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喜》没走扑朔迷离,悬念连连的谍剧套路,平铺直叙地讲了一段遥远的岭南故事。片中的风雨骑楼,百叶花窗,横水渡、海珠桥,浓郁的岭南音乐,淡淡泛黄的摄影调子,对60年前的广州风情有了欲说还休的铺陈。这种浓郁独特的岭南风情,明晰确切的时代背景,既是创作者希望强调的东西当然也就对剧中角色形成约束。
看起来似乎一切都还好。只是觉得没坊间传的那么好。
如说有败,败在主角的选择。因为无论你怎么偏爱怎么宽容,恐怕你都绕不过郭晓东终究演不象“广州仔”这个事实。原想晏科长既有岭南的浸淫也就该有岭南的味道,但甭管您怎么看,我还就真没从晏科长那儿品出些旧中国广州才俊的气韵来。相对于《大校的女儿》中从农村入伍的连长姜士安,《新结婚时代》中同样是从农村考进北京的大学生何建国,《秋喜》中的晏海清与演员郭晓东之间少了些艺术联想少了些人物与演员之间必有的对应关系。这里,让他与演对手戏的孙淳做一个比较也许耐人寻味。从《人间正道是苍桑》中的共产党人瞿恩,孙淳倏然转身成为《秋喜》中的军统特务夏惠民,这其中你觉不出突凸,觉不出有什么别扭,这可能就是人说的“艺同路不同”吧。
郭晓东曾经的戏很出彩,据说粉丝不少。从他成功之处分析,他必是赢在朴实无华赢在内敛淡泊上。由此,他的创作实在是应该更多地围绕“本色”而不是回避“本色”。有评论说“郭晓东在《秋喜》中的表演使他的艺术才华有了更完美的实现”云云,这其实是对演员的评论而并非是在对影片进行评论。“演什么象什么”是大白话但它是硬道理。郭晓东演技不错但演错了地方,还真是是为难了他。演员的创作脱开剧情对人物的要求是大忌,因为这必然形成演员与角色的错位也就模糊了对“那一个”的还原。没了“那一个”,又何来人们想要的“真实”?制作者对商业的想象显然希望由于郭晓东的出场变得更加刺激,对前者可能真是“刺激”了,对郭晓东是什么还真难说,毕竟凡事看远些的好。
《风声》好,几乎有好莱坞大片的所有元素。但原本是感天动地的英雄故事却让人难以怆然泪下。创作者希望以冷峻的描述突破传统笔法,然而太过冷峻也就难免晦涩,故事缺少充分展开就象一幅画留白太多,美则美,惑矣(别提剪辑的事了,片子一剪完该什么是什么)。有人说《风声》有《色戒》的调子,可说起《色戒》,想你记住了王佳芝甚至记住了汉奸老易,说起《朗读者》你一定想到汉娜迷茫的神情米歇尔忧郁的眼晴。《风声》呢?有哪一个人物会让你觉得是那么饱满那么令人咀嚼呢?
人文大片要的不仅是人物造型,它要的是淋漓尽致的情感描述。细节,每个细节都指向什么都暗喻着什么,每个镜头都那么珍贵都会是一种情感的表达。思想难以粘贴,心灵的震撼仅仅有壮怀激烈的直白是远远不够远难实现的。它要有对人物内心的深度开掘要有一种顽强的难以遏制的人文精神的表达。
在一个震撼心灵的故事面前,往往“故事”常被忽略,观者早已被引入了他们丰富的内心,这既是一部大片常常所表现的东西更是我们的阅读经验。而《风声》似乎恰恰少了这种掠人入心的牵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