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弟弟一会就到了。
我们为父亲洗脸洗脚,给他刮胡子,为他剪指甲。父亲虽然像睡著了一样,但在刮胡子的时候,他咬紧嘴唇,很明显知道我们在为他做什么。有时眼睛也张开一下就闭上,显然父亲此时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们兄弟都是新思想,也没有忌讳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有些说老人在临终前不能洗脸洗脚的。
晚上七点钟时,父亲的精神又弱了许多,仿佛就和睡著了一样躺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母亲提议我们,将父亲送到床上去。我们弟兄三个就将父亲移到床上。
父亲的喘气颇长久了,连我听起来也有些吃力。然而谁也不能帮助他,我们都只有守护在父亲的身边,看著他。
父亲突然睁开眼,母亲叫他,他用两手抱住母亲,又用手摸摸我的脸。看著父亲难过的样子,我们都流下了眼泪。
长寿堂哥进来,他是一个精通礼节的人,看到父亲这个样子,叫我们不能闲等著,于是我就对父亲说:"爸爸,给你穿新衣服吧?"他摇摇头,示意不穿,三弟媳也全部到场了,真和全在外没有来,三孙子豪也来了。
一会后,父亲的身子再也不能动弹。
"爸爸,给您穿新衣吧。"我又对父亲说。
父亲微微睁开眼,点点头。我们兄弟三个为父亲穿上了新(老)衣。并烧了纸钱,用白布和纸给他捏在手里。
"叫啊,快叫啊,你父亲快不行了。"堂哥在边上说著。
"爸爸 爸爸 爸爸......"我们三个叫了起来。
父亲平静下去的脸,又有些紧张起来,他的脸有些变形了,仿佛非常痛苦的样子。
"爸爸.......... "
我把著父亲的脉,很微弱,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了,九点四十分时,父亲急喘了一口气,脸型完全变了,双眼闭得很紧,好一会又复了原状,父亲终于平静下去。
公元二00五年十月十八日二十一时四十分,我的父亲走完他的一生。享年七十九岁。
后来,我们拿出父亲的身份证后,惊奇的发现,父亲的出生年月竟是:一九二七年十月十八日。他的生日和辞世竟是同月同日,真是天意。安息吧--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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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林 江苏高淳沧溪平干圩人
1927.10.18--2005.10.18
当晚,堂哥长寿叫来了本家的堂弟兄们,七、八个人一起为父亲料理后事,并安排明天一早去给亲戚把信。
母亲哭著,很伤心。发自肺腑地哭著父亲生前的一些事情。
两个小时后,本家兄弟将父亲的遗体移至棺材盒内。
我们三弟兄连夜去了祖坟山看了坟地。回来后陪伴父亲的遗体过夜。
立灵座:故考孙公家林堂府君之灵位。
灵罗圈:金童引入天堂路,玉女送进逍遥宫。
上方拉一块大白布,中央贴一个大 "奠"字。
灵牌旁边放著生前的照片。一碗饭,中间放一个退壳的熟鸡蛋。
棺材下用香油点著的长明灯,盖上一个篮子,篮子上放一双父亲的鞋子。
父亲的遗体放到棺材后,过两个小时,封金口,用一个铜钱放在口中,在火化之前要拿掉。
棺材的前方是:前朱雀。
后面是:后玄武。
左边是:左青龙。
右边是:右白虎。
棺材在家的三天时间是不封口的,用黄纸衬出一条缝来。
写在白纸上的那些,到出材的那天将棺材口封死。
次日。亲戚来送饭给父亲吃,曰:上饭碗。另外还有花圈,水果等,用抬箱抬著。有,姨妈家、舅舅家、姑妈家....
有固定乐队吹喇叭,打鼓。
邻居有送纸钱来的,有送香烟的。
三弟的朋友,二弟的朋友,我的朋友也来为父亲吊丧。
在家三天的时间,我们弟兄,弟媳穿上孝衣,只有跪著。一切事情都是本家人料理。来吊丧的人要回上毛巾,孝布一块,糖果和苹果。
中午必须是亲戚先吃饭,然后是本家。亲戚走时将带来的东西回一半回去。还是用抬箱抬著。
第三天早上,亲戚都来齐后,就是出殡。老大捧灵牌,老二捧像。
火葬场离我们家有三十公里,我们那天坐殡葬车送父亲火化,并在火葬场录像。
父亲火化后,我看到了父亲的骨灰雪白雪白。他除了肺部的毛病外,其它很健康。
火化回来后,我们将父亲的骨灰安葬在自己的祖坟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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