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成空

美梦成空                                      成稿于2/27/2014

我先生在Ohio State University念博士学位时，我生下了女儿。每当晴空，我就会用小推车带着她，坐上OSU的校车，到The Oval （OSU 里的一块大草地区，人来人往很热闹）去透透气，女儿很喜欢这个出游。母女俩坐在树荫底下，我就会以丈母娘的眼光，打量着过往的男生，猜想女儿的丈夫会是个什么样儿的人，越想越乐。

俗称女儿是“Daddy’s girl”，我倒觉得女儿是妈妈的大玩偶，你可以替她编辫子，扎马尾，在她头上插花戴朵，也可以替她打扮打扮。她小时候在波士顿的一个天主教办的托儿所上学，万圣节时，小朋友都得装扮起来，我把她打扮成小仙女（白纱芭蕾舞衣，白裤袜，白皮鞋，小皇冠，星星小权杖，都是为这个活动，临时买的），左瞧右瞧，美极了。

我喜欢女儿还有另外的原因：她从小就会照顾弟弟。儿子是在波士顿出生的。出生几个月后用小车推着，到百货公司买东西，一个小孩子（大概两，三岁吧）过来拨弄儿子，女儿连忙上前保护，凶巴巴地站在小推车旁（女儿小时候是个大块头），一副“你要敢动我弟弟，我跟你没完”的架势，把那个小孩吓跑了。

后来她因为脑伤变成残障，住在TIRR (The Institute for Rehabilitation and Research) 里面做复健。TIRR不准小孩子进building，所以我们带儿子去看女儿时，得待在TIRR 的院子里，女儿坐在轮椅上，我们把她推到院中。有一次儿子不听话，被我先生痛斥一顿，被骂哭了，女儿坐在轮椅中，把儿子搂住，安慰他别哭。那情景真是很感人的。

女儿四岁时，我们从波士顿搬来休士顿。那时闲暇无事，就花了$400多到模特儿介绍所，替女儿照了一组portfolio 照。因为当时看随Houston Chronicle附来的童装广告，里面的小模特儿都没有女儿漂亮，打算也让女儿做做秀。几个月下来，一直没接到试镜通告。此时女儿就出事了，她被重物打到脑袋，打得七孔流血，昏迷不醒。躺在Memorial Hermann的Intensive care 的病床上。在这个悲惨的时刻，接到模特儿介绍所发来的电影公司找童星的试镜通知。天啊，这试镜怎么不早来几个月？

后来参加了几次洋人在教堂中举行的婚礼，每次看到新娘的爸爸挽着新娘，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礼台，到了台前，把新娘交给新郎，我就哭了。我先生非常疼爱女儿，老天不作美，把他挽女儿进礼堂的机会剥夺掉了。

有一晚，我和我先生坐在客厅里，看由Steve Martin 主演的“Father
of the Bride”。看着看着，我哭了，我先生也哽咽了。我说：“如果有人娶我的女儿，我要用一个月的薪水替她办婚礼。”我先生说：“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