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新剪了的头发让自己看起来不像良民,还是因为名噪一时的假照案让湖南签发的护照有了坏名声,边检的那位警官拿着护照左看右看,反复盘问了足有十分钟,直到我终于有了做贼的感觉他才盖上了那个小红戳。
这是2005年4月14日的夜,船上人很少,海上静悄悄,半个钟头左右就从蛇口港去到了香港国际机场。是因为这夜色吧,路途上每个人都安安静静。我也一样静静的换了登机牌,过了安检,上了摆渡巴士,搭乘了地铁,又是四十分钟的时间才到达登机口。
夜机,属于阿联酋航空的EK385。站在旁边的那个空姐很靓,很有雕塑感的轮廓;又穿一身漂亮制服,尤其是脸旁垂那一抹纱。很冷,是因为机舱冷气的缘故。紧紧的把薄薄毛毯裹在了身上;旁边的一位黑人兄弟更是把整个头都蒙上。人生际遇总是难料,两年前在贵阳时常常拉着乐的手说,“回到从前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和你在贵阳住上这么多的日子”。那一年更不会想到的是两年后的这个夜晚会飞向遥远西域。其实并不想自己也是那只没有脚的鸟,一生不停歇的飞。某一年某一天,仍想要只是坐着,默默读云卷云舒。老了之后还是回到家乡去开一间Cafe吧,让推开门进来的每一个人都是朋友。而你的花店,依然会在我的左近吗?
长途飞行多少有些无聊,睡睡醒醒,还看了一集的“老友记”。昨天你已经陪我看到第几季第几集了?经停Bangkok的时候,那些长像打扮均怪异的人下去了不少,上来的都是些度完假的西方人。Dubai,的确还是个连接东西方的航空枢纽。
降落在Dubai机场是十个小时以后,当地时间留在凌晨四点半,时差四小时。那些白人多是在此转机,入境的只是三、五人。走过长长通道,英文还不怎么好的我留意着每个指引。但还是在检查眼睛的时候出了麻烦,那机器就是不对我说GO,难道真成了恐怖分子?索性自己用手撑大了眼也没有用。只得去盯天花上的灯,还好,眼花之后再去试终于看到了绿色的GO。汽车奔驰在Dubai至Abu Dhabi的高速公路上的时候,一轮红日已经升起在天际。因为超速,车中告警器不住的滴滴着。一边发着短信报平安,一边望着晨光中的沙漠。就这样,来到我漫漫中东北非路的第一站。
在Abu Dhabi停留了一周,不时感觉着Allah对这片土地的眷顾。这个国家有着居世界第二位的石油储量,居世界第三位的天然气储量,和仅仅三百万的人口。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们被称为Local,他们享受着近乎完美的社会福利,例如出生即有的五十万美元无息贷款,例如免费的医疗,例如结婚时可以得到的政府赠予的房产。我们居住的Villa附近有个跑马场,据说游戏的规则和香港马会的没什么两样,头奖也是百万计的奖金,不同的却是在这里下注是免费的,无本而可以有万利的期待。
或者是因为社会的富足,或者是因为宗教上的信仰,又或者是因为法律的严厉,Aub Dhabi的治安状况很好。住在一栋三层Villa的顶楼,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都没有去配钥匙,因为Villa的大门总是深夜才锁上,锁上了以后也是可以轻易翻门而入的。最初的时候颇有些不习惯,因为我的上一站是深圳。但看到周围的几栋Villa也总是这样的日不闭户,看到二楼一个单身女孩的房间也总是门户大开,也就很快的开始享受这份安全感,连自己的房门都懒得去锁了,即使笔记本电脑总是放在桌上。
海湾就在城市中,久仰了的波斯湾。城市中的海水也会如此的蔚蓝而清澈么?天空是黄昏的云和光,海面上是三两疾驰的水上摩托和追浪人的笑语,对岸的沙丘隐约可见。漫步海边,望够了海又转过身来看这城市。街边的每棵树下都布放着黑黑的橡胶管,为的是对付这里少雨的气候;据说一棵树一年的花费就是三千美元。
这是华灯初上的时候,路上行人悠然自得,有黑袍从头蒙到脚只留下一双眼睛的女子,有白袍飘飘却又头戴一顶耐克帽的学生,有沐着傍晚霞光慢跑的短衫男女,还有调皮的男孩迎着镜头嬉闹。不远处,一个黑袍女子也在倚着石栏看海。海风轻轻掀起她的衣,我蓦然见着了黑袍里面时尚的裙。再看,脚上穿着的是一双金色的高跟凉拖。不自觉的留意起过往女子的脚,十之七八黑袍下摆处都会露出里面的鲜艳,和脚上漂亮的鞋。
同为穆斯林国家,同为油与气的大国,阿联酋与沙特的最大区别就在于此吧,他们既虔诚的信奉着伊斯兰教,又可以去包容时尚。也许,正是这黑纱背后的风景,这些我所不该见的风景,决定了这片海湾的中心城市会是Dubai,而非Riyad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