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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大院,并非建筑上用围墙圈起来的一个大大的院子。
建政初期,各大党政军机构进驻北京,先是工作部分,征用一个大四合院或以前的王府, 几十间房子就够一般不小的单位使用了,除高级首长住单间, 一般中层干部也可以三两个人挤一间,小干部以及战士, 地上铺些稻草打革通铺也就行了,至于吃饭, 有伙房即可, 干部端回办公处, 士兵捧碗院里一蹲。
慢慢地各大机关的后方留守处也跟着搬进北京了,这样个院子肯定是不行的,找大院子,把隔壁院子划进来, 活到半郊找块地皮, 搞个大院子。
此刻就不只是个围墙围着住了很多人的“大院子”了,而是一个小社会,有家属的拖儿带女,单位不单单只是“工作”的了,生老病死吃喝拉撒, 渐渐地发展到洗澡买菜寄信买香烟肥皂,托儿所卫生室都有。
这个小社会自成一体, 俨然一个城中村--此村非“农村”的村, 用上海以前的老法, 可以用高级的“邨”而不是“村”了, 也形成了一种其实与共产主义格格不入的“大院文化”,“大院”里的人, 往往看隔壁或马路对面的胡同,是居高临下的,把住那些胡同里的人大致上称为“小市民”,按新华词典, 住在城里的“人”, 就是“市民”, 为什么要加个“小”字呢?这就是“大院”文化的精髓--自我拔高。
不说北京大院了。
当年陈毅饶漱石率领三野进了上海, 这二位不是土包子, 当然知道那种花园洋房高级公寓的舒服,各大机关也是用各种方法划拉划拉了一些, 最高级干部住小楼,次高级住蜡地钢窗,但是, 上海市区就没有北京那种占地很大里面房子特别多的大的”院子“,因为大概除了学校医院等,上海要想征用一个”院子“容纳一个大机关, 很难, 又不能把学校医院关掉,比如把华山路上海交大赶出去,够整个三野司政后机关用了,不能够呀。
但是, 上海有很多很大的办公大楼呀,关键是其业主什么帝国主义官僚资本等多,征用容易,因此, 为机关单位寻找办公地点不难。
与北京不同的问题来了, 这些办公大楼,纯粹就是一些办公室,在里面找些犄角旮旯的房间作为少数单身宿舍, 也就顶了天了,更不要说跟着进来的老婆孩子家属等等”闲杂人等“, 咋办, 到处钻尖打洞想办法, 这儿弄个石库门住三五家, 那儿公寓找几间房一两户,外国大班夹着尾巴逃走后的大花园洋房没收过来安排十家八家,一句话, 散居在”市民“的汪洋大海之中, 我就知道太原路永嘉路口有一栋很大的花园洋房,住了一些山东老区来的干部家属, 有些干部有那种年纪较大的孩子, 到了上海就地入了学, 只要一个学期,八九十来岁的小兔崽子,满口”扯哪扯哪“,再也不把打架说成”打仗“了,他们的同学, 有隔壁弄堂的资本家家庭的, 也有不远处中国中学背后那个棚户区的,也有不远处哪个医生教授家的,这个山东孩子哪会有”自以为是“的自我高级感!?到资本家或教授家去白相一次, 回来倒有可能嫌自己老娘有点土呢, 这就不可能添个“小”字到市民二字前头。
不知道康平路院是什么时候变成市委大院的,但从整个上海来说,干部大多数还是与一般老百姓是“隔壁邻居”,瑞华公寓是市委宿舍,南京路泰兴大楼好像是华东局的,这些房子里既没有自己的食堂, 也没有自己的医务室,吃喝拉撒的管理权, 基本还是靠居民委员会, 那就不一定是这栋楼的了,孩子的上学, 也只好就近了,唯一被保留下来的“干部子弟”特质, 就是普通话,这才是他们能够显示自己比当地小赤佬高一点点的地方,虽然不标准。
1958年柯大鼻子庆施, 设想的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 应该住到工人新村去和普通群众打成一片,建造了东庙二村(后来改为东安二村),现实太骨感,估计有关部门欺了上,该新村分内二村外二村,外二村是普通老百姓,内二村也有部分一般工人, 和市委的一般或中层干部,最里面那几幢房子, 才是柯(庆施“陈(丕显)曹(荻秋)等领导同志住的, 后来大概考虑了安保问题, 老柯率先搬去康平路, 紧接着一个二个除曹荻秋外, 都搬去康平路了。
如果把东安二村很严密地圈起来, 里面再建点食堂菜场澡堂等等服务设施, 那么就可以认定是个与北京”大院“类似的大院了, 但什么也没有。
我有些同学就是住在东安二村的干部子弟,极少数相互之间讲普通话,周边带宁波音的上海话, 势力实在太强大了,以致”摆放“二字, 不信哪位有机会碰上一个住那儿的干部子女,99%他或她会说”bai dai", 而不会说“搁, ge".
我想, 上海的”分散居住“, 相对于北京的”集中居住“, 就是无法形成那种带有”皇家气息”的大院文化吧。
这些机构共同特点是人员几乎全部是外来的,而不是传统的北京人。有自己的附属中小学,师资当然也是第一流的,因此第二代自然讲的是普通话,而不是北京话,也就不是地方话的概念。其实尽管生活在北京,在乘公交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是听不懂售票员报站名的。
弄成大院形式,主要是当时交通不便,不得不集中居住在靠近上班的地方。再有就是建国初期的供给制,大家都是住宿舍。
而因为工作的关系,很多人家里有电话,工资也比其他地方高,尤其是大学里,这在五六十年代是地位的象征,军队系统更有军一级就有汽车,允许家庭成员使用,尽管不是专车。而军级在北京相当于在大院内食堂买饭也需要自己排队的概念。
再有就是有所谓内部财政补贴食堂和商店的概念,这让大院内生活水准明显高于外面,也就难以不让第二代感觉高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