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回成都探亲,发现儿时的朋友非常热衷一项活动:打鸟。“打鸟”,摄友俚语,就是拍摄野生的鸟类。只要天气好,朋友们便邀约着一块儿出去打鸟。我学习摄影以来,一直对打鸟兴趣不大,只是在旅游时有机会捎带着拍拍而已。在朋友的盛情相约之下,从器材帮弟弟那里借来一个尼康D700相机和一个300mmf/2.8的定焦镜头,跟着出去打鸟。这一打,便上了瘾,成为成都打鸟大军中的坚定分子,时常出没在树林草丛中和河边绿化带,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1 乌鸫(Eurasian Blackbird)
小时候住在一所大学的校园里面,那时候教学区和教工宿舍混成一片,教学区里的建筑都被郁郁葱葱的植物园林所环抱,这些地方就是我们幼年时玩耍的好去处。我们住所的院子中央有一片大草地,孩子们在上面踢球,跳皮筋,练体操,奔跑,嬉戏。后来这片草地被种上了树,成都潮湿温润的气候极其利于植物生长,没几年就长得又高又密。旧地重游时见到昔日住所的楼房已经破败不堪,斑驳的青砖墙上爬满了藤蔓,原来充满阳光的院中草地也成了浓荫蔽日的树林,到处杂草丛生。
很早就听说这里的老房子都要拆了,树丛都要砍掉,为了建研究生院,但迟迟未见动工。最近传言,成都的观鸟帮和打鸟帮极力建议学校当局放弃这一举动。原因是这里和教学区的植物林子一起已经成为成都市顶级的观鸟和打鸟胜地,鸟多,品种也多,有记录的品种已达一百多种,其中还有稀世珍品,吸引着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爱鸟人士。手拿望远镜的观鸟人和手持长枪短炮的摄友成群结队地出没在这一带,潜伏在林子中,观鸟、打鸟运动如火如荼。
2 北红尾鸲1(Daurian Redstart)
3 北红尾鸲2(Daurian Redstart)
朋友自打鸟以来,区区数月,已经打到40多种鸟,他们像搞科研那样地认真,每打到一种鸟,必定要弄清楚鸟的学名。书上查不到的就把鸟照上传到网上的打鸟论坛询问,一般热心的网友立刻就会给出答案。他们现在历练得来一听鸟叫就能叫出鸟名。再这样打下去,大概不久就可以成为鸟类学专家啦。我参加打鸟运动数天来,打得鸟类十余种,外带一只黑蝴蝶。
4 白腰鹊鸲(Oriental Magpie-Robin)
5 红胁蓝尾鸲(Orange-flanked Bush Robin)
鸟习惯了与校园里来来往往众多的人群相处,不太怕人,所以我们可以在几米的距离内打到鸟。当然,要拍到佳作,还是得下一番功夫的。有个摄友带着个小马扎,蹲守在树丛中,一蹲大半天。他告诉我说,这林子里有只虎斑地鸫,比较罕见。与这个摄友还交流了不少知识,比如打鸟的时机,要下雨后的第二天为上乘,下过雨虫子多,鸟就比较活跃。那有耐心的主跟钓鱼似的,就坚守在一处“守树待鸟”。亲眼看见一发烧摄友,在树林中布下一张迷彩网帘,三角架上架起大炮似的500mm镜头,碗口粗的镜头伸出网帘,等待多时,终于拍到一只北红尾鸲的面部特写。
我和朋友都是属于没有耐心的人,喜欢到处走动找机会。我们在几所教学楼周围的林子里慢慢找寻,熟识的景物勾起了不少关于童年的回忆。在那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幼年的我们经常在这片林子里仔细地找寻菌子和蘑菇。运气好时往往能采集到一大捧,晚饭就能添一道美味的菜了。现在已过半百的我们,手持单反相机和牛头,就像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巡逻,发现情况后操起武器就“达、达、达”地一通射击。运气好时,能打到几张不错的鸟照,晚上在电脑上就能欣赏到美丽的小生灵了。
6 白颊噪鹛(White-browed Laughingthrush)
7 蓝翅希鹛(Blue-winged Minla)
8 黑天鹅(Black Swan)
9 黑蝴蝶(Black Butterfly)
打鸟最使我上瘾的还不仅仅是获得几张鸟照,而是这个需要消耗体力的过程。成都阴沉沉的天气使我经常感到身体不适,原来计划通过健身器或慢跑来使身体发热,但这些对我来说枯燥无比,总是不能持久。打鸟得到处走动,挂在脖子上的镜头起码重十多斤,刚开始端起来拍鸟时手一直在抖,一天下来手臂酸疼得厉害。找鸟时不断地仰起头来东张西望,很锻炼颈椎,眼睛在绿树丛中搜索又锻炼了眼力,一天这样折腾几个小时后,感到比练健器身或慢跑还累,但打鸟可要比健身器和慢跑有趣得多。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晚上睡眠明显好转,几天以后,手端起镜头也不发抖了,臂力大增,精神也越来越好。
10 戴胜(Common Hoopoe)
11 白头鹎(Light-wented Bulbul)
12 红头长尾山雀(Black Throated Tit)
我有一天在锦江边的绿化带踱步,江边低垂的柳条刚刚吐出嫩芽,在江面上撒下一排绿影,不时有白鹭飞过,在水上投下倩影,绿水白鸟,相映成趣,忽听得后面一男一女的谈话,
女:打过白鹭吗?
男:打过。
女:好吃不好吃?
男:没得啥子肉,不如野麻鸭。
喜欢你们这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