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果刚到德国的时候,看到大街上金发碧眼高挑丰满的德国美女,踌躇满志,大有手到擒来之感。三年间断断续续,也约过不少德国美人。美人跟他喝杯咖啡没问题,如果是胡果掏钱的免费大餐更是乐意,但一谈到实质性的问题就顾左右而言他。胡果钱花了不少,德国女朋友的影子都没看到。
身为酋长的儿子,在当地过得不错,但国家穷,这酋长家的钱换成马克后,也没有多少。 自小娇生惯养,胡果哪舍得累着自己去打工挣钱, 因此虽有女朋友在国内,但手头拮据,胡果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德国同学们虽然口头客气,心里却瞧不起他这穷国来的人,再加上同胞少,胡果在异乡朋友都难交到。血气方刚,又寂寞难耐,胡果看见只母猪都会觉得迷人,何况王红妆一个活色活香的年轻大姑娘?
只是胡果的要求是如此赤裸和直接,王红妆淬不及防,猛觉血哗啦啦地往头涌,咖啡杯差点从手中掉下。这搁国内就是一流氓,阿飞!王红妆恨恨地想。但她在国内听过,国外是性开放的花花世界,说不定胡果的要求在这儿算正常呢,自己要是大惊小怪,反而会被人嘲笑吧 。即然不知如何应付,那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哦,这个,你知道,我语言班还没考过,很忙,没心思想这些。”王红妆强做镇定。“呀,这么晚了,我得吃晚饭了,谢谢你的咖啡。”王红妆把杯子放在桌上,笑着往后退。
“红,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告诉我声。”必竟房东还在家,胡果不敢乱来。起身站起来揽住王红妆的肩,送她出门。门口告别时,胡果的手指很快地从王红妆肩上滑过背,摸到腰,再往下至臀,轻捏臀一下,松开。
“再见。”王红妆口里说着,脚步不停,心跳得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被胡果摸过的地方像有无数条毛毛虫在爬。从此王红妆每晚睡觉前,在锁好房门后,必把小桌子和椅子抵在门背后,眼睛一值盯着门口,直到睡着。
此后王红妆在家还碰到过胡果几次,次次胡果都邀她上楼喝咖啡。王红妆打死也不进胡果房间了。遇到胡果来敲门,王红妆就出门站在走廊上和胡果说话。这种时侯,胡果只要见左右没人,总会很快捷地搂搂王红妆的小腰,或者摸下小手。 王红妆防不胜防,颇为苦恼,又不好意思撕破脸,怕惹出更大的麻烦。
一个月后,开始考试。老师叫大家拿出纸笔,开始第一部分,听写。王红妆听不懂“听写”这个词,只看见大家都哗哗地写着什么。老师又拿出张幻灯片,上面写满了字,大家又开始哗哗地写着什么。王红妆心慌得不行,东张西望,就是不知道要做什么。原来德语班的考试题型有个套路,比方说,第一部听写,第二步段落概括等等。这个套路从初级一等开始。王红妆没上过初级一等,对这套路一无所知。到考试结束,王红妆交了生平第一张白卷。
晚上王红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道第二天等待她的是什么命运。
第二天上课,老师宣布,以下学号的学生在一个月后还有次补考机会。如果一个月后考试不过,请回初级一等上课。王红妆的学号被老师第一个念出来。
王红妆呼吸困难,再回到初级一等,得浪费多少时间。不行,一个月后的考试必须过。王红妆开始拟计划,先得把听力和词汇补上。她这个大学没听音室,但另一个大学有。坐地铁,转车,到那学校要一个小时。王红妆每天下课后,就直冲另一个大学,路上吃块面包当晚餐。王红妆在听音室听上4个小时后,回家路上继续在地铁上背单词,到家后再看书到半夜两点,天天如此。
所幸的是,胡果回国探亲了,王红妆用不着把桌子和椅子抵到门后,晚上虽然睡的时间变短,睡眠质量倒高不少。
有天晚上回家,王红妆去冲凉。走到浴室,看到浴缸上横7竖8地堆着些木块,很呐闷,马丁要装修浴室么?王红妆锁了门,小心翼翼地移开木头,跨进浴缸,打开浴头,开始洗澡。正满身浴液泡泡的时候,灯熄了。停电了么?王红妆搓着身上的泡泡,想摸黑把澡洗完。
砰,砰,砰,浴室的门被大力敲着。王红妆敢紧大声说:“浴室有人。”
敲门声不但没停,反而更加密急大声,中间夹着马丁的醉熏熏的骂声还有“开门”的叫声。
他要强暴我!
这个念头像闪电般击中王红妆.。怀着巨大的恐惧,王红妆来不及抹干身上的肥皂泡,哆哆嗦嗦地找衣服。漆黑中,王红妆流着泪,一边嗑磕碰碰穿衣,一边想着出门时要记得拿块木块自卫。只是马丁人高马大,自己打的过么?现在又是半夜,跑到那里去?哪里有警察呢?这里稀稀落落住着几户人家,就是冲出去,大半夜的,也不见得有人应呀。
穿好衣,拿着木块,走到门口,凝神一听,明白马丁马嚷嚷什么了。原来是抱怨王红妆没交这个月的房租,让她明天滚出去。王红妆一愣,今天已经是月中,每天忙得昏头胀脑,她都忘了交房租。
还好,不是强暴。王红妆紧绷的弦松了点。难怪浴缸上盖那么多木块,看样子是没交房租不让用浴室。叫明天搬出去,明天搬到哪去呢?睡大街么?王红妆又慌又急。
想想自己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王妈妈说她是“扫把落地都不扶”的人。为了出国,因为要寄人篱下,爸爸让她在出国前苦学厨艺,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手脚勤快,免遭人嫌。她也确实勤勤肯肯低眉顺眼的做人,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呢?
学习的压力,身心的疲倦,连番的变故,王红妆崩溃了。松了木块,开了门,王红妆站在院子里号淘大哭。马丁本来骂骂咧咧,王红妆凄冽的哭声让他酒醒了大半。泪眼朦胧中,王红妆看见马丁走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赶你走,你还可以住下去。”
王红妆慢慢平静下来。
“对不起,我忘了交房租了。真不是故意的,学习太忙忘了这事,我这就去拿。”
王红妆轻轻挣开马丁,抹了抹泪,回房取了钱,当着马丁面数好,递给马丁。马丁道了声谢,低头走了。
王红妆看他走远,回到浴室打盆水,走进自己的屋子。 锁门后又重新把小桌子和椅子抵在门后,脱了衣服,一边流泪,一边擦身。马丁现在说不赶我走,明天要变卦怎么办呢。就算能住下来,将来他还会对我做些什么呢?
王红妆忧心忡忡。
Life is not eas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