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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十里芳草》写了不少非常好的干校杂记,也有很多网友这么那么地跟贴议论,在下凑个热闹,把本人在黄泛区农场的年代里对那些干校的了解说一说,说得不对用句套话:请批评指正(切莫恶言)。
干校之缘由咱不管了,反正是上峰话一句,最高指示不得过夜地执行,北京的中央机关平时高北京市机关一头,此地个个恨不得成为北京市机关了,为啥?市机关只需下到郊区,中央机关乃是全国各地任“我”走啊。
河南,此地的地理特点就显示出来了,离北京不近但还不算远,理论上说五七干校应该是“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锻炼人”,而这河南又真的可以说是历史上出名的苦难地点,理由十足。
对上说是河南苦,实际上是因为河南回北京方便,想想就可以理解了,京广铁路轰隆隆,一夜就可以到郑州,就算再往南的许昌漯河驻马店信阳,也只是多几个小时的事。所以有些干校开始傻X兮兮真的去了很艰苦的地方,最后也钻尖打洞底转到河南,比如冶金部的干校先去了云南再转到了河南省周口地区的淮阳县。
与黄泛区农场有勾结的五七干校“们”,现在还记得的有中央高级党校(根本就在农场,把原来的农业专科学校占领了),化工部的在太康的常营,国家计委的在西华的皮营(还是迟营),广播事业局的在淮阳和西华的交界处,还有没有一时记不住了。
添一句,十里芳草,你们学部去了息县, 占的是原先息县农场的地盘,而息县农场为了给你们腾地儿,搬迁到西华县并入黄泛区农场,其场长老井(井什么我忘了,十六级干部)到级别高一截的黄泛区农场,也就只能当个宣传部的副部长了。
这些干校的接待,若是别的地方还真的可能很挠头,而豫东则各县均有县农场,特别是地处黄泛区的几个县,还有些荒不荒的地,正好。
而黄泛区农场,作为河南省最大的农场,加上周边地区,地皮大容纳能力大,而且,黄泛区农场历有接纳下放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的传统,比如1958年反对大跃进的河南省委第一书记潘复生,被吴芝甫在什么人(我也不知道是谁)的支持下,被赶下了台,从省委第一书记调到黄泛区农场当上了四级干部的场长;又则那位二毬货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兵团中将代司令王近山“王疯子”,为着想和老婆离婚娶小姨子,被一脚踢到此农场当副场长,结果小姨子也没跟他而只好娶了跟来的公务员小黄;还有五十年代做过团中央书记处书记的章哲(好像是这么写吧)等等,都在这个农场当过场长副场长什么的。文革后期,又将原省长文敏生,在“解放后”发配到黄泛区农场任负责计划生育的第八副场长,文革结束后,算是上了四人帮帮里的省头头耿起昌,上了林副主席贼船的那个空军作战部的副部长,这二位都被塞到黄泛区农场的园艺场当副场长,由此可见,本农场接纳干部是有历史渊源的,干校到此也是天经地义的。
其实河南省及这些地县农场,从来就知道接纳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别看是下了台或倒了霉,上层关系往往还能起意想不到的作用,至少在那个生产资料缺乏的年代,搞点国家控制的一类机电产品是相对容易了,比如我的下乡转点到该农场,靠的就是在化工部干校的亲戚帮农场弄了多少吨无缝钢管而被其接受的。
这黄泛区农场有工业单位和农业单位,种田当然是全机械化,号称关内第一个全机械化大型农场嘛,那么那些需要下苦力的手工农活谁干呢?农业总有些机械干不了的活啊,两种人,家属工及临时工,以致农场有一句名言“国家出钱雇工种田”,农场的正式职工分为工业级和农业级,工业级的事国家正式职工可以外调,农业级的就只是妾身不明的了, 这些和五七干校无关,不说了。
干校的人除了初期或被押解来改造的,或傻蛋似的真以为来劳动锻炼改造思想的,其余还不都是没法才来的嘛,那咋种庄稼?找农场的帮忙,所以农场的农业技术人员兽医园艺师拖拉机收割机手们,时常是有机会到干校去混吃混喝干活的,作为回报,比如广播事业局那些演员们,每年都会到农场“慰问演出”,以前我好像在博文中也说过,侯宝林马季赵连甲李文华陆青霜陈大林之类的演员,我们是年年见得到的,李文华赵连甲是两根烟枪,这二位在茅房里尿尿时还找我对过火呢。
干校之在河南,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那时河南的农副产品价格非常低,而且河南队资本主义尾巴割得不算厉害,自由市场还蛮自由, 当然,县城里还是有市管会,我就被抓过,但往基层走,大致没什么鬼来管你,最不济老乡们上门卖鸡蛋是谁也不管的,我在当事务长时就经常到农村去收鸡蛋,六七分钱一个,秋天当年的斤把重的小公鸡,也就块把钱一只,猪肉的确是不容易买到,但有蛋有鸡的,日子还想咋好呀?
那位十里芳草,你文中提到的明港,那是信阳北面一点点那个小镇,你应该对那个镇的自由市场时旺盛有点印象吧,甚至连不要粮票的大米都能买到。
我的在化工部干校的亲戚,戏称下干校几年后,收拾一只鸡只需很短时候,然后最简单地下锅一煮,拿出来蘸点酱油,几个老头加以瓶酒,日子好过得很咧,哪怕走一辈子五七道路!!
但是,人总是往高处走的,尤其是中国的城乡差别北京和全国各地(除上海)的差别,使得干部们哪怕有鸡有蛋有酒,还是伟大的首都更好,因此一个二个还是想方设法地回北京,等到全国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形势不但不是大好也不是小好而是被否定了,干校关门打烊,大家一古脑儿回北京,想不起有没有干校的人留在了黄泛区农场,倒是知道有黄泛区的姑娘嫁给了京城来的小伙子而跟进了北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