。而托小猫今天一举成功,充分证明了“所知则为障”以及“最简单的人往往是离真理最近的人”两个道理。
我带托小猫读书,读到“好奇”的时候,说:“这里的‘好’要读第四声。这个字有两个读音。”
托小猫说:“就像‘长’一样,有两个读音。”
托小猫看着“张”字,说:“这个字真的很像张开。”
她说的大概是右边那上下两笔像张开的嘴。
托小猫看到“西”字,说:“很像‘四’字。”
托小猫坦率地说:“我总是分不清d和b,也分不清ie和ei,ui和iu。”
托小猫问:“蟋蟀的蟀就是长得帅的帅吗?”
又问:“饺子的饺就是我们的脚的脚吗?”
我说:“不是。有好多个jiǎo 呢,比如头上长的角也是。”
她说:“就像lán一样,有富兰克林的兰,蓝色的蓝,还有我的澜。”
托小猫在纸上乱写,写出很多假冒伪劣的“汉字”。
偶尔也会瞎猫碰到死老鼠,写出个把正确的字来,比如“茴”,然后就顺便学会了。
我说:“你不爱爸爸还是不爱妈妈?必须选一个。”
托小猫愤怒地看着我,绝不妥协,说:“我不爱你的爸爸妈妈!”
托小猫说:“你知道吗?今天我在学校里听到老师跟另外一个老师说,有一个人每天去游泳,她就像一个笔一样瘦。”
我:“一枝笔。你怎么老偷听老师说话?”
她:“因为她们在教室里说话嘛。我最喜欢偷听了。”
今早我问她:“如果一个人本来想对别人干坏事,可是受害的是自己,我们可以说什么?”
她立刻回答:“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又问:“如果一个人做没用的、多余的事呢?”
她犹豫片刻,回答:“拉裤子放屁。”
我大笑着纠正她 :“是脱裤子放屁。”
托小猫问我:“英语怎么说Versailles?”
我说:“Versailles是个法语词,英语里应该也是一样的,最多读音有点不同。中文里叫凡尔赛宫。宫就是王宫,是国王住的地方。”
她:“现在为什么没有国王?”
我:“因为法国人不喜欢国王,改成总统了。”
她:“爸爸跟我说过,有一个国王拿所有人的钱,大家不高兴,就把他的头切了。”
我:“对的,他是路易十六。不是切头,是砍头。”
她:“还把他的reine的头也切了……呃,砍了。”
我:“不要说reine,要说王后。你说得很对,这个王后花很多很多钱……”
她:“她拿了大家的钱,去买很多东西。”
我:“对,而且别人对她说‘王后,人们都没有钱买面包了’,她居然回答‘那他们为什么不吃蛋糕呢?’”
托小猫哈哈大笑,但我不能确定她是否明白了王后的荒谬,因为我不能确定她是否意识到蛋糕比面包贵。
老鼐面对一个五岁的孩子,终于扬眉吐气,如鱼得水,脱离了尿片奶瓶等低级生活需要,可以上升到精神层面、传道授业解惑了。父女俩逮空就在一块儿叨叨,我每次偷听都瞠目结舌:他们不是在说法国历史,就是在说太阳系行星,世界地理,或者动物植物学。
托小猫问我:“amanite tue-mouches 和 amanite phalloïde 中文怎么说?”
尼玛我哪儿知道啊,我连这两个法语词都听不懂。
赶快去查,查得第一个叫“毒蝇伞”,第二个叫“毒鹅膏”,都是毒蘑菇,第二种尤其剧毒,一吃就死。
太可怕了,我教中文还滞留在纠正量词的阶段,老鼐教法语已经直接奔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世间万物的目标而去。法语老师来势凶猛,中文老师表示压力山大。
有可能~~
她法语比中文说得顺溜多了,但是中文因为说得不如法语地道,所以常常有稚拙的惊人之句,反而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像是trouver,因为第一个例子说不通,是人家给的东西,不存在trouver。
哈哈哈,我不爱你的爸爸妈妈!” 伶牙俐齿的小猫,太欢乐了!
这个遇到,可能是 trou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