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佛过去和罗伟聪和夏相宜两个人说了老宋让他牵头要做的事,他们两个也很兴奋,年轻人说干就干,马上就要去会议室讨论。老宋被感染了,虽然有文稿今天要读完做决定,也端了一杯奶茶,和他们一起进了会议室。
老宋坐在旁边,一边听他们讨论,一边饮着奶茶,一边看着文稿。其实,他这样,是不想给他们压力。那杯香香暖暖的、丝滑恰到好处的奶茶,有一点苦涩的味道,他闭上眼睛细细品尝了一会,直到那味道渐渐远去。
奥利佛拿着他的那几张纸,给他们谈了大致的想法。他刚说完,罗伟聪就拄着下巴,语气犹豫地说:“我们真的要写一个皇帝默许自己女儿和另一个男人发生关系?这听起来很难说出口……也一定会引起伦理争议。”
奥利弗受到这么快的反驳,有点着急,“我们又不是写史书。反正‘隆乾’这个名字已经提醒读者了,这是虚构的故事。我们要的是冲突、情感、张力,只要能抓住人心。”
夏相宜皱着眉说:“我关心的事,一个皇帝真的会为了女儿的爱情而允许她乱来吗?一个君主,尤其是康熙乾隆这几个强势的皇帝,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感情左右?历史上他们连儿子都会杀,我们却要他作为一个父亲去关心女儿的幸福,还要在朝廷和道德的压力下保持理性?”
“没错,”奥利佛点头说,“我就是想把皇帝写得复杂一些,不要那么脸谱化,而且有点现代思维。否则,让人们一直看一张老旧的脸,老旧的大脑,人们能学到、感到什么呢?”
罗伟聪把手从下巴上移开,然后说:“皇帝好父亲的形象不太常见,再说,允许女儿这样做也不一定是公认的好父亲。大家熟悉的他应该主要就是有为家族和王朝算计的冷酷。”
奥利弗做着一些记录,但是他停下笔,揉了揉太阳穴。“你们俩讲得都有道理。不过我们的重点不在皇帝,而是有关公主和刘文的感情。两人从前有过往,几年后重逢,产生了情愫,但两人都受制于现实,这种克制本身就很打动人。”
“那我们一边写,一边把故事说得合理些。不过我最关心的是,我们可不可以把公主不要写成是一个柔弱的受害者。”夏相宜说,“那样的公主太多了。既然我们不需要关注史实,那我们就把她写成一个有主见的,能够有自己的选择,最后也找到了她自己力量的那样一个女子。”
“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在过程中逐渐成长,逐渐有主见、逐渐有力量,可能会更打动人。”奥利弗两手向外一翻,“她的力量在于她从隐忍中成长,这才是人物的复杂性。”
罗伟聪沉思了一下,忽然问:“那个刘文呢?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只是个‘忠臣’,我觉得没有意思。他必须有自己的矛盾和挣扎。”
“刘文的矛盾是‘情’和‘义’之间的冲突,”奥利弗答道,“他对公主的感情是真挚的,但他也清楚在那个情况下他们的关系是艰难的。我们把这些写透就好。”
“他不能是一个胆小鬼,”夏相宜插话,“我不喜欢胆小鬼,如果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忍让、在皇帝面前唯唯诺诺,那这个角色就太单薄了。他要为自己和公主的幸福作努力。”
奥利弗点点头,在笔记本上快速记下大家说的内容:“好,我们让他有这样争取幸福的契机。”
这时,罗伟聪开口说:“我觉得之前最重要的问题还没有确定啊,我认为皇帝绝对不能一开始就同意这样的关系。一个皇帝要是连这点规矩都不讲,那读者会觉得他太奇怪了,甚至有点猥琐。或许他一开始是反对的,只是后来才被女儿的状况触动。”
奥利弗笑了一下说:“你说的也对,我好像有个好主意。”
这会儿,老宋转过身来,环视了一下他们几个,说:“争得挺激烈啊,都快吵出火来了?”
“宋生,”奥利弗笑着说,“您有什么意见?”
老宋慢悠悠地说:“我觉得吧,我现在还是不多说,发挥你们的想象力。我感觉你们一定会考虑得很周全,而且故事也会很有趣。每个人身上、心中都有矛盾。我想看看你们写的皇帝,他是怎样做到既强硬又柔情、既狡猾又合情理,听起来是个复杂的人物啊。你们继续讨论吧,我还有点事,明天读你们的初稿。”
老宋离开会议室,先给几个人打了电话,然后拿上衣服就走。离开的时候,他看见几个年轻人还在会议室里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他向他们挥挥手告别,就离开了办公室。